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向发言完毕,刘高和蓝剑对视一眼,皆是满眼的迷惑,实在是不知龗道薛向怎么会是这么个意思,均想,难不成事到临头,这下小子要缴械投降,可凭借前两次交锋的经验,这小子从来就是先抑后扬,后发制人,看来一准儿还有后招。
刘高和蓝剑迷惑,项远也是一脸的不解,不住在桌下,轻磕薛向的脚踝,希望他能给些提示,可薛向恍若未觉,说完话后,就埋头在笔记本上写划,可项远偏头去看,见笔记本上一字也无,却是一个个圈圈,大圈套中圈,中圈套小圈,不知龗道薛向是信手涂鸦,还是另有寓意,或是给自己传暗语。
如果说薛向话罢,刘高、蓝剑、项远是迷惑不解的话,那么周正龙则是心潮涌起,他万万没想到薛向竟会这么表态——“我觉得财务处直接对周〖书〗记负责,人选由周〖书〗记定就好。”
却说那日周正龙让薛向报上八个财务处处长的名单,薛向一个宣传部的人没报,最龗后,薛向虽然试出了周正龙的心思,可周正龙却也不傻,在办公室对着名单转悠良久,终于也猜出了薛向此举何意,遂就有了周正龙造访蓝剑办公室的举动。
在周正龙看来,薛向也是个彻底的滑头,绝对不会一直跟着自己的指挥棒转,唯一能继续操持权柄的法子,无疑就是让刘高和薛向这两人再斗起来,毕竟他周某人现在的权柄岂不正是得自于二人争斗。
是以,周正龙自觉没有薛向帮助的前提下。争不到财务处处长的位子,索性就想将之让给留给刘高,算是颗安抚的红枣,顺便也锉薛向一锉,让这小子知龗道知龗道在领导面前耍机心的下场。
此前,刘高和蓝剑相继表完态——选定张锦松,周正龙也和刘、蓝二人一般。憋足了劲儿,只等薛向举旗造反,那时。他周大〖书〗记就踩着七彩祥云,从天而降,一脚将薛某人踏翻。
却说这周正龙上次跟风薛向。倒刘高;此次又安抚刘高,乒薛向,老小子心里真正是美得不行,只觉这两人彻底被自个儿拿死了。
哪知龗道“万众期待”的薛某人造反没等来,却等来了薛向一句“由周〖书〗记做主”的表态,真个是让刘高和蓝剑二人失望到了极点,好似聚拢了猛力,一家伙打在了棉huā堆上,亏得难受,而周正龙则起了别样心思。
刘高狠狠盯了薛向一眼。出声道:“既然薛〖书〗记没意见,那就定张锦松吧。”
哪知龗道刘高话音方落,奇峰突起,周正龙挥手道:“我看财务处处长的位子,还得慎重考虑。张锦松同志的能力和资历是没话说,可毕竟他提到宣传部主任的位子上也没干多久,当然,即使调任财务处处长,也算不得什么提拔,可频繁的调动。到底不利于工作的连续性,我看还是换个人吧。”
铛!
刘高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这番都鸣金收兵,得胜归山了,周正龙这是又唱得哪出啊?蓝剑和项远也是一脸茫然,实在是不知龗道这戏还能这么演,真个是太话本传奇了。
唯独薛向无喜无忧,及时接上了周正龙的话茬儿:“我觉得周〖书〗记的意见很中肯,毕竟张锦松同志是咱们宣传部的主官,是我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这要把他一调离,我今后的工作还怎么开展,再说,此次组建财务处,已经从我们宣传部抽了不少人了,再抽调张锦松同志,那咱们宣传部的力龗量恐怕就单薄了,所以我觉得锦松同志还是留在宣传部,协助我工作为好。”
…,
薛向这番瞪眼瞎话,说得真可谓白日见鬼,张劲松现下在团委是个什么行市,谁不清楚,几乎都快混成了透明人儿了,可在他薛某人口中,却被形容得无比重要,似乎没了张锦松,这宣传部的天就要塌。
不过此刻,却没谁和薛向辩论张锦松是否具有重要性,因为这已然不重要,重要的是不知龗道薛某人使了什么手段,让这已经扯开了弓弦的周正龙,忽地调转了箭头。
却说刘高和蓝剑此刻直直盯着周正龙,眼中喷火,恨不得当场将老头子瞪死,而一旁的项远却是接着开腔了,话很短,总的意思就是由他周大〖书〗记乾纲独断。
争取到了至关重要的两票,周正龙精神大振,说道:“同志们,我手上还真就有个人选,那就是大学生艺术团的毛旺同志,毛旺同志也是员老同志了,论资历也不差张锦松同志,但是毛旺同志恰好是正股级干部,符合咱们之前给财务处定的级。而且,我也觉得咱们系团委班子在这次组建财务处班子上,目光不够深远,视野不够全面,只在四大部里转悠,却是忘了咱们艺术团这些二级机构的老同志们了。我觉得应当适当照顾这些最基层同志的感受,这次选用毛旺同志,正好也是给他们激励嘛,让这些基层同志知龗道咱们团委班子没有忘记他们。是以,综合上述各个方面,我认为任用毛旺同志为财务处处长是非常合适,也是合情合理的。”
周正龙一席话落,砰的一声脆响,刘高拗断了手中的一直圆珠笔,截断处甚是光滑,显是一拧而断。此刻,刘高心中无明业火烧起三万丈,复又百感交集,又羞又恼又恨,而这其中羞愤之感最为强烈。
因为他堂堂刘高居然,居然被自己压在身下数年的周嬷嬷给玩儿了,他恨自己怎么会信了周老头的好意,恨自己为龗什么不咬牙抗争,就算上次失败,那也是败得轰轰烈烈。可这次,竟是在他刘某人向周正龙输诚的情况下,又被耍了,刘高自觉自己整个儿成了玩物小丑一般,任由周正龙用那打过自己一巴掌的大手,在脸上揉了三下,啪的,又挨一耳光。
刘高拗断了铅笔,蹭得站起身来,一言不发,铁青着脸,出门去也,紧接着,蓝剑也跟了出龗去。好在周老头得了便宜,也没接着卖乖,而是任由二人去了,反而笑脸温声,冲薛向和项远介绍起毛旺的情况来。
老家伙嘴上说着毛旺工作如何得力,业绩如何出色,脑子里想的却是一个红脸胖子深更半夜,提了两只乌骨鸡,来敲自己家门,随后,总是来办公室,找自己汇报艺术团那些没营养的工作,以及那一大堆听得让人倍觉舒心和真诚的感言…………
周正龙好一通说道,好似在向薛向和项远这两个自己的支持者,证明自己提拔毛旺纯粹出自一片公心一般。尽管周正龙说得真诚,项远却是一个字儿也不信。毕竟周正龙否决张锦松、提名毛旺之时,蓝剑脸上的讶异,刘高脸上的惊怒,还有那依旧散在桌山的两截断笔,一切的一切,无不说明这中间有事儿,说明老小子恐怕又是临阵倒戈,狠狠戳了刘高一刀。
项远不住地拿眼去扫身侧的那张脸蛋,但见清瘦的脸形,棱角分明的弧线,剑眉、星目,高高的鼻梁,薄薄的嘴唇,一起构成了一张英俊无比的脸蛋,可就是这张在开会时、永远淡淡挂笑的俊脸,却是藏着无数的机心和秘密。
…,
周正龙闲话了好一阵儿,才说办公室还有事儿,待薛、项二人应声后,迈着八字步,一摇一晃地出门去也。
“薛〖书〗记,现在就咱俩人,你就别卖关子了,给我说道说道这中间的戏法儿是怎么变的。”周正龙刚出门,项远就忍不住了。要说项远的城府也绝不至于这般浅薄,行事也从不轻浮,相对而言,如今这话问得就轻佻多了。只因为项远实在是太好奇了,好奇得犹如毛爪子挠心,况且,他自忖算是和薛向同一战壕的,薛向该不会为这个跟自己红脸,便问出声来。
薛向笑笑,道:“周〖书〗记自己有人选,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又不会密宗的‘他心通”你问我,算是找错门儿了,若是你真想知龗道,我倒能给你指个去处。”
“哪处?”
“周〖书〗记办公室!”
“你…”
轻笑声中,薛向抢先出了办公室,要说这其中变故,确是出自他薛某人的手笔,但是无论如何不能跟项远说道的。毕竟人家知龗道是你使的手段是一回事,你说出来又是一回事。前者,最多说你一句城府极深;而后者,当着人家的面儿说了具体手段,不管聆听那人和你多么亲近,心中最会给你打上个“谨慎结交”的标号。毕竟谁都希望自己身边的人是纯洁无害的,可不愿对着一个永远满肚子心思、机巧的家伙。
薛向刚走到办公室门口,便听见里面的电铃响了,开门一接,来电的是毛旺。
“薛〖书〗记,我的事儿,成——了?”电话那头毛旺的声音很是激动。
“成了!”
“多谢薛〖书〗记,多谢薛〖书〗记,您…您放心,我毛旺知龗道….”
薛向知龗道毛旺要说什么,打断道:“行了,端正态度,努力工作,记得去周〖书〗记办公室感谢下。”说完,便撂了电话。
薛向闲坐案头,燃一支烟,心中却是浮想联翩,心中哂笑,若是周正龙知龗道毛旺给自己打电话,不知龗道是何感想。
却说此番得胜,薛向心中有了些许得意,其实,细想来,他应该得意。因为这大概才算是薛某人踏入仕途以来的第一次独立运作,其中曲折、勾连,自然要细细评说一番。(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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