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食男女(59)
“你是不是傻!”
林雨桐和周安民带着林雨苗到楼下的时候,刚好碰见又回来的小四。
“你怎么回来了?”林雨桐先问。
小四急道:“我给三姐打电话……”本来是想叫老三帮着在爹妈那边圆圆这几天不回家的事,谁知道话还没说,老三就先说了,“她说大姐不见了,爸妈快急疯了……”那我哪里呆的住,“天大的事情不得先回来看看呀。”
在电话里老三说的也不详尽,但大概什么情况她也知道了。所以,一见面劈头盖脸的就冲着林雨苗来了。
周安民指着小四的脸,在小四杀鸡抹脖子的表情中,他果断的改口,“你是不是还追去那边,打人家了。”
这个借口很好,小四很满意。如此,她也就不用躲藏了。
其实这个大姐夫要是长点眼色的话,也不是那么叫人讨厌呀。
她不置可否,也算是默认了这个解释。
林雨苗就瞪她:“都报警了,你还要再打人家一顿?还说你们不是仗势欺人?”不是仗势欺人,在那么多警察面前,两人能打起来?
小四气的一个倒仰:“我就奇怪了,那人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了,我这亲妹妹都这德行了,你还担心我把人家打成什么样了。为了你我大热天的急着赶回来,压根就多余……”你要不是我姐,我要不是怕你真出事了,我要不是怕爹妈有个好歹,我都懒的理你!
林雨桐拽着她上楼,“走!赶紧的,不热啊!”
这会子林雨苗脑子还不清楚,你跟她说不着。人给带回来了,就完事。
家里人都在自家聚着呢,老两口坐在沙发上直喘气,林阳在边上随时待命。暖暖扶着墙能站起来了,四爷得蹲着护着孩子。一听见脚步声,暖暖就不动了,支棱着耳朵使劲听。一听到指纹锁解锁的声音,这丫头高兴的尖叫一声:“ma……”,手往起一扬,不扶着墙了,直接就是一个屁墩。四爷赶紧去扶,结果人家一扒拉不叫碰了,翻身一爬,蹭蹭蹭爬着朝门口奔去了,嘴里‘ma——ma——’的叫着。
有多少不顺心,一开门看到这场景都暖化了。
雪团似的孩子,爬着拼命的仰头想看到你,哈喇子顺着嘴角流到下巴,然后垂到地板上。屁股扭着,头不知道怎么晃动着,就跟小狗看见主人回家似的,怎么表达亲昵都不为过的样子。
林雨桐伸手给抱起来,四爷还站在后面手扶着腰,要说看孩子,最不累的就是前三月。等这些小东西长了腿,那真是两三个体力好的大人都陪不住。还还才会爬,等会走了试试,这是要累死谁。
每次一到养孩子,四爷就特别怀念能养奶娘的那些日子。
手段高明点,很少有几个像是王熙凤似的,养个奶妈子还敢背着主人掐孩子的。
更是现在的月嫂和保姆比不了的呀。
“小累人精。”林雨桐亲了闺女一口,接了四爷递过来的纸巾给孩子擦口水。
这丫头手一扒拉,不耐烦,林雨桐才说:“怎么这点耐心都没有……”却见这小丫头凑过来,吧唧吧唧的亲在她的脸上,左一个右一个,糊的大人一脸的口水,她却咧着嘴一边咯咯咯的笑,一边拍着巴掌,不知道有多高兴。
林雨桐哭笑不得,抬手给她擦了,让出路叫后面的都进来。顾着后面的人呢,扭身却发现暖暖伸着手奔着四爷,“跟我才亲香了多大会子?又找你爸,倒是叫你爸歇歇呀!”
“给我吧……”能有多累。
结果四爷一伸手,暖暖的手又躲开,身子还朝妈妈怀里贴了贴。四爷的手才放下,她又伸手……
啥意思呀!
四爷似有所悟,回身拿了纸巾递过去,“是要这个吗?”
暖暖果然高兴了,接过来把纸巾又糊在当妈的脸上,擦的也不是地方,但还是学着大人给她擦口水的样儿给妈妈擦。
小四落在最后,轻轻的拍了拍暖暖的屁股,“怎么这么小人精呀!”
暖暖蹭的一躲,见小四看她,她把纸巾递过去,像是在问,“你要吗?”
小四这才发现,孩子可能看见她脸上青青紫紫的伤,以为是脏了。她摆手,“小姨不要。”
暖暖固执的伸着手,见小四换了鞋不接,急的探着身子伸着胳膊拍小四,就是要给她纸巾。
小四接了在脸上摁了摁,夸张的叫唤,暖暖唬了一跳,抬手摸自己的脸,满眼的懵懂不知道为什么擦一下会那么疼。
正逗孩子呢,就听里面‘啪’的一声,吓了孩子一跳。
四爷一把接了孩子,没再去客厅,抱着闺女去了玄关外给桐桐准备的诊室。那边安静,玄关门和房间门一关,外面再大的声响里面也听不到。
林雨桐给父女俩把门带上才进去,林雨苗捂着脸站在客厅里,林阳把可可带到暖暖的屋里玩去了,不给孩子看。
“怎么还打上了?”林雨桐拉了齐芬芳坐下,“您也不嫌手疼。她这会子脑子懵着呢,等冷静两天再说。”
小四白眼翻了翻,谁说挨打没用?说打没用的,那是没真打,没往狠的打。要打就真打,照狠的打,一顿不行两顿,两顿不行三顿……然后就乖顺了。老大为啥每回都犯蠢?小四总结了一下,那就是从小没挨打的缘故。
现在可可都过了能打的年纪了,她这当妈的倒是回过头挨打了。
呵呵!怎么说呢?人这一辈子,该受多少大概都是命中注定的……迟早都会给你补上的。
林忍让还是多看了小四一眼,“你怎么也去了?还跟人动手了?”
齐芬芳这才注意到小四,然后就说林雨苗,“能把小四打成这样,那女人能是啥善茬!你说你要是被男人花言巧语给骗出去了,我也就认了……”毕竟女人在男人的问题上犯糊涂,那真算不上是笨,“可你被一女人骗的滴溜溜转……”你叫人说你什么好?
周安民听这话就不怎么乐意:丈母娘这是嘛意思呀?我是还不够惨是不是?你家这样的姑娘,砸我手里了,我是给你家做出了多大的贡献呀。这会子咋还能说出这样的话呢?您说这话的时候,倒是问问我呀!我虽然不乐意我老婆犯这样的糊涂,但是我更不想她犯那样的糊涂呀。
他赶紧把老婆往身后拦一拦,“她就是一惯单纯。从小到大都在您跟我爸眼皮底下呢。以前认识的人,也都是村里的人,知根知底的。她哪知道外面人心险恶呀!您别生气……这会子她还不信她被人骗了……所以您说啥她都未必往心里去了。别着急……咱别着急,那女人是个什么底子,刨出来什么就都知道了……”
正说着呢,林阳从里面出来,手里拿着手机,“苏南的电话……”她顺手摁了免提,对着电话道,“你说吧,这边听着呢……”
苏南一直跟着那边的派出所民警,这一看身份证,就把底子都翘起来了,“……这女人叫张红,四十二岁……中省人,父母健在,上面有哥嫂侄儿。二十二岁结婚,嫁给同村同龄男人为妻……刚才打电话问过当地的派出所,派出所又给他们村的治保主任打了电话,村里一共三十八户人,彼此都很熟悉。那地方穷,这女人结婚生了俩孩子之后,就跟一个进山收山货的小商贩跑了,十多年没有回去了……他男人一直再找她……之前说的那些父死母亡被卖之类的,纯属子虚乌有。而且,她是有前科的,还不止一次。虽然不是大事,但确实有纠纷导致大打出手的前科。问过她了,她也承认,大姐不是第一个被骗的。有些人发觉了,但不想叫人知道,爱面子就不追究了。有些在钱本来也不多,被骗了三五千就闹的很难看的。她没有固定的住址,就是打一枪换个地方。之前骗大姐,主要是想跟之前一样,骗吃骗喝骗点衣服穿,弄点化妆品,再卖出去换钱,补贴一下生活……后来发现大姐日子确实是宽裕,这才动了歪心思。她说只是想骗免费的房子住……住进来了之后才想着是不是还有别的可能……这事就这么着。说是要骗房子,但到底是没成。之前到底骗了大姐多少,她这边表示愿意赔。但再大的惩罚,那肯定没有。道德问题不好入罪。”
很多东西,都属于馈赠的。这种事,责任人不是这边单方面的,那个没有警惕心的,占了一半的责任。
就这么些了。
林阳就道:“你处理完了,你赶紧回来。要我开车去接你不?”
不用!不会混的连个顺脚送的人都没有。
林阳这边挂了电话,就看阴晴不定的林雨苗,“……人还在派出所,你赶紧想想,你都送人啥贵重的东西了,能追回来多少是多少。”
周安民就催,“赶紧的呀!你换季多买两身衣裳你都心疼,白叫人家占便宜呀?”
林雨苗这才道:“……刚开始就是一起吃个饭,有我请的也有她请的……不好算。后来她送我一对白银的耳坠,挺好看的……我就送了个金戒指给她……”
你连个耳洞都没有,你要耳坠做什么?
周安民想起来了,“就是那天你叫我看的?”
对!
“那玩意连一百都没有。我告诉你了……”周安民无话可说了,“你买戒指花了多少钱……”
“三千四还是多少……”忘了。
小四拿个笔,“还有什么,赶紧的说。”
林雨苗就掰着指头算,从头上的水晶发卡,到胸针,到衣服,到化妆品,一起去做美容,办的美容卡还有健身卡……前前后后的,给对方花的就三万多。
这还不算两人出去吃饭,林雨苗请人吃的都是大馆子,两人一顿饭少说也得三四百的。就这还怕人家看不起。人家呢,嘴巴会说呢,总是带着怀念的语气,“……好长时间没人陪我去那种地方吃饭了……幸好有你。要不然,真都没法坦然面对。那时候两人吃一碗酸辣粉,然后买上三块钱的馒头。他叫我吃粉,酸辣汤他泡着馒头吃了……那时候多好。后来有钱了,再没吃过那么好吃的酸辣粉了……”
然后就去吃酸辣粉了。
两人吃那个……奢侈的要一瓶一块五的汽水,也就十来块钱。
林雨苗到现在都不敢相信:“……怎么可能是假的呢?”故事怎么可能编的那么好?如果都是假的,那她的那些眼泪,也都是假的?她还做最后的挣扎,“是不是弄错了。”
林阳正拿着手机跟苏南发信息聊着呢,见她这么说就接话道:“你知道她那车怎么来的吗?也是骗了个跟你一个的傻大姐……车是开的人家的……你要这个大姐的电话吗?要不我叫苏南给你们牵牵线,没事你们俩聊聊……”
林雨苗:“……”听到不是自己一个人受骗了心里好受多了,“……那也是这人太会骗人了。我一点也没看出来是假的。”
“你是不是傻!”小四能气死,“我跟那几个关系好的,可都是从小玩到大,一个村里知根知底的,我都留着心眼……你竟然跟一个刚认识的人什么都说……你脑子怎么想的?你要是实在闲的没事,小区里老头老太太多了去了,你去聊去呀!东家长西家短的,爱咋说咋说……”
这些人不怎么讨喜,但人家对社会没危害呀。
跟这些人处,坏处就是顶多在背后说你两句坏话,别的……那真没有。好处也很多呀,比如哪里有便宜的菜,哪个超市做活动了。这种的她不光不费钱,还会省钱。
“你以后就在小区里跟这些人玩吧……”挺好的。
林雨苗觉得小四的嘴怎么那么讨厌呢,“你干脆说我是一废物得了。”
那你当你不是废物。
小四就道:“暖暖那丫头,都知道陌生人坚决不给抱。一见人家伸手,爬的可快了,蹭蹭蹭的就走,还只往她爸的书房去。你说你连半岁的孩子都不如……”
你还不废物呀!
林忍让一直没言语,这会子才开口了,但话不是对着林雨苗说的,而是对周安民说的,“……安民呀,苗苗这样也算是废了……”
没有没有!
周安民赶紧摆手,“我不……”
“听我说完。”林忍让闭上眼睛,“……也别说你不嫌弃的话,这话鬼都不信。我这个亲爹都受不了,叫你受那是难为你。你一年也不少赚,现在年纪也还不算大。离了婚再找,也能找一好的。可可呢,你带着也行,给我们留着也行……你要是实在受不了了,只要你开口说离婚,我绝不拦着。”
“不是……爸……我不敢……”周安民如今不是当年了,学会低头了。心里嘀咕呢,说我没惹着老丈人呀,怎么敲打起我来了。
连林雨苗也心说,怕吵架的事爸爸要给自己撑腰呢。
却不想林忍让接着来了一句:“我说的是真的。安民啊,我是句句肺腑。站在男人的角度,我要是碰上这么一个,我真觉得……人生还有什么意义。大好的人生,咋能被这种娘们给拖累了呢?家务家务不会做,孩子孩子不会教……这些要是都不会,好歹把自己收拾的利利索索,叫人瞧着赏心悦目也还罢了……偏是干啥啥不行,还又浑又笨……说一句蠢如猪,那都是糟践人家猪呢……”
“爸——”林雨苗差点蹦起来,对着林忍让满是不可置信。
“喊啥呀?”林忍让哼了一声,又和蔼的看女婿,“……当年你们离婚,那是你的错。现在你再离婚,我占在理这一边。绝对不拦着。你们的财产该怎么分怎么分……当然了,这姑娘我也不再要……铺子也给她了,房子也给她了,她有地方去……以后她怎么活,我一概不管……”
“爸……你还是我爸吗?”
“是不是的……你随意吧。觉得不是,那我阿弥陀佛。觉得我是,那我这当爸的该尽的心也尽到头了……你的事我是再不管的。以前你是嫌弃我们管,但心里又知道有事了我肯定了会管。林雨苗我今儿把话放在这里,从今以后,你的事我要是再管,我就把林倒过来写。”林忍让说着,就起身要走。齐芬芳拉他,他一把把齐芬芳甩开,“我说的是真的。你要是想管,你管。别拉扯我!我还明白的跟你说,你要是敢管,我也跟你离婚。你放心,我这年纪要是单身了,就凭我这身家,我这身板,找个四十来岁的也还能找到,就是想要生儿子,那也是没问题的。老二之前可说过,我少说寿数也在九十。我再婚再生个儿子,说不得我还能等到儿子长大结婚抱孙子……这话你最好也信。”
把齐芬芳气的倒仰,说孩子就说孩子,你还奔着我来了。
周安民吓的都不敢说话,朝后让了让,只觉得自家这老丈人真是光满万丈。听听!这话多霸气的……说的我都想试一把离婚再婚找人生儿子了。
但是……也就是想想。男人嘛,没这么折腾过一回的,总想这么折腾。可真折腾过了,就知道,还是不折腾的好。
林忍让真走呀。林雨桐就说:“时候不早了,这都到吃饭的点了。”
我吃的下吗?
心里这么想着,但嘴上却道:“我不在家吃,跟几个朋友下馆子去。”
林雨桐送他出去的时候顺便抓脉,觉得没事,也就顺便送出大门了。
齐芬芳心里再气,这会子也得跟着老头子呀,留下……也不知道该说啥了,临走的时候只跟周安民道:“回去……好好说说。别再吵吵了……”
好的!好的!妈您慢走。
人一走,周安民赶紧问林阳:“这钱还能追回来不?”
“能!”林阳就道,“这女人还有积蓄。”人家骗来的钱该攒还是攒的。混吃混喝之后还有别的结余,本事相当了得。
行!能追回来多少算多少。
周安民拉林雨苗,“走了……”
留着干嘛?等着在这边混饭呢。
林雨苗推开周安民:“我自己走。”
周安民一个没站稳摔沙发上,摔不着,但脸上下不来呀。当着小姨子们的面呢,他脸有些潮红,不知道是不好意思还是被气的,但还是道:“你走也把孩子带上呀。”说着就喊可可,“走了,回家了。”
可可一个人躲在房里一直没出来,这会子才探出头来。
周安民把可可带出去,林雨苗已经坐电梯先走了。一步迟步步迟,人家先走了。
路上周安民接了个电话,是以前老单位的领导,妇幼的一位副院长,打电话来要请他吃饭。那这是非去不可的,“马上到!马上到!”
因此他把孩子送到家门口,看着孩子进去关了门,这才赶紧就走,怕迟了不尊重。
林雨苗气呼呼的在沙发上等着,却只见闺女回来了,不见男人。
她吓了一跳,问说:“你爸呢?”
“不知道。”可可左右看看,“……妈,我饿了。”
就知道吃。
“……给你煮包泡面,行不?”
不爱吃泡面,“我想吃米饭。”
“家里没菜了。”林雨苗看了冰箱,“酱油炒饭吗?”
“你做的没有外面买的好吃。”
还挺挑剔。
“那给你订饭吧……”送餐的馆子现在不多,也没有相应的平台,“那个……披萨行不行?”
行!可可喜笑颜开,“我爸接了个电话,说是请吃饭。”
去外面吃饭,回来都不回来?
林雨苗的心一下子就提起来了,“……你听见是谁给你爸打的电话?”
不知道,“是个女的……隔着电话听不清楚他们说什么……光听我爸说什么请吃饭不请吃饭的……”
林雨苗脸上一点笑意都没有了,继而是惶恐。周安民要真是……在外面又有了花花心思可怎么办?
她赶紧换衣服,“你一个人敢在家里呆着吗?”
敢!“那我要玩电脑。”
行!去玩吧。妈马上叫人给你送披萨。
“那要是送披萨的来了怎么办?”我一个人在家能开门吗?
林雨苗愣了一下,“叫她放在门外。说不定妈妈就回来了……我出去买菜去……”
“那咱俩吃披萨不行吗?我爸又不回来……要不,叫小姨给家里送点菜,我三姨回来买了可多了,拿俩鸡蛋一个西红柿,两土豆都够了……”
“不用!以后不许从你姨家要东西……好好呆着,我就在小区里买菜,马上回来……”
然后周安民回来就见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的,饭菜扣在桌上,林雨苗一身清清爽爽的站在门口,“喝酒了没?要不要再吃点。”
这是有效了呀?
周安民整天跟女人打交道,这个脑子还是有的。他故意沉着脸,不给林雨苗好脸色,只嗯了一声,直接往卫生间去。
林雨苗赶紧跟进去,“我给你放水……”然后觑着丈夫的脸色打听,“吃的什么呀?没喝酒……还挺意外的。”
“妇幼的副院长……”为了叫她不闹还能保持现在的状态,他还是冷着脸一如既往,“这些事跟你说不着,主要是想求我跟可可的二姨搭个线……”
“那我去说……”
又得意起来了吧。
周安民将脱下来的衣服往地上一摔,“啥事怎么都有你?!我们说的是公事……你掺和什么呀?以为你妹妹会看你的面子给我面子是吧?你想啥事呢?你都没品品,老二今儿回来一路上说你一句没有?那是懒的搭理你!你就作吧,作的众叛亲离你就舒服了。”说着想起什么似的又冷哼一声,“也是……你作你的,跟我有个屁关系……”然后自己去浴盆里泡着。
林雨苗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什么……我这不什么也没说吗?我给你搓背呗……”
“不用!”周安民指着卫生间的门,一脸的不耐烦,“出去!”
林雨苗看着他,他果然就闭上眼,她只得出去,把门还给带上。
周安民把泡沫盖在脸上,无声的笑,胳膊甩了甩,甩的到处都是泡沫,张大了嘴无声的喊了一个字——爽!
但之前告诉她的,倒也真不是骗她的。那边的不止是副院长,今儿几乎领导的几位都在,意思就一个,跟林雨桐搭个线,要是能接受妇幼的长期特聘最好,要是不能,短期愿意给咱们培训也是行的。
他就纳闷了,接生还有什么需要这么大动干戈的?
结果人家就打开手机,点开一段视频,是林雨桐当时生孩子时候的。什么也没露,难道老二家的接生水平已经到了叫大家需要学习的程度了吗?他不是很理解,但紧跟着,随着一位老大姐的指点,视频的播放速度慢了好几倍之后,他就明白了。
林雨桐给她自己摁,那不是无意识的止疼……绝对不是!
那是……
他突然意识到:那是催产的。
对!流产在追求无痛,其实还是疼。生孩子剖腹产当时是不疼,可生完了之后你试试。现在不从医学的角度去想哪种生产方式好,但只就这么快速的生下孩子的手法,这是不是就有值得人学习的地方呢?
如果再加上针灸止疼配合,单开一个妇产三科都行的。
这个手艺要是被省一的妇产科争取去了,那妇幼将会大受影响。
所以,妇幼就想争取一下这个事情。
这么大的事情他哪里敢给打包票,这会子还在琢磨着,怎么跟老二去说这个事去。他当然是想促成的,毕竟是自己的娘家,那边都是老关系了。这点事要是都办不明白,那在这个圈子里,自己可真就不知道该怎么混了。
他洗澡出来,饭也不吃了,就穿了背心大裤衩,准备去那边转转,先探探口风再说。
出来见可可还没睡,正从厨房里拿了一块披萨。他就皱眉,“不是说了,不叫吃这个吗?”
可可刚要说话,林雨苗赶紧道:“……她非要吃,今儿就这一顿,明儿再不给吃了。”
说着,回头给可可使了眼色。
可可‘哦’了一声,“明天我想吃米饭。鸡蛋炒饭行吗?”
周安民点头:“那最好了。多放菜多放蛋,少点油……”
“好!我明天给她做。”林雨苗问说,“你这是要去……哪儿?”
“少管我!”周安民拽拽的出去了。林雨苗趴在窗户上看见他绕到背后的楼,赶紧跑到这边的窗口,看到他进了娘家的单元门,心里这才踏实了一点。
转过身,可可伸着手,“妈,你诬陷我……”
不至于的!
伸着手,这是又想要什么?
“一百!”可可哼了一声,“要不然我告诉我爸。”
林雨苗点了点可可的脑袋,掏了两百给了,“以后咱们是一国的,知道没?你爸有啥事你要跟我说,懂不?”
懂!
可可一脸你放心的样子,拿着钱进房间去了。
而林雨桐没想到周安民是为了这个事来的,“想聘我?”
“你也知道,你现在是招牌。你在,这个新科室就很容易能开起来。你现在号召力大呀,能做出百十个例子,这就是新的一种方式……”
“这不是什么新方式……中医本来就有。”不过是古代的时候限制了大夫的发挥,一个男女之别,就叫医生无法好好的帮着产婆给产妇生产,这才显得好似中医在这一道上很落后一样。其实不然,很有经验的产婆在产妇六七个月的时候就看出是不是会顺产,她们会用手法帮着胎儿顺位,成功率是很高的。
她强调了这一点,省的过度的宣传,好像自己发明了什么一样,这就很不好了。
要是这样,那不是更好。
相对来说争论少,且各种杂音少,发展起来更容易。
“这也是发扬中医嘛。”周安民就道,“我知道,这要是应了妇幼的,其他医院你就不好推脱……”
可不是嘛!中医院那边找人说了七八回了,“姐夫,你也知道我的难处。请的人多,但我的时间真不够。他们倒是说只要肯挂名都行。但这不是挂名的事……”
是!不出事挂名就没事,一出事,挂名的能没事吗?
况且,桐桐也不缺钱,干啥把好不容易得来的名声往地上踩呢。
林雨桐也没把周安民给拒绝了,知道他回去还得跟那边回话。于是就道,“这么着,你就说培训的事,我在考虑。觉得这个建议很好。要是要我的联系方式,你给了也行。”
反正这个面子我给你了。而且给的还不小。
周安民心就放下了,他只要叫人觉得他混的还行,找他办事还算是找对了,就这点意思。至于他们怎么谈的,谈的怎么样,当然不在他的关心范围之内。至于说那种生产方式……推广开了会不会影响他……
呵呵!不会!要是那么容易学,中医就不会是如今的局面。如果人人都能学好,那就更没西医什么事了。他相信这方法能行,但更坚信,学会且学好的,一定是凤毛麟角。这些人就是一天二十四个小时不间断的给人接生……那终究只是一双手对吧?生孩子这种事,中医的……只要不是电视上的催产,那就不存在能预约这一说的嘛。
这就显示了剖腹产的好处了,他还真见过找算命的给推算好了日子,择期叫孩子来到这个世上的人呢。上哪说理去,对吧!
得!话也说的差不多了,“那我回了。今儿跟着折腾了一趟,也早点歇了吧。”
林雨桐把周安民送出去,暖暖还没睡呢。白天是谁带着都行,但是晚上,离了亲妈是真不行。四爷抱着在卧室里转圈圈呢,她就迷瞪着眼睛,闭上了又睁开,睁开了又闭上。这是实在乏了,偏不肯睡的样儿。
林雨桐过去一接到怀里,人家翻着眼皮一看,嘴里‘ma’了一声,就闭上眼睛,这是真睡了。
她躺着陪孩子说话,四爷从卧室出去了。林雨桐以为他是去了书房,谁知道转眼就听到大门响动,这是出去了吧。
这个点了,估计是找苏南去了。
四爷还真不是找苏南去了,他去了楼下。楼下的小公园的石凳上,林忍让一直在那边。连晚饭都没吃。
四爷下楼,去了小区外面,先叫人家下了一斤的肉饺子,再买了一斤卤肉叫人家切了,又要凉菜,弄了花生米,临走买了一瓶白的,拎着回来了。
谁知道一到,看见苏南也回来了,正跟林忍让在那坐着呢。
翁婿几个面对面,凉菜往石桌上一摆,苏南又去车的后备箱,拎了一箱子啤酒,顺带拿了几个一次性杯子,“没冰镇……凑活能喝。”
嘿!这都是啥女婿呀,车上啥还都带着的。
不过林忍让高兴呀,一扫今儿的憋气。家里有爷们就这点好,爷们永远明白爷们在难受啥,难受的时候要干点啥。
老三家的合脾气,老二家的实在是体贴。看看,这吃的喝的,摆在自己面前的是饺子,这是知道自己没吃饭呀。
齐芬芳之前还说自己只偏向老三家的……这个……有吗?
大概有吧!
林忍让有点心虚,决定以后对二姑爷还得更好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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