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被炒、存款被盗,再加上血压血脂蹭蹭蹭直蹿高,这是现代都市人典型的闹心事。那么比这更闹心的是什么呢?噢,这个简单,就像简凡这样,美女就在眼前了,亲个嘴吧,嘿哟,还没亲着!
你说这得多失落、多闹心那!这么着被调戏一下还没完,再被数落几句,这可真让简凡觉得丢份丢得厉害。在女人面前遭遇到调戏倒还是第一次,要搁以前,可只有自己调戏别人的份。
巨大的失落感之后,又夹杂着隐隐受伤的感觉,蒋迪佳直言“天上不会掉意外”,那是什么意思呢?这个好像很容易理解,就是不会再发生五洲那样意外的意思喽。
真想起这位蒋姐姐来,有过温良贤淑的印象、有过艳惊四座的形象,也有过温柔可人的形象。可今天好像有点颠覆了以前所有形象的总和,有点贵气逼人、有点盛气凌人,更有点傲气十足,简凡不知道为什么蒋迪佳会有了如此的变化,不过这样的话,却让他更清醒地意识到了俩个人之间的差距。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她永远是九鼎掌门人的妹妹,一个千金之家的娇女。俩人的距离不是时间可弥补得了的;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自己只能在仰视的位置看着人家炫来炫去,而自己只能为转正、为房子、为钱、为生活发愁。
这事呀,就像寝室里最流氓的老三下的定义。物质是感情的基础。这句话听着可笑,可现在想起来特有真知灼见,想想人家,再看看自己,丫的,车是公家的、衣服是发的、房子还不知道在哪,存点老婆本吧,还抵不上人家今天身上的那一身行头,就这得性还扯什么劲?
简凡当了半年警察,今天被打回原形了,重新体会到了刚毕业时候那种处处遭人歧视和无视的窘迫,现在虽然比那个时候稍稍强了点,不过是从乌龙县的小跑堂升格到了大原的小警察而已,从本质上说还基本属于草根阶级,不同的是,成了一个戴着大沿帽的草根而已。
蒋迪佳笑着走了,简凡使劲地拍拍前额,好歹从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中醒来了。
在面对钱的时候很清醒,九鼎给的,透着足足的阴谋味道,简凡知道,只要自己一拿,无休无止的麻烦就跟着来了。即便蒋迪佳是真心实意地想白给,可那钱里,也是一种施舍和恩惠,这是最让简凡无法接受的。或许维持着俩人之间关系的是彼此的好感,可这种好感,又那经得起现实的蹂躏。
相见不如不见,不见不如永远别见,省得闹心,还是跟咱穷哥们在一起快活。简凡同志终于顿悟了,悻悻地发动了车,不再回味这种扯淡的幻想,坏坏地想着,看本帅哥放你鸽子。
警车,绝尘而去,也同样没有什么留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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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着这个浮生偷闲的下午,简凡当然不太想再回到队里查那些线索,干脆顺路看看开发区的老大薛翰勇,寝室里四个人里,老大以下的三个,包括简凡、黄天野、费仕青一个比一个好吃懒做,毛病颇多,唯一老大相貌堂堂颇有男子汉的味道,而且学业也不错,毕业就进了一家房地产开发公司,现在已经升到了主任助理的位置,据说近段时间近水楼台先得月,居然勾搭上了一位售楼小姐。正有滋有味的开始新生活呢。
在老大的办公室里瞎聊了半天,不愧是做房地产生意的,这办公的地方也是窗明几净,亮亮堂堂的,西装革履的老大大谈了一番房地产业的走势,一扯就是一个小时,听得简凡后背发凉,汗毛直立,本来来这儿就是探个行情,打听打听那里买房能沾个便宜,不过听了半天压根没敢开口,房价早比年前涨了好几百,自己存的那几万块钱,满打满算能买个卫生间还不带大号的。
娘滴,这多伤自尊。
扯了半天,又凑空去看看了老三黄天野,老三的条件却是几个人里最好的,家在大原,又是家里独子,房子又在老城区,最起码不会为衣食住行发愁,一毕业就干上了自己喜欢干的事,把性保健商店开在山大师院的偏门口不远,据说生意加外红火,一到周六周日,经常发生杰士邦安全套脱销的情况。简凡一直想不通这档子生意经是怎么念的,老三一脸猥琐解释道,师院和师院附中这地啊,女生多,女生多就意味着性资源多,性资源多,那么性用品的消耗自然就多,适销对路、迎合市场,标准和经济学规律………解释完了,又是嗤笑了简凡在学校光顾吃了,没有好好学习过。
十九时,简凡又出现在家乐福超市。
和老大老三瞎玩了一个下午,还顺道蹭了老三一顿饭,又在射击场里倾泻了三十发子弹,归队时路过家乐福超市一想起在盛唐得到两张卡还没用呢就进来了。郸县的豆瓣酱、大包的味精、料酒、陈醋还有几味调料,来来回回挑了一大手推车,简凡这小算盘打得精明,就当这东西买给厨房用了,回头队里报销了到手里,卡里的钱就换成现钱了,家不在大原,以前这购物卡都这么消化的。
现在的理想确实变化了,要努力攒钱买房,努力攒钱娶香香!
购物的当会,四下张望的简凡突然看到了乐呵事,买卫生巾的货架边,一位戴着眼镜的男子,居然细心挑着女用品,什么加厚的、带翼的、双层的还和服务员在讨论什么,到了一会排队交钱的时候,那爷们居然站在自己身后,还真就买了几包提在手里,看得简凡心里直乐呵,丫的,看来女权主义泛滥,净让爷们难看,连这活也让爷们干?这女人那能这么惯着,再惯俩天,干脆回到母系社会拉倒。
不过这事,拔动了简凡心里的某根弦,想了半天没有想明白,干脆不想了,悠哉悠哉的归队了。
一天,就这么糊里糊涂过去了。
归队后照例把东西卸到了厨房,嘴里滴儿里个当哼着乌龙的小调,看着会议室的灯都还亮着,走近了却听到里面吵吵嚷嚷讨论着什么,简凡玩了半天,听得队友们还在忙着,实在也不好意思一个人回去,想了想,干脆推门进去了。
郭元、肖成钢都在,胡丽君和史静媛、梁舞云、杨红杏几人围在一起,其他队里的人都回去了,一看众人脸色,八成没有什么进展。不过简凡一进门,众人的脸色却是变了,都不怀好意的看着简凡,就像一群饿肚子的饥民仇视油头粉面的地主。简凡开玩笑惯了,大摇大摆地坐到座位,对着众人道:“喂,美女们,我长得帅,也不能这么看着我呀?”
原委大家都知道,不过这态度实在有问题,激起了众人同仇敌忾。杨红杏最先发难了,口气不善地说道:“简凡,你怎么回来了,不会是没带够开房的钱吧?”
啊!?简凡一愣,还没反应过来!
简凡一激灵,驳道:“可能吗?我把她甩了。切!”
众人呵呵笑着,有了片刻的高兴换换脑筋,胡丽君和史静媛乐得看着一干小学警们斗嘴,有简凡的地方没寂默,就当换换脑筋了。简凡这么一胡吹大气,郭元也看不惯了,损了句:“哟,简凡,你可真可以啊,我们加班,你去浪漫;我们开会,你去约会。当警察当你这份上,也算旷古第一人了啊。”
“切,你有本事,干脆别回来呀?”杨红杏接了句。
“就是,严重鄙视某些人。”梁舞云附合。
众人被案子搅得头昏眼花,自然看不得简凡如此轻闲了。
“哎呀………”简凡苦着脸,连忙拱手,挨个队里拱了一圈,诚恳地道:“兄弟姐妹们呀,你们也太不够意思了吧?我这可是为了队里的荣誉牺牲自己啊,我牺牲了一下午时间,还得搭上油钱,胡姐,还没跟你说呢,油钱算谁的?”
这没皮没脸的得性倒把胡丽君和史静媛俩人也逗笑了,众人只是为难简凡逗乐了,半天没开口的肖成钢抓着机会了,凑上来喊道:“哎哎……锅哥,你不会也牺牲色相了吧?”
众人一听,俱是哈哈大笑,说得简凡有点脸红,悻悻暗道着,我倒想牺牲,人家不要。
几句下来,这里的气氛却是热火起来了,主持着排查的胡丽君终于开口了,拍着手示意着弄弄嚷嚷地队员安静下来:“大家不要针对简凡啊,不管牺牲什么了,确实是为了队里牺牲的啊,呵呵,应该受到表扬啊。”
不说还好,一说更让大家乐呵了,众人笑着,胡丽君接着说道:“简凡呀,今天已经传讯了十三位,都没有结果,你没回来的时候,我们正在讨论咱们的侦破方向是不是有问题,你回来的正好,和大家一块讨论讨论。”
“那个……那个……”简凡嗫喃地、不太确定地说道:“胡姐,我倒是有点灵感,其实我这一下午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其实我的心一直跟大家在一起,一直在想着案子,其实我最关心的还是大家………”
咦!?呜……一干队员明显听得言不由衷,做鬼脸的、竖着小拇指的、撅着嘴的,都示以鄙视的表情,要说和一个美女在一起,想着上chuang还可以理解,要想着队友,鬼才相信。
简凡的脸却是不红不黑,歪着脑袋叱道:“你们听不听,我要不是可怜你们没头苍蝇似的乱转悠,我还不待动脑筋呢?养生学上说用脑不能过度,我动一次脑筋,我得少活多少年呀?………那我不说了,听你们的,你们有办法呀?”
“咦……拽起来了啊。”杨红桔看简凡一副笃定,倒奇怪地笑了。
“说说,我们洗耳恭听啊,哎,大家别愣着啊,鼓掌鼓掌。”胡丽君捉狭道,说了句却是只有肖成钢一个人鼓掌,明显还是在喝倒彩。
简凡倒还真说上了,这个灵感源自于在超市的发现,现在一提,倒想通了,就听他说道:“我刚才逛超市,我看到有人买东西……突然就产生了这么个灵感,咱们侦破方向,确实有问题。”
“啊!?这什么跟什么呀?”梁舞云嘴快,没听明白,这里面实在缺乏逻辑性。
“咂,我说还是你说?竖着耳朵听。”简凡叱了句,没有领导在,就放得开了,支着一根手指敲着桌子道:“我看到一个男人,在买女人用的卫生巾,开始我还觉得不好意思,嘿哟,人家倒大方,还和导购在那儿讨论什么双层的、护翼的、防侧漏的,回头买了两大包,大大方方交钱走人,连收银员都没觉得奇怪,你们说这奇怪不奇怪?………哎,怎么啦了你们。哦哟……”
简凡绘声绘色说着脑子里一掠而过的奇谈怪论,说着猛地捂上了自己的嘴,原因发现几个女警眼如剑眉如刀,恨不得给上他几刀,郭元和肖成钢惊得大嘴合也不拢,也不敢吭声,只怕被女警们把自己和简凡划做一类。八成都在怀疑,这货色不会吃错药了吧。
简凡暗暗省得这话好像又有点不合时宜了,想说却不敢往下说了,尴尬地看着众人,特别是杨红杏,呲眉瞪眼,就差把笔记本电脑当头砸将过来了。
胡丽君也自觉得这滑稽得厉害,不过到底沉得住气,接着这话题说道:“简凡,你是想说,这件事和案子的内在关联?”
“哎,对!”简凡感激地望了胡姐一眼。
“那继续。”胡丽君抬抬手,作壁上观了。
简凡抹抹鼻子嘴,小心翼翼说道:“我是这样想的啊,咱们忽视了一个很简单的问题,男人可以买女人用的东西,女人也可以买男人用的东西,既然大家判断团伙做案的可能性大,那么这个女嫌疑人万一是让别人代买这药呢?如果那样的话,我们把药店、医院的监控和宾馆里比对出来的,肯定是错位的。或许这个女嫌疑人,根本没有出现在药店的监控上。”
“对……”胡丽君大拍一下桌子,指着简凡,恍然大悟道:“这就是问题的症结,我一直没有想到这个疏忽。”
一语惊醒梦中人,郭元眼光里诧异无比、肖成钢是仰慕无比、梁舞云和杨红杏俩个,又是怪异无比,各人的心里怕是都在奇怪,这货色这脑袋,是怎么长得,灵感不是来自于女人的身体部位,就是来自于妇女用品。
不过跟着发现这说的是一个悲剧,如何侦破方向有误,那么一切就得重新来过,这就等于前三天的工作全部报废了,一念至此,众人疲惫的脸上,又有几分失望之色。
“简凡,那你说,我们该从那里查起。推翻重来?”史静媛第一次温言软语开口了,这个小学警还真是处处稀奇,经常给人带来意外。
众人的眼光再次注视到简凡的时候,简凡这回可放开了,也得意了,定了定心神说道:“不用推翻,稍加改动就行,大家看啊,我们之所以走进死胡同了,是因为我们心理上形成了一种‘嫌疑人就是买药人’这么一个定位,如果出现万一她没去,我们可抓瞎了。我看了三个月案卷,其实有些案子,不能把嫌疑人想得太神秘,每一次案子水落石出,大家重头看一遍,其实案情都很简单,像前年的碎尸案,就是老婆有外遇了,回头把有钱老公分尸了;还有四年前那桩连环杀人案,其实就是一个钢厂下岗工人,遭遇不公正待遇了,转而就开始报复社会……还有……”
“嗨嗨……走题了啊。说这个案子。”胡丽君敲敲桌子,只怕简凡一说就没边没沿。
众人笑了笑,却都知道简凡这说话没主题的水平,没人介意。简凡一笑而过,继续说道:“我们的重心不要再盯嫌疑人,因为没有指纹、没有模拟像,也没有什么证据,就即使有,在上百万人口的城市里摸排一个人也没那么容易,摸出来也不知道对不对………但是有一个关键的东西,可以直接指向嫌疑人。所有的痕迹可以隐瞒,这个她瞒不了。”
“你是说,药!”史静媛反应快。
“对!”简凡道。继续说着:“查药不查人,皮肤性斑状和溃烂用一个疗程就好了,这个人和其他病患者不同,她用药连续时间长,我们只要查一次性购买量明显过多、或者连续几次购买同一种药的人,这个人,应该就是最可疑的人。不管他是男是女、不管他是老是少,追着这条线往下查。这种药价格不菲,要是正常的人,不会购买过量,又不能当饭吃?………如果真是团伙作案,没准这人买药善后的,还应该出现在踩点的现场……这是个推测啊。不知道对不对。”
简凡稍稍有点紧张地说完,这话杂七杂八,却让众人都有点茅塞顿开的感觉,胡丽君直拍着前额,有点后悔莫及地说道:“你不早说。舞云、红杏,你们俩个,先按照简凡说的,排查一下药房和医院的售出记录。……这个办法应该对路。静媛,你和我把酒店监控梳理一下,两头动手,一会比对一下。简凡,你们几个男同志,帮帮她们。”
胡丽君一高兴,女警们前后一思量,也觉得颇有道理,都跟着劲来了,简凡总算圆了场子,受了胡丽君鼓励的一眼,颇为自得地靠着椅背,深为自己的灵光一现得意不已,不过稍稍不爽的是,身边的准备电脑的梁舞云不怀好意地看着自己,捂着嘴悄悄地笑。
简凡悻悻瞪了一眼:“笑什么?”
不说还好,一说梁舞云笑得更厉害了,边笑边说道:“我能不笑么?真不知道你这脑袋是怎么长得,看人家买卫生巾都能想到案子。……早知道,我们给你一块让你看看……省得磨了这么多天。”
肖成钢恬着脸马上接口:“对,给他一块用过的。”
众人一听,都哈哈笑着,简凡顺手扇了肖成钢后脑勺一耳光,这次倒把梁舞云整了个大红脸。
半个小时过去,第一张照片比对出来了,让众人大跌眼镜的是,还真是一位男的,出现在药房购买摄像上,同样的面孔也三次出现在案发现场,距案发时间不到二十四小时,都是两个月前的监控记录。
三个小时过去了,只比对出来七个人,而且看样,也不会再有太多的人了。甚至于这七个人里,年老的两位直接可以排除。众人面面相觑,倒不觉得难,反而觉得过于简单了,如果方法对路的话,这一次可把排查对象缩水到极致了。
众人正掂量轻重的时候,只有简凡傻呵呵地盯着比对录像发表意见:“看看……这个,最帅的,帅哥配美女,看着就像嫌疑人。这个案子改改名,叫雌雄迷魂党,哈哈……”
得,众人更是面面相觑了,实在不敢相信这位一会儿分析像天才,一会儿说话像白痴的简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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