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澜身体倒是没什么大碍,但精神已然全盘崩溃了,从医院里醒过来的她在病房里好一通发脾气,摔了好几样东西,江丰在一旁也不敢说什么,任由她发泄。
然而向澜此时正在气头上,看任何人都不顺眼,包括江丰。
“你愣在那儿做什么?还不赶紧给你儿子打电话!窝囊废!”向澜吼着骂向江丰。
江丰忍着“窝囊废”这三个字带给自己的屈辱问道:“给他打电话做什么?还嫌他对我们不够无情?”
向澜发了疯似地嘶吼:“给他打电话,让他知道他快把我给气死了!”
“让他愧疚!让他觉得他是个无情无义的玩意儿!”
向澜这番话很很长触动了江丰心底的痛处。
向澜她有什么资格嫌他们儿子无情呢?有什么资格控诉他们儿子快把她气死了呢?
当初她还不是一模一样的对他妈的?
他当时得知他妈病重,坚持想要回国,是向澜百般阻拦,她那样刻薄不孝的一个人,如今被儿子这样对待,她有什么觉得难过的?
这无非就是因果报应罢了。
想到这些,江丰胸口也来了火气:“我不打,要打你自己打。”
他丢下这样一句话就转身出了病房,不想再承受向澜的无理取闹,也平生难得的一回跟向澜对着干。
他身后的向澜已经被江敬寒气了个半死了,这回江丰又这样违抗她的意愿,她气到浑身都颤抖。
真是反了他们了。
一个个的都反了。
可她却又拉不下这个脸来给江敬寒打电话,也没有她自己打电话控诉江敬寒的道理,这种事只能由外人来故意说在江敬寒面前听,才会起到敲打的作用。
江敬寒拎着自己的东西去了云筝那儿,进门之后在客厅里没看到人儿,江敬寒瞥了一眼紧闭的卧室门,就知道小姑娘肯定躲进卧室了。
不管她理不理他,他只要她在他身边,他能亲眼看到她安稳无忧,就够了。
云筝的公寓不大,所以没有专门的书房,平时她自己用电脑的时候就在外面的餐桌上,餐桌是她入住之后自己重新添置的,长条形的实木厚实餐桌,就是为了平时能工作学习用。
江敬寒此时也将自己的东西全部放到了这张大大的餐桌上,文件没一会儿便铺满了桌面。
稍微处理了一下手头上的工作,他又起身去了厨房,没一会儿便端着一大盘水果走了出来,去敲卧室的门。
“筝儿,我给你切了水果。”他习惯性地就这样说。
屋内的云筝:“……”
他烦不烦啊,都说了别这样叫她了,他怎么一点都不自觉!
她继续低头看书,装作没听到,用这样的方式表达她的抗议。
“云筝。”
“云大小姐,出来吃点水果?”
门外的江敬寒是多精明的人,见她不理人,秒懂她的小脾气,赶紧改口换别的称呼。
他也不是故意的,习惯了私下里那样亲昵地喊她,一时半会儿他也改不过来,他也只能以后注意了。
江敬寒这样说完之后,屋内总算有了动静。
云筝开门从男人手中接过那一盘水果,礼貌道谢:“谢谢。”
“你什么时候能忙完?”她说着又歪头看了一眼餐桌的方向,在看到男人的文件将餐桌铺的满满的之后,她微微蹙了蹙眉。
她今天有个作业也需要用电脑,她也想去餐桌那儿……
江敬寒秒懂小姑娘的心思:“你也要用电脑?”
云筝点头:“嗯,有个作业得做个PPT。”
男人眼角有喜悦的笑意:“我收拾一下,你出来在对面就是了。”
“哎哎——”云筝还没等抗议什么,男人已经转身去收拾他的资料了。
云筝想说她才不要跟他面对面地坐着呢,那样岂不是一抬头就能看到他了?
也许有人会说一起吃饭他们还是面对面呢,但云筝想这跟吃饭还是两回事,一起面对面工作的话,气氛太安静了,容易让人走神……
但男人已经殷勤地前去收拾桌子了,云筝不信他不知道她内心的真实想法,但他就是故意无视,故意让她出来跟他面对面在同一空间待着。
江敬寒飞快地将自己散落在桌面上的资料收好,又走过来将站在原地没动弹的小姑娘手中的水果盘拿走,再次回来的时候笑着殷勤又说:“电脑需要我帮你拿吗?”
“不用了,谢谢!”云筝愤愤丢下一句,转身回去拿自己的电脑和课本了。
于是最终就是两人一人占据了偌大餐桌的一边,各自认真忙碌了起来,云筝兀自做她的PPT,对面的男人则是专注处理他的公事。
以往两人也有这样安静相处的时候,江敬寒在书房处理工作,云筝就会被他拎到书房里陪他。
一开始云筝是排斥的,谁要跟他整天待在一起?以及她窝在床上玩游戏或者看书多舒服,她才不要去书房窝在沙发里。
奈何男人太强势,她要是不去就将她按进了大床里说要做别的事,再不然就是干脆将她给拦腰抱起来抗去书房,她只能妥协。
不过最开始的时候她也暗搓搓地用自己的方式折腾过他的,比如他强行将她掠去书房后,她就故意将手机声音开到很大,要么打游戏,要么追剧,反正是故意制造噪音。
然而江敬寒丝毫不为所动,依旧能稳稳地处理工作查看资料。
有一次她也不知道自己发什么神经,又或许是被他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模样给气坏了吧,脑袋一抽就上前撩他了。
她还记得她钻进他怀里搂住男人脖子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看到男人的男色终于崩了的时候,她还得意洋洋地戳了戳男人的胸口,嘲笑他怎么不镇定自若了。
然而等她被在书房里狠狠欺负了一通之后,她才明白了自己的得意有多可笑,从那之后她再也不曾在书房里吵过他。
结果男人却上了瘾,有了第一次之后就开始有第二次第三次,有后来的无数次,她简直叫苦连天,有好一段时间就拒绝再去书房。
想起以前的那些往事,云筝此时不由得暗暗咬牙,有些男人可真是过分极了!
抬眼看向对面男人的时候,云筝直直对上男人墨黑的眸子,深不见底。
云筝胸口狠狠跳了一下,随即有些恼怒地说道:“你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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