飞机停在了远离机场大厅的停机坪上,已经有三辆摆渡车等在了那里。
没有警察,也没有特工,只有机场的地勤,一切看上去都很正常,仿佛裴子衿根本没有get到萧晋的暗语似的。可是,冯洋透过舷窗一看到这一幕,就知道国安的同仁肯定已经在机场的某个地方等着自己了。
因为,按照机场的惯例,像这种国内航空公司的中型客机,除了属于头等舱的豪华中巴之外,撑死只会来两辆摆渡车,但是外面没有豪华中巴,摆渡车也来了三辆。
再去看空姐的表情,似乎都带着一点点的不解和疑惑,很明显,这架飞机原本是应该停在机场大厅旁的一个廊桥接口的,临时突然的改动才会让空姐露出那样的神色来。
叹了口气,他开口说:“萧先生,你可是送了我一个很大的麻烦啊!”
萧晋一脸无辜的耸肩:“谁让你非要神神秘秘的跟我玩‘偶遇’呢?当时我不知道你要干嘛,第一反应自然是要干掉你。”
冯洋被噎的不轻,最终也只能摇头苦笑:“好吧!事到如今,我也只能用刚刚从你这里学来的乐观态度了:至少他们没有直接冲上飞机来抓我,不是吗?”
“明摆着的。”萧晋起身拿自己的行李,“他们不知道飞机上到底是什么情况,首要任务自然是确保无辜乘客的安全,万一你们来个劫机什么的,那事儿可就大了。”
冯洋无所谓的耸耸肩,冲他伸出了手:“那么,我就预祝萧先生今天接下来的发泄足够爽了。”
萧晋握住他的手,一脸认真道:“我现在很想拽一句文:卿本佳人,奈何从贼啊!”
说完也不等冯洋回应,他便向舱门走去。
下了飞机,跟着乘客们乘坐摆渡车来到机场大楼,果然,在通往行李传送带的出口被拉上了警戒带,数名机场的安保人员守在那里,而在他们的前面则有两人分别拿着一个带箭头的指示牌,示意乘客们分开走进两边的通道。
乘客们都很迷茫,但也没人提出什么异议。国人这点最好,虽然总是给人不守规矩的印象,可一旦碰到了像暴力机器这样的权威,就会变得特别乖顺,即便有意识觉醒大声疾呼人权被侵犯者,也会迅速被淹没在跪久了的麻木之人的谩骂之下。
一句“假洋鬼子看不到我们治安这么好吗?快去找你的美帝爹吧!”就能把你噎死,他们永远都会不明白革命先烈的那句“宁愿站着死,也不愿跪着生”的意义。
萧晋当然不会在这种时候搞特殊,跟着大部队走进一边的通道。通道的两边分布着一扇扇房门,每扇房门前都站立着一名荷枪实弹的特警,时不时的便会有几人被他们拦下,示意着走进其中一扇门内。
很快他也被拦住了,回头瞅了一眼后面不远处笑意盈盈的冯洋,他掏出了自己的证件。
那特警立正敬了个礼,然后向通道尽头示意那里正有人等他。
来到通道尽头,立刻就有两名面生的人迎了上来,急切的向他询问具体情况。
他一脸凝重地说:“我只看见了冯洋就在那架飞机上,至于其目的、以及还有没有其它同伙,我不能确定。”
那两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就伸出手说:“这样啊!辛苦你了萧晋同志,这一次的夷州事件,你居功至伟,我们作为同一科的战友,也与有荣焉!”
“谢谢!”萧晋与两人分别握了握手,然后问:“那我现在可以回家了吗?”
“当然可以。不过,还请暂时不要离开龙朔,因为指挥使大人会连夜飞来见你,请一定要保持联络通畅。”
萧晋挑了挑眉,点头:“我明白。”
离开机场来到龙朔市区,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家移动大厅买了部新的卫星电话,号码当然还是原来那个。
而第二件事,则是试着拨了谭小钺的电话,让他意外且惊喜的是,电话竟然通了。
“小钺?小钺是你吗?你现在在哪儿?”
电话那边安静了好一会儿,才传来谭小钺那标志性冰冷的声音:“先生,夫人她……死了!”
很平静,甚至机械,但萧晋却听见了其中所蕴含的冲天怨气和杀机。此时此刻,那个女孩儿最需要的是一个宽厚安全的胸膛来大哭一场,可他同样也知道,谭小钺绝不会这么做。
于是,他说:“我知道,善芳姐待我不薄,所以你不能把所有的复仇机会都抢走,告诉我你在哪儿,让我和你一起,好吗?”
谭小钺又沉默片刻,才报出了一个地址。
约莫半个小时后,萧晋开着一辆租来的车停在了市区外磐龙江畔一个废弃的码头仓库前。
谭小钺就站在半开的仓库门口等着他。
女孩儿看上去消瘦了许多,一身黑衣黑裤上也沾满了脏污和灰尘。
她的双眼赤红,平静的目光中似乎有汹涌的暗流在翻动;
她的脸上有血,但显然那并不属于她;
她的双手各持了一把刀,一长一短,看样式明显是岛国武人所使用的打刀与肋差。刀身上也有血,在夕阳的照射下,暗色的花纹反射出妖异的光芒。
来到她的身前,萧晋什么都没问,只是轻轻将她拥进怀里,说:“辛苦你了,接下来的事情都交给我去做。”
像是疲惫的旅人终于找到了可以休憩的地方,女孩儿的身体明显放松了下来。但可惜的是,这种状态并没有维持多久,不到一分钟,她就又重新绷紧站在了那里。
“我刚刚杀了动手的最后几个人,现在只剩下主谋,可是我查不到他藏在哪里。”
“我知道他在哪儿。”
萧晋掏出湿巾帮她擦拭脸蛋,见她又要开口,就接着说道:“别着急,他的目的是我,轻易是不会跑掉的,先休息一下,然后我带你一起去杀了他,好不好?”
谭小钺一怔,然后抬起脸看他:“你杀过人了?”
“是的,我今天刚刚杀过了一个人,算是彻底跨过了那条界限,从今往后再也没什么顾虑,是不是特别的替我开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