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倾城的这一跪,不出明天,定要传遍整个北燕昌都的大街小巷,而仅仅是这样而已吗?不,安宁可没有忘记,她们之前的约定!
但很显然,凤倾城似乎是忘记了,她跪在地上的那一刻,脑袋轰的一声,那一瞬间,竟然是一片空白,但随即,无边的屈辱从那双跪在地上的膝盖处散发,直至传到身体的四肢百骸,她好似感觉到自己的尊严被这个小侍卫狠狠的踩在脚下,她凤倾城何曾这般憋屈过?
听到众人的抽气声,随即传来窃窃私语的议论声,凤倾城原本的那一张苍白的脸,顿时胀成了猪肝色,此刻,她连杀人的心都有了,心中暗道,这个小侍卫最好是别落在她的手上,不然,她定不会放过他!
手紧紧的攥着,隐忍着心底的怒气,她已经跪下了,正要起身,刚支撑一脚,却听得苍翟的浑厚的嗓音赫然响起,“凤大小姐是不是忘了,还有三个响头了?”
苍翟的声音,平静冰冷,没有丝毫温度,让人不禁感慨,这宸王殿下,还真不是一个怜香惜玉的主,这么娇滴滴的一个可人儿,饶是谁见她跪了下去,也会不忍心的啊,可是苍翟竟然在这个时候提起这茬,当然,安宁却是对苍翟的表现尤为满意,是的,苍翟提醒得正是时候,三个响头,凤倾城她休想赖掉!
凤倾城的动作僵住,抬眼看向苍翟,她本以为自己会嫉恨苍翟对她的冷漠与无情,但是,看着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以及那傲然的姿态,便是苍翟这个时候,将她推到难堪的境地,她也恨不起来,不过,她对苍翟恨不起来,却不代表她的心中没有恨,是的,她有恨,她将这恨自然而然的记到了这个小侍卫的头上,都是这个小侍卫的错,不是他,自己也不至于处于如此的境地。
她一心的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小侍卫的身上,却丝毫没有去想想,正是她自己咎由自取,她本就对小侍卫心存不轨,提出这个赌注,企图在小侍卫输了的时候,能够有更多的机会羞辱他,可是,她却没有料到,偷鸡不成蚀把米,她凤倾城在自己的地盘儿上,也有栽跟头的一天。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凤倾城的身上,似乎是在等待着她的动作,对的,三个响头,凤大小姐今日,不仅仅是要给这个小侍卫下跪,还有三个响头啊!
众人眼中看好戏的意味儿更浓,且不说凤倾城以往的高姿态,便是三大望门的任何一个小姐,要看到她们落魄的时候,那机会都如凤毛麟角,此刻,凤大小姐如此出丑,她们又怎会不激动呢?
方才,她们心中盼望着能够看那小侍卫出丑,现在,她们倒是觉得,看素来高高在上的凤大小姐出丑,更加是振奋人心,此时,她们的血液似乎沸腾了起来,心中都在叫嚣着:磕头啊!快磕啊!
昭阳殿中,安静得不像话,饶是一片落叶从树上落下来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凤皇后站在一旁,神色复杂的看了看凤倾城,又看了看坐在椅子上的皇上,方才说情无疑是碰了一个软钉子,她就算是再想帮凤倾城求情,此刻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不过,这件事情能怪谁?怪只怪她这侄女儿太过自大,太过目空一切,对对手没有全方位的了解,便如此莽撞行事,不过,仅仅是凤倾城的莽撞吗?
凤倾城深得凤老爷子的疼爱,素来都是稳重缜密的,归根究底,还是这个小侍卫伪装的太深,谁能想到,这么一个看一眼便被彻底的遗忘了的小侍卫,能够有这么大的本事,在音律的造诣与天赋上,绕是凤倾城怕是也不及他的十分之一吧!
罢了,这次倾城这丫头怕也只能认栽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种气氛一直僵持着,凤倾城也一直保持着一膝跪地,一只腿支起来的姿势,心中剧烈的挣扎着,终于,她好似做下了决定一般,收回了那一条支起来的腿,重新保持着双膝跪地的姿势,紧咬着牙,那双紧握着的手,隐隐发出咯吱的声响,似乎砸昭示着她的不甘。
凤皇后的脸色明显变了变,而安宁看着凤倾城的举动,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但是,那张平淡无奇的脸上,却依旧保持着云淡风轻的平静,凤倾城,你也有今天么?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在安静得近乎诡异的气氛中,凤倾城终于匍匐在地,那细白滑嫩的额头接触到地面,轻轻的一碰,算是磕了第一个头,不过,安宁却不乐意了,那双如毛毛虫一样扭曲着的眉毛皱了皱,“何为响头?你们听到声音了吗?”
不知为何,众秀女竟然是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她们确实是没有听到声音啊。
凤倾城的脸色更是难看了几分,抬起头狠狠的瞪了面前这个小侍卫一眼,却只见他依旧是那一副不咸不淡的模样,心中的怒意更加的浓烈。
对上小侍卫的视线,她竟然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几分**,对的,是**,对待凤倾城,安宁又怎会不**呢?还有更**的在后面呢!
凤倾城紧咬着牙,压下心中的不甘,她此刻想扇这个小侍卫一耳光,但是,心中有一个声音却是在告诉她:还不是时候,现在,愿赌服输,她凤倾城已经是如此模样了,磕头也要磕得有气势!
第二个头,凤倾城重重的磕下去,这一次,头接触地面的声音响亮得很,众秀女听了,皆是面露吃惊,而安宁只是满意的挑眉,她就是喜欢看凤倾城在她面前妥协的样子,凤倾城啊凤倾城,且不说你对苍翟的觊觎,单单是对碧珠的伤害,就足以她安宁用尽百般手段来折磨她了。
凤倾城素来高高在上惯了,她比安茹嫣,乃至是比明月公主都具有更高的姿态,身为凤家的大小姐,凤家老爷子最疼爱的孙女儿,她的条件无疑是得天独厚的,但得天独厚又如何?
便是得天独厚,此刻还不是一样跪在她的面前,也正是因为过往的得天独厚,此刻跪在她面前的凤倾城,便更加无地自容,正所谓站得越高,摔得越重,不是吗?
已经磕完了第二个头,凤倾城抬眼,不经意间察觉到这个小侍卫的神色,一双好看的眉峰紧紧的拧成一条线,他在得意,他在讽刺,他在看着她的好戏,此时,凤倾城咬着唇的力道越发的大了。
第三个头落了下去,依旧是和第二个一样的重,虽然仅仅是这三个头,但凤倾城洁白光滑的额头上,却已经印上了些微的灰尘,甚至隐隐有些泛红,安宁看在眼里,嘴角微微上扬,眸光微闪,“凤大小姐果真不愧是凤大小姐,愿赌服输,这般豪爽,方才我还以为你要赖账,做一个抬不起头的小人,现在看来,倒还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安宁的话,在众人的耳中倒是没什么,不过,在苍翟看来,却是另外有一番深意,苍翟那双浓墨的眉峰不着痕迹的轻挑,目光温柔的落在安宁的身上,眼中透着几分探寻,他只是隐隐猜测到宁儿要做什么,毕竟,宁儿素来不会无的放矢,不过,宁儿到底要做什么呢?
凤倾城起身,万分不甘的斜睨了一眼那小侍卫,心中盘算着该如何将这失去的面子给讨回来。
一旁的凤皇后见到凤倾城脸色的难看,立即打着圆场,“这头也磕了,之前的约定也算是履行了,倾城啊,本宫的宫中有些吃的东西,都是父亲爱吃的,你跟本宫去一趟,顺便带回凤府给父亲大人。”
说罢,凤皇后甚至亲自上前,拉着凤倾城欲走,她知道,凤倾城在这里,只会更加丢脸,而他们凤家的脸,今日被凤倾城给丢得不小,若是父亲知道了,饶是平日里倾城受疼爱,怕也是要受到责罚的。
只是,凤皇后拉住了凤倾城,还没有走出一步,却听得苍翟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凤皇后,凤大小姐,你们是不是又忘记了,还有事情没有完成?”
凤倾城皱眉,苍翟一而再再而三的将她置于难堪的境地,她心中确实被刺痛了,他就那么希望看到她出丑么?
凤倾城紧咬着牙,冷声道,“三个头,我也已经磕了,一个不少,还有什么没有完成的?”
苍翟却只是微微的挑眉,眸光不着痕迹的扫过一眼安宁,只见她依旧是泰然自若的神色,心中浮出一丝宠溺,宁儿啊宁儿,你就是知道我会懂你的心思么?也对,自己虽然不知道宁儿具体要做什么,但是,他却是知道,自己出声叫住凤倾城,定是宁儿愿意看到的。
“还有什么吗?自然是还有没有完成的,凤大小姐难道忘记了方才答应了我这小侍卫什么了么?”苍翟扯了扯嘴角,眼中的淡漠,多了一丝狡黠与**。
凤倾城和凤皇后微微皱眉,答应了那小侍卫什么?除了当着众人的面儿磕三个响头,还有什么?还有……猛地,凤倾城一个激灵,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下意识的看向那个小侍卫,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朕倒是记得,倾城啊!你方才答应了这小侍卫,要跟着他走一圈儿的。”北燕皇帝终于开口了,方才,他一直静静的看着这一切,不过,那双老练精明的眸中,所含的深意,却是越来越浓烈。
想到方才所发生的一切,北燕皇帝更是觉得有趣,看来,凤倾城这一次栽的跟头可不小啊,这一切怕都是在那个小侍卫的算计之中吧!目光落在那个小侍卫的身上,若有所思。
北燕皇帝这一提醒,所有人都记了起来,众秀女们也竞相点头,是的,方才好似是有这么一茬,跟着他走一圈儿?这小侍卫心里在打着什么主意?
众秀女猜不透,但是,却隐隐有预感,这一定不仅仅是让凤家大小姐跟在这小侍卫身后走一圈而已!哪有这么简单的事情呢?
不错,哪有那么简单的事情呢?包括凤倾城此刻也是这么想的,凤倾城心中的不安越来越浓,方才那三个头,已经是她的极限了,想到她方才答应了的事情,凤倾城顿时后悔了起来。
她素来都是理智的,可是,今天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在这个小侍卫面前,被他激得失去了理智,好似不像她自己了一般。
“你要干什么?”凤倾城开口,那声音冰冷如霜,好似从地狱传来,冰冷得可怕。
安宁微微一挑眉,她要干什么?她要干什么,凤倾城等会儿自然就知道了。
“正如北燕皇上所说,我要带着你走一圈儿啊。”安宁笑得甚是无辜,是的,尤其是在那一张普通得出奇的脸上,更是显得无辜至极。
但越是无辜,在苍翟的眼里,却越是显得狡黠,他是知道宁儿的啊!越是在她看似无辜无害的时候,她便是如罂粟花一样,看着美丽无双,实则却足以让人致命。
北燕皇帝也是微微凝眉,也在好奇,这“走一圈儿”中所含的深意,此时的昭阳殿内,没有一个人相信,仅仅是简单的走一圈儿而已。
众人眼中都露出了期待的神色,似乎是想要看看,这个小侍卫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朕似乎记得,你还说了,要写几个字?这是何意?”北燕皇帝开口道,那双眸子愈发的深沉。
安宁拱手朝着北燕皇帝行了个礼,“还请皇上赐属下笔墨,另外,还请皇上赐属下一张白色锦缎。”
北燕皇帝眸光闪了闪,沉声吩咐道,“来人,上笔墨,去拿一张上好的白色锦缎。”
“多谢皇上恩典。”安宁眼底划过一抹不着痕迹的精光,目光随即转向了凤倾城,看着那张楚楚可怜的苍白小脸,但是,在安宁看来,却是畅快至极,敛了敛眉,安宁继续开口道,“凤大小姐可愿履行其他的约定?如果凤大小姐愿做那失信的小人,那就另当别论了,不过那样的话,世人怕要以为凤家的人都是缩头乌龟了。”
话落,果然看到凤倾城脸上僵了僵,而凤皇后的脸色更是难看,紧咬着牙,凌厉的吐出几个字,“履行又如何?我凤家的人,可不是缩头乌龟!”
凤皇后这一席话,正是合了安宁的意,正是,凤皇后的话一落,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中了这个小侍卫的激将法,可是,话已出口,凤皇后也是无能为力,心中浮出一丝不悦,她身为皇后这么多年,素来内敛沉稳,此刻,竟中了一个小侍卫的计,凤皇后心中不甘,可不甘又怎样?若是皇上没有在这里,饶是她下旨将这个小侍卫拖出去砍了,都没有人敢说一句话,可是,今天皇上在,不仅如此,皇上对这小侍卫明显有几分维护,她若是将怒气发泄到小侍卫的身上,不免要惹得皇上不快了,触怒皇上的事情,她可不能再做了啊!
不过,这倒是将凤倾城推入更加难堪的境地了,皇后娘娘都说了,凤家的人没有缩头乌龟,那么凤倾城若是退缩的话,那就真的成了缩头乌龟了。
安宁挑眉,对上了凤家大小姐凤倾城的双眸,“凤大小姐,你意下如何?”
凤倾城此刻想死的心都有了,已经到了这个份儿上,她便是再不愿意履行约定,也不得不被赶鸭子上架了,跟着这小侍卫走一圈么?凤倾城咬了咬牙,“走又如何?我怕你不成?”
“好,果真不愧是凤大小姐,有凤家人的风范!”安宁拍了拍手,她要的就是凤倾城的这一句话。
不怕她吗?希望凤倾城真的不怕她才好啊!不过……
“走吧!快些走一圈,本小姐可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你磨蹭。”凤倾城冷哼一声,她现在只想快点儿结束,自从八岁以后,这怕是她最丢脸的一天了。
只是,此时的凤倾城却不知道,刚才的那一切,不过是安宁小试牛刀而已,真正的精彩,正在刚刚开始。
“慢着,凤大小姐急什么急?那条道在那里,又不会跑了。”安宁却是不慌不忙,走到苍翟的身边,在他的耳边说了一句什么,众人只见得宸王殿下那张俊美的脸上,脸色变了几变,十分的诡异。
安宁交代完了,宸王苍翟便立即离开,仅仅是片刻的时间,他又回到了安宁的身旁,所有人都看着这一切,没人知道宸王殿下离开这片刻的时间,到底是去做了什么,不过,每个人的心中都是分外的好奇,宸王殿下离开,到底是去做了什么?
正在众人都疑惑之时,笔墨以及安宁所要的那一张白色锦缎已经被送了上来,众人只见那小侍卫拿起了毛笔,在砚台中沾了一点儿墨,随即在洁白的锦缎上,快速的写下了几个字,众秀女都支着脑袋,试图看清那锦缎上所写的东西,只是,她们所站的位置,却让她们连丝毫端倪都窥见不到。
不过,站在安宁身旁的苍翟却是看到了,在看到安宁所写下的那几个字的时候,饶是这个镇定的宸王殿下,也在瞬间失了仪态,扑哧一声,笑出了声来,若有所思的看着安宁,恍然大悟。
安宁啊安宁,你的小脑袋瓜你到底在想些什么?这……就连他也没有想到,宁儿会这么做,不过,这倒是有趣极了,他竟然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那一幕了。
众人一见苍翟的反应,对那小侍卫所写下的东西更是好奇了几分,众人越是好奇,凤倾城和凤皇后的脸上更是不安,心中暗道,这个小侍卫,到底要耍什么把戏?
终于,等到风干了锦缎上的墨迹,安宁才将那张锦缎拿在手中,缓缓交到了苍翟的手上,“王爷,麻烦你了!”
安宁之所以将这张锦缎交给苍翟,那是有原因的,凤倾城不是觊觎着她的男人么?那么,她便让她所觊觎的男人,亲自将这份大礼,送到凤倾城的面前。
苍翟自然是不会推辞,拿着手中写好了字的白色锦缎,便朝着凤倾城一步一步的走去,他的脸上笑得风华绝代,让人看了,不禁为之眩晕,凤倾城看着自己喜欢的男人一步一步的朝着自己靠近,那一刻,挥开心中的不安,她不禁想,对,这就是她要的,她就是要让苍翟有一天这样对她展露笑容!
只是,当理智慢慢回笼,凤倾城的脸色并不是那么好看了,目光落在苍翟手上那叠好了的锦缎上,只隐约看得到上面有墨迹,但却看不清楚,到底写了什么字迹。
终于,苍翟在凤倾城面前停了下来,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他和凤倾城的身上,不,更准确的说应该是都集中在了苍翟手中的那张白色锦缎上,空气中,安静的不像话,似乎都在屏气凝神。
在众人的视线中,苍翟微微朝着凤倾城点了点头,“得罪了。”
话落,还没待凤倾城反应过来,苍翟便展开了手中的锦缎,那白色的锦缎在分倾城的身上裹了一圈,将她胸部和腰的地方牢牢的裹住,就如给凤倾城穿上了一件外衣一样。
只是,这外衣,和普通的外衣,意义不同罢了。普通的外衣,遮羞且可以装扮人的美丽,但是,这件“外衣”,却不仅仅不能装扮人的美丽,还能让那人更加羞辱。
这一下,众人都看清楚了那白色锦缎上的字,众人在看到的那一刻,神色都是一怔,皆是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双目睁大,似乎是不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她们看到了什么?那几个字……
“我是贱人。”有人呢喃出声,显然还处在震惊之中,没有回过神来,而这声音,也是无意识中从她的口中发出来的。
可正是这无意识的呢喃,却是让人清醒了过来,眨了眨眼,继续再看,如此好几遍,她们终于相信,这不是幻觉,那上面的几个字,分明就是再清楚不过的:我是贱人!
那四个斗大的黑字,那般明显,就这么清晰的挂在凤倾城的面前,从上到下的排列,从胸部,一直到小腹处。
而在她的后背,同样也是四个大字,好似害怕别人看不见一般,那等招摇无法用言语来表达。
就连北燕皇帝看到这几个字,那双老练的眸中,颜色也是越深了,不过,他看了一眼凤倾城,随即将视线转移到了那个小侍卫的身上,眼中的兴趣更浓。
这个小侍卫,是和凤倾城有仇么?不然怎么这么不顾一切的羞辱凤倾城?这小侍卫还真的是大胆的,和苍翟一样大胆呢!在这北燕的皇宫之中,竟然也敢如此羞辱凤家的大小姐,凤大小姐可是凤皇后的侄女儿啊!这小侍卫就不怕引火烧身么?
不过,此时北燕皇帝倒是分外欣赏起这小侍卫的无畏来,方才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对于这个小侍卫,从最初的超群琴技,到之后的布局缜密,到现在的无所畏惧,每一样都让北燕皇帝喜欢不已,苍翟的身旁能有这样的能者,不错,很不错啊!
回过神来的凤倾城只觉得脑袋轰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脸色也是胀得一阵青一阵红。
我是贱人?原来那小侍卫是挖了这么一个坑,等着她跳进去呢!贱人?贱人?谁愿意被说是贱人?更何况她还是堂堂的凤家大小姐,素来都是高高在上,享受着众人的仰视与羡慕,而挂上了这几个字,无疑是会成为整个北燕国的笑话。
凤倾城心中盈满了怒气,狠狠的瞪着那个小侍卫,“你……你竟敢这么对我?!”
说话之时,凤倾城不停的撕扯着身上的锦缎,可是,那锦缎是什么东西,便是她撕扯就能够撕扯得坏的吗?安宁正是料到凤倾城会反抗撕扯,所以,她才没有找北燕皇帝要纸,若是纸的话,经凤倾城那几下撕扯,还不得化成了碎片了啊?
凤倾城撕扯着,将身上的锦缎弄得凌乱,但那几个字依旧赫然印在那里,此时的她,隐身锦缎的凌乱,整个人显得更加的狼狈。
安宁挑眉,不以为意,“凤大小姐方才不还急着走吗?现在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咱们就别耽搁了。”
安宁丝毫不将凤倾城的怒意放在眼里,此刻,就连那些北燕国的秀女,也都暗自佩服这个小侍卫的胆量,凤家大小姐岂是能如此羞辱的?她们是没有那个胆子的,不过,好不容易遇到这么一场好戏可看,她们可不想错过。
她们不禁想,这小侍卫要让凤大小姐跟着他走一圈,是在哪儿走一圈儿呢?
很快,她们就都有了答案。
凤倾城紧咬着牙,“不,不行,这绝对不行,快,快来人,将这破东西给本小姐弄走。”
要她顶着这几个字走一圈儿?哪怕是让她在这里多站上一会儿都不行,她又怎会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此时的凤倾城,失了一贯的优雅,这个时候了,她还怎么能维持着优雅啊?
不歇斯底里就已经不错了,不过,她此刻这模样,比起歇斯底里,也差不到哪儿去了。
“凤大小姐忘了方才说过的话了吗?”苍翟沉声开口,他对凤倾城说的每一个字,都是那么的残忍。
凤倾城微怔,她方才说的话?是的,她方才是说了一些话,可是,她现在后悔了不行吗?
她又怎知道,在一开始的时候,她就已经没有了后悔的资格。
凤倾城看着这个自己喜欢的男人,为何他总是对自己这般冷漠?她就比不上他的那个王妃么?甚至连这么一个小侍卫都比不上么?
她不甘心,她凤倾城看上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手,无论是有多么的困难,她都没有放弃的道理。
此时,苍翟对凤倾城的冷漠与无情,不但丝毫没有打消凤倾城的觊觎的念头,反倒是更激发了她心中征服的**,紧紧的攥着拳头,凤倾城在心中发誓,总有一天,苍翟会对她俯首帖耳!
这便是凤倾城,越是难以得到的东西,她越是会紧抓不放。
安宁见凤倾城盯着苍翟一瞬不转,眼里划过一丝不悦,立即上前,隔在了苍翟和凤倾城的中间,冷冷的道,“凤大小姐,我们走吧!”
她的话一落,苍翟亦是率先一步走了过去,以他对宁儿的了解,苍翟自然是知道安宁的计划,走一圈?可真的是要走一圈儿啊!
身后的所有人都顿了顿,凤倾城求救的看向凤皇后,凤皇后却是别开了眼,脸色甚是难看,到了此番境地,是逃不掉了,如是凤倾城不守承诺,那么,凤家便会落得个缩头乌龟的名声,若是遵守承诺的话,那……身上带着这几个字走一圈,无论是在哪儿走一圈,那反响都是很大的。
如今,她们已经处在了进退两难的境地,进不得,也退不得!
“时辰不早了,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吧。”北燕皇帝沉声道,那语气分外的威严,他虽然没有明说,但他的意思却已经表露无遗了,他是砸催促凤倾城,快些履行约定。
凤倾城紧咬着双唇,唇都被她咬破了,丝丝鲜血浸透出来,那模样,分外可怜。
终于,凤倾城迈出了第一步,这一步,对她来说,好似有千斤重,随即,第二步,第三步,凤倾城觉得自己身上的那几个大字,好似一座大山一样,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安宁满意的看着凤倾城的举动以及她的神色,折磨?她从她的眼里看到了折磨,折磨吗?这正是安宁想要的!
安宁大步上前,到了凤倾城的面前,引领着她,朝着某个方向走去,还颇为“善意”的交代了一句话,“凤大小姐可要跟紧了哦。”
没有去管凤倾城那阴沉不甘的脸色,安宁走在她的前面,和凤倾城不同,安宁的心情畅快至极,怎么能不畅快呢?想到接下来的事情,她想不畅快都不行啊!
凤倾城跟在这个小侍卫的身后,而昭阳殿中的各个秀女也都跟了上去,她们几乎嗅到了好戏会越来越精彩,她们怎么甘心如此错过呢?
北燕皇帝,凤皇后以及章皇后却没有跟上去,他们这样的身份可不允许,即便是北燕皇帝想要一探究竟,但他终究是打消了跟上去的念头,快速回到了御书房中,在回到御书房的那一刻,北燕皇帝立即吩咐了他的贴身太监,命他立刻跟了上去,随即速速回报那边的消息。
而与此同时,和北燕皇帝一样,凤皇后和章皇后虽然也没有亲自前去,但也让宫女跟了上去。
众秀女一直都想知道,小侍卫要带着凤家大小姐走一圈,会是如何的走一圈儿?
当她们看到眼前的场景之时,每一个人的心中都明白了,嘴角忍不住隐隐抽搐着,这个小侍卫,还真是毒啊,走一圈,走一圈?这是打算要在整个昌都走一圈吧!
让堂堂的凤家大小姐身上顶着“我是贱人”四个大字,在这昌都走一圈,这会是怎样的盛况?
一想到此,各家秀女们的心中更是兴奋了起来。
而凤倾城的脸色,早已经黑成一片,别说往日的优雅,此时她的狼狈,怕是颠覆了她以往的形象了吧。
出了皇宫,安宁便坐上了一个步辇,而这步辇,正是方才她让苍翟命人准备的,要知道,她既然要带凤倾城走一圈,自然是要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了。
所以,此时便有两个步辇,另外一个步辇上,正站着堂堂的凤家大小姐凤倾城。
“出发!”安宁一声令下,拉着步辇的小马便缓缓的移动了起来,不快,但这却正是安宁所要的效果,队伍从北燕皇宫出发,一直沿着街道走,渐渐的,街道两边的百姓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来,看到凤家大小姐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众人皆是诧异,在看到她胸前和后背上的那几个硕大的黑字“我是贱人”之时,诧异变成震惊,随即是鄙夷,指指点点……
安宁既然决定要做了,自然是要做到极致,所以,她选取了最繁华的街道,一路上,围观着的百姓越来越多,甚至有些百姓看一眼还不够,还跟着队伍一直往前走。
“哎呀,你看,那真的是凤家大小姐吗?为何……”
“我是贱人,凤大小姐还真是豪爽,这样的事情,都当众承认,女中豪杰啊!”
“贱人?凤大小姐平日里那么端庄优雅……贱人?原来,她是一个贱人啊!”
“哼,端庄优雅怎么了?像她那样的望门小姐,可是多了去了,看着端庄优雅,实际上,骨子里指不定有怎样的坏水呢。”
“你说,堂堂凤大小姐为何会这般?莫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你看,凤大小姐的那张脸,可真是臭,臭极了,原来倒是觉得凤大小姐漂亮如仙子,但这一张臭脸,还真是有点儿丑啊!”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指指点点的声音,也是越来越强烈,到了最后,不知道是谁往那步辇之上丢了一颗鸡蛋,这一下,顿时引起了轩然大波,随着那一个鸡蛋,有些跟风的百姓,也都不停的朝着凤倾城的身上丢。
漫天的东西朝着凤倾城飞来,原本,脸色铁青,在极力隐忍着怒气的凤倾城,被那些飞来的东西砸到,整个人甚至瘫软在了步辇之上,她何曾受过这样的羞辱?
鸡蛋在她的头上破开,碎菜叶粘到了她的身上,就这样挂着,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凤倾城看向前面的那个步辇,那个小侍卫竟然优雅的坐在上面,眼中烧红了怒火,这个小侍卫,竟然将她推到如此的境地,她凤倾城定不会饶过他。
可是,她又怎知道,那个小侍卫也同样不会饶过她呢?!
安宁感受到那一束灼灼的满是恨意与不甘的视线,悠然的耸了耸肩,特意回过头,看了那狼狈的凤倾城一眼,正好对上了她那双凌厉的双眸,不过,安宁只是不以为意的挑眉,凤倾城恨她么?既然已经开始做这件事情,安宁就不怕凤倾城的恨,即便是她不做什么,以凤倾城对苍翟的觊觎,也是会嫉恨她这个苍翟的正室夫人的存在的吧!
对于敌人,安宁只要有机会,她定不会放弃打击,此刻看到凤倾城脸上的不甘以及身上的惨状,嘴角微微的上扬,朝着凤倾城,双唇微微开合。
“怎样?当贱人的滋味儿如何?”
安宁并没有发出声来,在这个时候,周围看热闹的百姓都是一阵阵喧闹,便是她说出声,凤倾城也听不到,但是,安宁那刻意的口形,却是让凤倾城看到了她在说什么。
当贱人的滋味儿如何?凤倾城紧咬着牙,恨不得将这个小侍卫碎尸万段,那小侍卫明显就是在讽刺嘲笑她啊!
看着那张铁青的脸,不,即便是铁青,都已经沾满了脏污,有些看不出来本来面貌的脸,安宁得意的笑了,碧珠,若是你在这里的话,便会亲自看到姐姐是如何的为你报仇,一步一步折磨着曾经害了你的贱人!
凤倾城,她们这辈子的梁子是结深了,不死不休!
正在此时,酒楼上一个雅间内,从这里看下去,正好可以将楼下街道上的一切看的清清楚楚。
两个锦衣男人站在窗户处,皆是俊美无瑕,二人的目光都落在从街道上走过的步辇上,其中一个锦衣男子微微皱眉,面露急切,“二哥,那真的是倾城吗?我们快去……”
“去什么去?是倾城又如何?你也想跟着她一起丢脸不成?”被唤作二哥的锦衣男子,眸中一片深沉,他的目光不是在凤倾城的身上,而是落在了坐在前面那个步辇上的侍卫打扮的男子身上。
那个小侍卫,看着极其普通,但是,方才他的口型,他却是看清楚了。
当贱人的滋味儿如何?呵呵……有意思!能够将他那表妹,堂堂的凤大小姐弄到步辇上,还让她顶着个‘我是贱人’这四个大字,在这昌都最繁华的街道上游街示众,这小侍卫怕是不简单的吧!
表妹那模样,真是说不出的狼狈啊!
有趣,有趣极了!看着那两个步辇离这里越来越远,脑中浮现出那一双狡黠的双眸,男子嘴角微微扬起。
摩挲着腰间垂挂着的如意玉佩,被唤作二哥的锦衣男子兴致满满的道,“走,去看热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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