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会喜欢被人拿枪指着,刘发奎的脸色难看至极,甚至有些后悔太过冲动,但现在已经骑虎难下,那么多人都看着呢,他说什么都不能认怂。
眼睛瞄了下自己之前坐的位置,他扯着嘴角横道:“你数吧!看看老子的兄弟会不会给你开枪的机会。”
话音落下,他的座椅后面哗啦啦就站起了三个人,其中两人跑到刘发奎身后,全都伸手入怀,显然都在摸枪,而另一个则径直走到门口,朝外面招了招手,立刻便有十几名喽啰冲过来,将大门围了个严严实实。
张君怡也是个暴脾气,一点都不在乎,很大声的开口:“一!”
刘发奎腮帮狠狠跳了一下,没有吭声,握枪的手越发用力了。
“二!”张君怡神色越发冰冷,另一只手托住握枪的右手,一臂伸直,一臂弯曲,脑袋歪向右肩,腰身微侧,双脚不丁不八,身体线条紧绷婀娜,姿势标准至极,看的萧晋眼睛都亮了。
刘发奎本能的干咽一口唾沫,眼底已经隐隐有恐惧之色出现。灵堂内一片落针可闻的安静,所有人都在紧张的望着他们,只是其中到底有几个是真心不希望枪声响起的,没人知道。
将近两秒钟后,张君怡深吸口气,刚要喊出最后一声“三”,就听坐在第一位的郑通运再次发话:“发奎,把枪……”
“小钺,拇指!”
不等郑通运把话说完,萧晋突然开口。紧接着众人只听到呛啷一声响,继而寒光闪过,刘发奎就发出大声的惨叫,捂着流血的右手接连后退三四步——他的手枪已经掉在了地上,旁边还有一根带着血的大拇指。
这一幕几乎惊呆了在场所有的三联帮帮众,郑通运更是骇然起身,连张君怡与易思妍都一副仿佛看到了太阳从西边出来的震惊样儿。
他怎么敢?他凭什么敢?这里可是人家三联帮大佬的停柩灵堂,现场更是有人家几十位大佬和数百位兄弟,他怎么就敢动手砍人家的手指?还他娘的是大拇指!傻子都知道,一只手上最重要的就是拇指,别的断了勉强还能用,拇指没了,就等于整只手都废了。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这货倒好,直接欺负着地头蛇玩儿,在人家的地盘就敢嚣张猖狂到如此地步,他到底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干你娘!敢伤我们大哥,兄弟们,剁了他……”
“住手!谁都不准动!”
有反应快的刘发奎兄弟一声大吼,正要鼓动小弟围攻萧晋,郑通运却已经快步走了过来,同时让手下捡起刘发奎的断指送他去医院,并拦住门外要挤进来的那些人。
“你疯了吗?”张君怡一边持枪警戒四周,一边咬着牙低声质问萧晋,“为什么要让小钺动手?”
萧晋冲她柔柔的笑:“你刚才持枪的样子很美,多来那么几次的话,我可能真会放弃咱侄女,转而喜欢姑姑你了。”
“你……”张君怡心里那个气啊!如果萧晋不是曾经救过她的命,她特想用子弹在这王八蛋身上开出个窟窿。
“萧先生!”郑通运在萧晋面前站定,因为个头不高,所以需要微抬起头才能直视对方,但奇怪的是,并没人觉得他比萧晋矮。“你今日是来踢我们三联帮的馆吗?”
“当然不是。”萧晋笑得很是无辜,“我是来吊唁关堂主的,刚刚郑帮主不是已经看到了么?”
郑通运眼里寒光闪烁:“当众行凶伤我帮内大佬,这就是萧先生的吊唁?”
萧晋耸了耸肩,表情依然无辜:“我不喜欢被人用枪指着。不瞒郑帮主说,如果不是给你们三联帮面子的话,刘发奎被砍掉的就不是手指,而是脑袋了。”
郑通运气笑了:“这么说,按萧先生的意思,我们还应该感激你喽!”
“这个倒不用了,”萧晋一脸谦虚的摆摆手,“让你们的小弟散开就行。”
“干你娘!伤了我们老大,你还想走?做梦!”门口刘发奎的小弟闻言便大声咒骂道。
萧晋眼睛眯了一下,看着郑通运冷冷开口:“小钺,记住这个人的长相,我不希望他将来还可以嘴巴这么不干净的骂人。”
小钺转过身,视线犹如两道冰锥一样扎在那人脸上,片刻后回道:“先生,我已经记住了。”
郑通运脸色越发的难看起来:“怎么?萧先生这是打算凭一己之力就杀光我三联帮的所有人吗?”
“用不着杀光所有人,”萧晋很认真的摇头,“最多只需要杀掉二十七个人就可以了,这并不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
三联帮一共二十二个堂口,再加上一个帮主,两个护法,两个巡查,加在一起正好二十七人。把这些人全杀掉,三联帮自然会顷刻间变成一盘散沙,在旁边虎视眈眈许久的五湖帮和天道盟肯定不会错失良机,一番吞并蚕食之后,最后三联帮就算不会彻底覆灭,一二十年之内也必然很难再有东山再起之日。
这种想法很荒谬,而且基本上没有什么实际操作性,可话从萧晋嘴里说出来,却让郑通运莫名感觉它似乎并不是那么困难,仿佛眼前这位内地来的年轻人天生就具备做他人不可能之事的能力一般。
“干!这小子太嚣张了,帮主,下令杀了他吧!”
“是啊帮主,他今天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伤了发奎,要是我们什么都不做的话,传出去兄弟们还有什么脸面在道儿上混?”
“杀了他!杀了他……”
“剥皮抽筋,点他天灯……”
一时间,听到萧晋那句话的所有人都跳了起来,群情激愤,人人喊杀。
易思妍小脸儿都吓白了,无意识的靠近到萧晋身后,张君怡的额头也开始有冷汗渗出,握枪的掌心都湿漉漉的,而萧晋却好像突然变聋了,依旧还是那副人畜无害的无辜笑脸,仿佛郑通运是一个相处非常愉快的朋友一样。
任由帮众叫嚣了将近两分钟,郑通运才缓缓抬起手制止了骚动,冷冷笑问道:“萧先生,我帮中兄弟的诉求,你可都听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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