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意思是,如果诸位老大,想报仇,这次倒是个好机会,俗话说哪儿跌倒哪儿爬起来,咱们若是坏了萧山的这单买卖,他薛某人从前的胜利还算胜利么,干好这一票,咱弟兄们的招牌肯定呱呱亮,只不过,这一票,确实有些大,上千辆那劳什子龙骑,价值可是十多万,再加上市委方在这件事上,发了脾气,所以,我才担心诸位兄弟们不敢干!”
黄铁说罢,场中半天没有声息,显然,这是件大事,十多万的案子,弄不好就得通天。
啪的一下,刀哥一拍巴掌,“干了!妈的,不敢和姓薛的硬碰硬,已经够丢人的了,若是连截个车的胆儿也没有,那大伙儿不如趁早回家抱孩子,横刀在天上瞧见大伙儿这样,笑也笑死了。”
勇子道:“刀哥,不是弟兄们怕了,是这千来辆车,咱们截来做甚?难不成给弟兄们一人发十辆,天天换着骑?”
刀哥明白这帮小弟,虽有勇力,但也心存畏惧,尤其是听到事涉十几万的案子,尤其是劫来的还不是财货,只是无用至还是累赘的自行车,众人有畏缩,这是在所难免的,不过。
眼下这次,已经是最好龗的机会了,不光为给横刀报仇,鼓舞士气,同时黄老虎那三十万既然收了,就得干出点动静儿,容不得推搪。
“弟兄们,我看咱们这么办,车是要截的,不过咱们不要劫走。他们车不是走六盘山么,咱们截了,就给他运到八里庄往乱坟沟子里一扔,这样一来,咱爷们儿的威风也露了,临了,又没做出多大案子,想必老虎皮们也不会逼迫太甚,如此一来,岂非两全其美!”
刀哥嘴上说得慷慨。心中却有些气馁了。如今的青帮真得没了当初的锐气,当初青帮做下过多少惊天动地的案子,做事之前,哪里会考虑什么后果。如今截一辆车。都得前思后想。犹豫上老半天,这还是原来的青帮么?
众人不知刀哥心中所想,但刀哥的话。彻底解开了他们心中的担忧。
霎那间,一个个又咋咋呼呼,吆五喝六起来。
小小暖室忽然爆发出的惊天喧闹,直惊得远处的栖鸦,绕着戳进月亮里的老枝,翩翩惊飞。
……………………
天是真得凉起来了,尤其是晨起的时候,昨夜未曾干涸的浣洗池里,隐隐可见细密的白霜。
薛向照例起的极早,小妮子和小家伙还在酣酣而眠的时候,他便翻起身来,步到院子里,扭开水龙头,捧了冰水洗了把脸,立时精神大振,心中却念想着今天势必要上演的几场大戏。
“早啊,小首长!”
薛向方直起身来,便瞧见小李远远地朝自己打着招呼,她和身后的小黄手里,皆提溜了个紫色的竹篮,远远地飘着丝丝热气,显然是一早买回的早点。
这小李、小黄不是别人,正是小家伙在岭南念书时的保姆,今年,小家伙随薛向来明珠了,这小李,小黄便留在了京城,只不过昨夜一番惊变,薛安远放心不下,便连夜将二人送了过来。
而此时,薛向这座小院内,不止小黄和小李赶到了,柳莺儿的四名女保镖小金等人,也赶来了,荷枪实弹,各自伏在暗处。
其实,在薛向看来,完全没必要,因为过了今天,青帮就该烟消云散了。
奈何小李、小金等人听说了昨夜惊变,早惊得魂不附体,如何肯定劝说,执意摆开阵势,严防死守,薛向耗不过,也只好由着他们折腾。
薛向塞了几个包子,喝了口豆浆,便辞出门去了。
他开了车,一路朝西城火车站行去,约好龗的七点半,在火车站给冯京等人送行。
他车到时,冯京几人也刚下车,是东海舰队司令官卫定煌之子卫阶亲自开车相送。
众人站在一起,热闹地寒暄了几句,未几,火车便到站了。
这帮人一年相聚了数回,倒没什么依依惜别之情,只是薛向对让廖国友几人受伤,心怀愧疚,说了不少自责的话,倒惹得众人好一阵埋怨。
反倒昨夜那惊天变故,无人提起,薛向相信这几人也不是一无所知,定是冯京嘱咐过。
冯京的意思很明显,做永远比说强,希望薛向打个翻身仗。
八点十分的时候,火车呜鸣一声,便离了站。
“薛叔叔,走,上我的车!”
薛向正待上车,便被卫阶一把把住,“都准备妥当了,今天定杀他个片甲不留!”
………………
六盘山,名为山,其实不过是五个小山坡组成的,正因为五个小山坡将直线截断,组成了六个盘旋的弯道,所以此处,名为六盘。
天刚发蒙的时候,刀哥便领着大部队向此处进发了,八点十分的时候,七八十条汉子,便在第二个山坡左右伏好了,静等猎物到来。
虽是小山,可植被却是繁茂,清晨的水汽冰冷,伏在湿草上,那滋味儿,可着实不好受,可众人谁也不敢啰嗦。
因为出发前,刀哥可是下了死命令的,言道若这次再出了漏子,大伙儿一并喝西北风算了,那三十万是一个子儿也别想拿。
众人就这么忍耐着,无声无息地静伏了个把钟头,沿途的车,都过了数十辆了,目标却始终不曾出现。
“老黄,你小子的消息不会是个漏子吧?”
刀哥领着昨晚在小平房内烧烤的几位内门首脑,伏在半山腰上,此处视野开阔,可一等个把小时,让贪睡弄得早饭都没吃上的刀疤汉子十分不耐,这会儿,终于忍不住责问出声来。
不待黄铁辩解,但听刀哥道:“急什么,不说是十点钟来么,还有一二十分钟,再说老黄这时间也是大致推算得出的,行车途中吃饭,撒尿的破事儿多了,哪有那么准的,砍刀,昨晚你就嚷着要露一手,这回老子可就全看你的了。”
“没问题!刀哥您擎好就是!”刀疤汉子得意得拱拱手,卖弄完,又道:“刀哥,我觉得咱们今天这计龗划,是不是有点漏洞?”
刀疤汉子话音方落,黄铁的眉峰如骤雨打新荷一般,一阵急跳。
勇子笑道:“有何漏洞?你砍刀脑子里未必还装了智商不成?”
刀疤哼道:“你小子还别瞎咧咧,就我说的这事儿,还真就是问题,记得老黄说的,上千辆车,少说也得有十来辆大卡吧,咱们待会儿行动,就是一切顺利,怎么着也得十多分钟吧,可这儿是主干道,一会儿一辆车的过,咱们这活儿还怎么干?”
刀疤此言一出,满场竟是轰然大龗笑,笑得刀疤汉子莫名其妙。
黄铁的脸色顿时好看了许多,呵呵道:“砍刀老大,要怪就怪你昨天喝多了,睡死过去了,没听见刀哥的安排,刀哥早就计较好了,你瞧咱们现在为啥守在二道坡,最主要的就是将一道坡空出来,让别的兄弟警戒兼拖延,到时车一来,那边的兄弟一发信号,咱们就准备行动,行动当口,若还有车过来,一道坡的兄弟们便在那边制造交通事故围堵,给咱们制造安静干活儿的空当,要说刀哥的脑子还就是好使!”
黄铁方一记马屁拍过去,底下便传来了呼声,“刀哥,勇哥那边来消息了,目标出现了,目标出现了……”
刀哥面色一整,“砍刀,行动!”
霎那间,砍刀一跃而起,便朝山下冲去,十多米,近六十度的斜坡,中途无数小树,山石,砍刀竟是如疾风般呼啸了下去,这一手使出,双腿之上,尤见功力。
却说砍刀眨眼就奔到了山坡下的公路上,兜头便在道路中央位置,倒了下来。
砍刀方倒下,站在半山腰处的刀哥,便望见西方一条由七辆绿色军卡组成的钢铁巨龙,带着滚滚烟尘,朝这边腾来。
不到半分钟,巨龙便驶过了一道坡,进入了伏击圈。
但听咯吱一声响,第一辆军卡,在砍刀前方十几米处,果断踩住了刹车,未几,后方的六辆军卡,齐齐停了车。
正当刀哥一声口令已经噙在嘴中的时候,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七辆军卡的车门竟同时打了开来,刷的一下,跳下七个彪悍青年,这帮人,竟是二话不说,闷头便朝前方奔了过去,那奔跑的速度,绝对能赶上普通的运动会冠军。
惊变瞬发,谁也没闹明白这是怎么了,刀哥心中甚至还嘀咕着,难不成让人家给瞧出了破绽,这帮怕死的司机,为保性命,先逃了!
事到如今,也容不得刀哥多想,底下的兄弟早就热血沸腾了,那高高的军用帆布底下,可全是些老值钱的自行车,刀哥可是说了的,准一人弄一辆走的。
无奈,刀哥一声吆喝,五六十条汉子,一窝蜂地冲了下去。
眨眼,七辆军车便爬满了人,很快军用帆布,便被掀翻了下去,紧接着,所有的人都傻眼了。
原来,七辆军车的帆布底下,愣是一辆自行车也没有,却是各式瞧也瞧不懂的仪器,用防水塑料布,包裹得严严实实地。
谁也闹不明白,事到临头,这老母鸡怎么就变了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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