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没想过,居然有一天会被痛醒。
一阵尖锐的疼痛传来,痛感漾开到四肢百骸,让我猛地睁开了眼,手脚条件反射的挣扎。
“——别动。”耳边立刻传来一声低沉的警告。
别动?
我努力让视线恢复,看清自己身上的人影。
一个带着面具的男人正压在我身上,我根本动弹不得。
我现在脑子如同浆糊,还被剧痛刺激得头皮发麻、眼泪狂飙而出,却无法喊出声来!
不知过了多久,我觉得自己快要活活痛死,他突然松开了我的手,低声自言自语道:“……结下了。”
结下什么?我听到他这话,拼命睁开眼睛往下看去。
他起身离开了我的身体,衣襟散开。
我痛得四肢发软,脸上分不清是汗水还是眼泪,我拼命抬起头往下看去,有红色的血溢出。
完了,我真的被他……
不仅如此,肚脐下方还冒出一个珍珠大小的颗粒,表面圆润光滑,昏黄的灯光下泛着莹润的色泽。
这是什么东西?
我想伸手去碰,刚一动,就传来一阵尖锐的痛。
我痛得蜷起身子,蒙面的男人将一件衣服丢在我身上,语气阴沉的说道:“痛也要熬着,天亮之后,你若活不下来,我就亲手葬了你。”
……
是日不宜,地发杀机。
邻近省份发生了地震,我奉老爹的命,背着药箱去支援,谁知开车在路上遇到余震,被一块滚落的大石头砸扁了引擎盖,吓得我一身冷汗。
车子没法开动,我只好沿路给几位受了伤的灾民处理伤口。
有一位路过的年轻人说前面有安置点,让我去那边帮忙。
这种时候大爱无疆,到处是暖心的举动,我热血冲头根本没多想,背着药箱就跟他走。
年轻人的普通话带着些地方口音,言辞很有礼貌,我压根没想到他别有用心。
在等候救援车辆通过时,他递给我一瓶水,我当时又累又渴,忘了检查瓶盖是否打开过。
喝了水之后没多久就眼皮沉重,迷迷糊糊之间,看到那个年轻人在翻我的包包。
我这是,被坑了。
在我意识到这个问题时,已经四肢麻木的倒在地上。
年轻人翻出我的证件,看着我低声狞笑道:你叫殷珞?哈哈,细皮嫩肉、盘靓条顺,应该好生养吧?
好、好生养?他不是劫财啊?!
……都怪我爹!
莫名其妙的说什么让我多行善事、多积福德,才能得到天尊庇佑,以后才能化险为夷、平安喜乐。
呸,若不是他逼着我来救灾,我怎么会遇到这种事?!
我一个学生,在家里帮着煎煎药还行,居然让我出门行医?就不担心我遇到危险吗?!
莫非,我爹觉得殷家的报应要来了,所以才一天到晚把积德行善挂在嘴边?
殷家……
我家里那点儿生计就跟“阴”撇不开关系。
小时候,我不知道家里是做什么的,满耳朵只听到什么道门玄医,尸毒阴毒、定魂受惊、祛邪散晦、益寿延年……
我家长辈既学道、也学医,家里产业就是一间不起眼的医馆,只是治疗的对象比较古怪。
跟生人打交道多,跟阴人打交道也多,权贵富豪、圈内法师经常来光顾。
时不时的,还得“医”些阴人。
这样一个家族,在别人看来是福德无量,其实呢?
某种程度上,我们也打断了“天理循环、报应不爽”这个规律,所以老爹行医非常谨慎,不轻易接受委托,尤其是涉阴的事儿他尽量不沾。
可毕竟待在这个圈子里,不可能不沾,来求医的人也舍得花费金钱。
所以我家家底殷实,族中子弟、门下弟子也不少,大多从事相关行业。
跟所有需要继承人的家族一样,我家也需要继承人,可我这一辈,本家就只有我和姐姐两人。
我爹说自己这辈子最大的福报就是有两件小棉袄,好好培养女儿接班就够了。
……还福报呢?
如果真有福报,为什么我现在躺在冰冷坚硬的石板上,发着烧还衣不蔽体?
我艰难的熬到疼痛暂时消退,费力的掀起眼皮偷看——那男人不在房里?
想到这点,我忙挣扎着从那冷硬的石板上滚下来,踉跄扑到最近的一扇窗,猛地推开——
暴雨倾盆。
狂猛的风夹着雨滴打在我脸上,耳边响起鬼哭狼嚎般凄厉的风声。
……这是哪里啊?
远处那些幽幽晃动的光芒是鬼火么?
在我茫然无措的时候,那男人如同鬼魅般出现在我的身后,危险的气息拂过我的耳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