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见胡东海飙血,胜子大惊失色,赶紧跑到门角处,取过一条雪白的毛巾,便要来给胡东海包裹,熟料胡东海挥挥手,打断了胜子的动作,瞪眼急道:“姓薛的?督查室?那人是不是叫薛向,督查室主任?”
胜子不明白胡东海到底是怎么了,嘴上却是不敢捎迟:“只知龗道是姓薛,下午打麻将时,您不也在嘛,只不过刚听说是督查室的,海狗哥还让胖子招呼老张去诱他呢!”
胡东海狠狠击了下巴掌,心下已然沸反如煮,他原本是徐公子身边的智囊,今次,徐氏处在巨蛇化龙的关键时期,闯过去了,则潜龙升渊,翱翔九天,也正因此,他才会被徐公子派到这蛇山来,因为徐氏成事,有件重要物事要着落在此处。
只是胡东海没想到的是偏偏这个时候,那位薛衙内又掺和进来了,说起这位薛衙内和徐公子的龃龉,他心中清楚,徐公子有事也从不瞒他,他更是好好研究过那位薛衙内,得出的结论是:薛氏势大,薛向雄奇,只可为友,不可与敌。
但鉴于徐公子和薛衙内有龃龉在前,再加上胡东海根据那位薛衙内以往的事迹分析,想化干戈为玉帛的概率实在太低,唯一最好龗的选择就是,避开此人,慢慢淡化,乃至淡忘。
而徐公子也颇为认同他胡某人的判断,于是,徐氏便抱着和薛家人两不相干的打算。
谁能料到,时下正值徐氏的关键时刻,那位偏偏掺和了进来,真有点不是冤家不聚头的味道。
不过这会儿,胡东海却没功夫喟叹,他满心的都是自责,先前中午陪海狗子搓麻时。他也听说了海狗子接了个任务,收拾个姓薛的当官的,可他当时哪里知龗道此姓薛的。就是那位薛衙内啊,若非这会儿胜子点出“督查室”,他胡某人还转不过圈来。
一想到那位搅合进来的后果,胡东海简直头皮发麻。当即,一把推开胜子,便朝外冲了出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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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珠国际饭店。这座落成于二十世纪三十年代的饭店,可以说是明珠最豪华的所在。
这不,国门刚打开不久,这座饭店便在市委市政府的亲切关怀之下,开始了大修,历时三年,终于彻底竣工。如今的国际饭店,辉煌壮丽,真有艳压京城饭店的势头。
此时,夜幕还未落下,国际饭店便早早开始了一天的喧嚣与繁华。
国际饭店最顶层的豪华包厢内。保尔捏着个硕大的放大镜,对着左侧墙壁上的一处行书瞧个不停,边移动放大镜,边道:“陈开真老先生不愧是你们共和国当今文坛的执牛耳者,不光文章好,就是这书法也是一绝,我看比你们那位伟大领袖可强多了!”
保尔看的正是陈开真在五九年,写于此处的两首诗,要说当年的明珠国际饭店确实冠绝远东,无数民国名流皆在此留下过足迹,其中还包括蒋夫人,和张少帅。
正站在窗台处,持酒赏景的徐龙象闻言,面色不愉,回过头道:“一棵墙头草罢了,焉能和领袖相提并论,保尔先生,你虽是共和国通不假,但我们共和国有句老话,叫字如其人,虽然未必完全准确,但总有七八分道理,陈老先生的字潇洒飘逸,却显放荡,毫无风骨可言,领袖流传下的真迹,我那儿恰好有一副,改日让你欣赏欣赏,也好知龗道什么叫雄壮沉浑,气吞山河!”
保尔来共和国的时间虽然不长,却是知龗道那位已逝的领袖对这个国家到底有多么大的影响力,尤其是徐龙象这种年纪的青年,大多对其极有感情,不,是狂热。
保尔摇摇头,懒得继续跟徐龙象讨论那个人,转上正题道:“徐先生,你今晚约我来,总不是为看风景,或者是享受这座国际饭店的服务的吧,如果是这样,恕我直言,这里的风景远远比不上纽约,这座酒店的设施即便是才经过修整,也远远抵不过美国随便一座上星的酒店!”
徐龙象皱皱眉,却不理保尔的讽刺,“保尔先生,我的来意,你很清楚,咱们就别兜圈子了,联手的事儿,你考虑得怎么样了,不是我吹嘘,如果不是我资金紧张,压根儿抡不上你来吃这块肥肉,我劝你也打消趁火打劫的念头,我也不是非立时上马这个工程不可,耗上三五年,我也耗得起,只怕那时候,你的花旗银行,想参与进来,也难寻其门而入了!”
说罢,徐龙象忽然张开膀子,昂起头颅,摆出个拥抱世龗界的姿势,末了,伸手朝前指去,但见浩浩浦江滚滚东去,“看,保尔,你别说你不曾为这条江心动,你有钱,我有势,本是天作之合,更何况,我也不是空手套白狼,我的实力,你很快就会知龗道了!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成与不成,今天你都得给我个痛快话,我的脾性你大概也清楚,从来就不是啰啰嗦嗦的人,决断吧!”
话至此处,保尔的身份不言自明,此人正是那日薛向携苏美人,小家伙初至明珠时,在市委大院附近的那个咖啡馆中撞见的那个亚伦.保尔,此人自称是花旗银行驻沪代表,言语间对苏美人更有窥视之意。
要说这亚伦.保尔今次和徐龙象所谋之事诚非小也,方才徐龙象所指之地,正是浦江之东。
说起这浦江,算是明珠的黄金水道,乃是长江汇入大海前的最龗后支流,说起来,整个明珠也因其而兴,可如今的浦江两岸,却甚是奇怪,浦江之西繁华得整个明珠市中心都囊括在内,而浦江之东却还遍布荒野、农田。
而徐龙象的眼光正是盯准了这浦江之东的,当然,整个浦江之东,地域广大,除非徐龙象有倾国之富,不然也绝难吞下整个浦江之东,其实,徐龙象也没这么大胃口,人家只是盯上了浦江之东的黄金水岸,想把沿岸地块儿,纳入怀中。
要是薛老三此时能明了徐龙象的心意,保准得拍案叫绝,因为他来自后世,自然知龗道未来的浦江之东到底有多红火,可以说是整个明珠经济高速发展的发动机,两岸地块无不是寸土寸金。若真让徐龙象做成了这笔买卖,未来的共和国首富恐怕就非他徐某人莫属了!
徐龙象眼光确实惊人,更兼身后背景惊人,且他已精心绸缪,费力活动年余,上上下下的关系几乎皆已被他走通,只要保尔这边谈妥,明珠市府恐怕立时就能向国务院上报浦东开发申请报告,而他徐某人有八成把握,此报告上报后,能顺利获批,因为保尔有美元,大量的美元!
如此一来,浦江之东开发恐怕就得较另一个时空,早了整整七年。
却说徐龙象要保尔决断,保尔却是沉默不言,许久才笑道:“徐先生,空手套白狼,这个比喻可不怎么好,我不是狼,我也相信以你徐先生的家资,也决算不上空手,只是你徐先生只出人脉,不出真金白银,未免太不公平,若是这样,我们的本钱下得太大,说句不中听的话,若你徐先生拿不出资本,我们自己做也未必做不成,毕竟有钱还怕交不着朋友么?”
“你这是威胁我?”徐龙象抿一口红酒,薄薄的嘴唇殷虹如血,“保尔,你该知龗道我的为人,在明珠,我或许有办不到的事儿,但我若想坏事儿,嘿嘿……”
“no!no!no!”保尔连连摆手:“徐先生,我想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绝没有甩开你单干的意思,不过既然是做生意,那咱们都得拿出诚意来,你若还是寄望我们这方出资金,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没戏,因为这么大笔资金,不是我一个小小的驻沪代表能决定的,尽管我也是花旗的独立董事,即便是按这个方案上报,通过的可能性恐怕不会超过百分之一。”
徐龙象道:“保尔,我想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什么时候说过只让你方出资?”
“喔?你又拉上了谁?”
“蛋糕就这么大,让保尔你分去一大块,已经够让我心痛的了,难道我还舍得分润出龗去?”
“你这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我徐氏就不能出资?”
“徐氏?呵呵,徐先生,别怪我太坦白,你的徐氏贸易和那个天藻阁,看着确实有些规模,但要撬动那么大的投资,就是连皮带骨一块儿扒了,我想也未必够填个牙缝儿!”
保尔语带讽刺,徐龙象却丝毫不怒,脸上还挂着淡淡的微笑,“保尔,话千万别说早了,每个人都有藏在背后的底牌,我的底牌,你真就看清楚了么?”
保尔来了精神,急步跨到近前,“什么底牌?莫非你祖上也是哪个贵族,给你留下了诸如传国玉玺那样的国宝?”
徐龙象没好气扫了保尔一眼,“你最近魔幻小说看多了吧,实话告诉你,我在……”
就在这时,豪华包厢的大门被撞开了,刀疤脸急匆匆而至,到得近前,附在徐龙象耳边低语数句,后者面色巨变,浑身都颤抖起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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