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延武看着仿佛变了个人的妻子,恍惚了一阵,方才重重点头:“好,咱们一起去,把当年的事情调查得水落石出。该谁承担的责任,谁也别想跑。”
“小叔,不如我陪你一块儿去?”萧鼎华小心翼翼地开口,“小叔你忘了?我丈母娘家就是X省省城的,我在那边待了不少年,多少认识几个当权的,有什么要查要找的寻摸起人也方便……”
“我也去。”方周珍提议,“你陪小叔,我陪小婶。咱们分头行动,是不是效率会高点儿?”
萧延武想想侄子侄媳妇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他当年退伍走的不是正常程序,退了之后也没关心过局势。手头能用的人,到如今就剩几个交情好的战友了,大部分都断了联系。
想到这里,萧延武沉稳地点点头:“那好吧,耽误你们俩口子几天,随我和你们小婶跑一趟X省。”
“小叔这是哪里的话!妹妹有消息,我们高兴都来不及。那我先回单位安排一下,得先给省城挂个电话,让人先把姚木三兄弟保护起来。再派人把火车票买了,咱们下午出发?”
海城到X省省城,由于国道有几段路坑坑洼洼,一旦出个车祸,堵上一整天都有可能,赶时间还是火车保险。何况他省城有的是熟人,到了那里,安顿好之后,问熟人借辆车,出行也方便。
萧延武自然知道侄子这么安排的用意,点头同意:“下午就出发!”
敲定妥方案,方周珍才注意到时间。
“哎呀都十二点了!海城到X省省城的火车,下午的班次我记得就两班,一班三点多,一班是傍晚五六点的。不管哪一班,吃午饭还是来得及的。我这就做饭去。”
进厨房前,又对向刚说:“向同志,你一大早赶过来,想必也饿了,先吃点水果垫垫肚子。”
向刚浅笑着道了谢。
见萧家三爷俩口子仍然沉浸在突如其来的真相里难以抑制,自己独自坐着怪别扭的,便跟着方周珍来到厨房:“大姐,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你坐着就行。我小叔他们这会儿也没心思,你自己那本书或是报纸看看,我马上就好。”
说着,把向刚送出了厨房。
幸而没坐多久,萧鼎华去单位安排妥善后回来了。
火车票也已买好,下午三点十五分的车次。
也就是说,吃完差不多该出发了。
萧鼎华收拾好行李,出来陪向刚聊天。
“七一三我有印象,好像军犬竞赛,经常拿奖是不是?”萧鼎华捧着茶杯问。
向刚说:“嗯,最近几届确实拿到了第一名。军犬训练营的导员想必已经带出经验了。”
萧鼎华又问:“你今年几岁了?可有对象了?”
想着对方好歹帮了自家这么大一个忙,要是没对象,给他介绍个条件好的。
却见向刚摇摇头:“谢谢萧主任关心,我今年二十有二,已经结婚了。”
媳妇儿还怀孕了呢。
想到家里的人儿,向营长内心一阵柔软,刚硬的脸上也泄出几丝柔意。
“结婚了啊。”萧鼎华有点意外。
这时,方周珍端着菜出来了:“聊什么呢,开饭了。”
“吃吧,吃完去火车站。”
萧延武经过个把小时的梳理、发酵,这会儿倒是真的冷静下来了,这一刻只想快点去X省省城,找姚木问个清楚。
于是,大家一声不吭地扒饭。
整个过程,除了方周珍客气地给向刚夹了几次菜、萧延武说了句“吃饱点,别客气”,饭桌上都没什么话,气氛依然比较低迷。
吃完小歇了片刻,坐上萧鼎华的公务配车,去火车站。
其实来的时候,向刚就打听清楚回程班次了,只不过不确定能不能马上找到萧三爷,找不到的话还得耽搁,所以就没买返程票。
方周珍要给他来程的车票钱,他没要。毕竟这事不是萧家委托,而是他个人自愿的。
姜心柔看到了,就对方周珍说:“小伙子心眼实,不肯收就算了。回头问问家住哪里,等办完正事,买点东西上门道谢。”
方周珍点点头,记下了。
到省城下火车已经晚上了。
萧延武夫妇肯定住旅馆。
萧鼎华俩口子商量了一下,决定不去丈母娘家打扰了。一来时间晚了,二来这事一时半会讲不清,索性跟着小叔小婶去旅馆。
同时,邀请向刚一起,旅馆费他们出,晚饭也去旅馆吃。
“这个点公交车都停了。旅馆里凑合住一晚,明天早上再回吧。”
确实,市区到霞山镇的中巴车末班都开走好久了。
可向刚不愿。赶不及回来也就算了,回来了干啥不回家住旅馆?
“火车站到长途车站的电车还有一班,我坐到长途车站,然后走回去,也就个七八公里,走快点,要不了一个小时就能到家了。我媳妇不知道我这么晚回来,肯定给我热着饭,回去吃就行了。”
说完,行了个军礼,和萧家人告别。
笔挺的身姿,被昏黄的路灯拉得修长。
“这是个好同志,有机会提拔提拔吧。”萧延武对侄子说。
萧鼎华尽管和向刚不是一个系统的,但架不住有个在军部任职的老爹,人脉也广,当即应道:“好的小叔,我记着了。”
……
盈芳做好晚饭,一直等到七点半,也没等来男人。
想着他既是去海城出差,这个点还没回来,大抵今晚是不会回来了。因为市区到镇上的中巴车到五点半就不开了。
于是盛了饭、就着冷掉的菜囫囵对付了几口。
等小金牙喝了麦乳精、跟着老金回窝睡觉后,她也关了门进了卧室。
靠坐在床头翻了会儿医书,感觉到困了,也不勉强自己,拉熄了灯睡觉。
迷迷糊糊间,后背贴上来一堵肉墙,散发着无穷尽的热量,热得她踢了踢毯子。可没一会儿,毯子又回到了她身上,一双温暖、干燥的手,贴上她肚子。
盈芳打了个激灵,忽地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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