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向人生(10)
呼——呼——呼——
周如烟蹭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满头的大汗。风扇呼呼的吹着,密闭不透风的空间,并不能给人带来多少清凉。这里是影视基地周边村里的民房,不到十平米。这房间是把原来的一间房一分为二之后的其中一间,给大房间中间加了一堵墙,再把原来的窗户改成这边的门,就成了。所以,这边要是关上门,屋里一点透气的余地都没有。
空调的话,原来有半个。架在隔间墙中间,这边一半,那边一半。可放那么一个玩意,中间就完全封不住,只要愿意,从这边可以看得见那边的。同理,那边也能看到这边。
那边住着个猥|琐的老头。她本来不想租的,可在这边三天挣了那么点钱,也就只能租这么一间七八十块钱的一月的房子。人家不要押金,租金也愿意一个月一个月的支付。这就很合适了。她住过来,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空调完全抽过去,她不要。用木板把原来放空调的地方堵上。
可就算是这样,住在这里晚上睡不安稳。
醒来后,能听到隔壁那老头震天的呼噜声,她心放下了。起身,摸黑从半盆水里捞出湿毛巾,擦了身上的汗,这才想起那个梦。
又是梦!如此近又如此远。
梦里光怪陆离,扭曲的人不像个人。她一身污浊,却护着表妹一身清白不染尘埃!
是啊!奶奶是个神奇的存在,自己凭什么那么傻,就真的信了她的话,得照顾表妹,得护着她。
是啊!欠了她的就得护着她!污糟的事,自己替她去。恶心的事,自己替她做。
于是,自己深陷泥沼不能自拔,她却成了出淤泥而不染的云媚。
有谁知道,云媚不是一个人——人是有影的,云媚也一样,除了打架看的见的人,还有那背后谁也没注意到的影。她们一起,才是云媚!
时间对人是公平的,一天分昼夜。白昼,阳光普照的时候,对方站在光明之下,谁注意到藏在背后的影子?夜晚降临,站在阳光下的天使累了,那是属于影子的天下。
因而,从头到尾,有个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像个正常的人一样白人向阳晚上安眠。可另一个人,白天做影子,晚上躲在人背后,才成了主角。
暗处的永远向往光明,看着那光亮所及的地方,对方只要一身白衣,眼里没有丝毫的阴霾站在那里,接受万人的瞩目就可以了,她又怎么可能不羡慕。
是啊!白天永远不懂夜的黑。而她,一直一直走的都是夜路。
一个人用一生护着另一个人,最后沉沦在无尽的黑夜里。那么重来一次,光影互换……难道这样的选择错了吗?
这么做错的吗?没错!
真的没错吗?
……不知道!
白天理智的时候,她咬牙切齿的能说‘没错’。
晚上睡着的时候,梦魇却总也伴随着她,像是她做了一件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她自嘲的笑,这是一生养成的习惯?还是心里那层属于亲情属于道德的东西冲不破?
是的!有那么一个人,她是你的至亲,是你的朋友,是你的知己,是你的伙伴。是你的一切的一切,是你花费了一生心甘情愿的去护着的一个人……她被护的太好了!一生都不曾被尘埃所染……这般护着她,自己心甘情愿的堕入阿鼻地狱。难道只是为了从她身上得到利益?
不!不是的!
因为她之于她而言,太重要了。她现在想把这些曾经所有的坏与恶用在曾经用心去护着的人身上,她发现,下不了手。她有办法叫对方舍弃父亲,直奔她而来……然后叫其顺着自己的谋划一步一步的走。这些东西在心里想了千遍万遍,到头来握着手里的手机,手抖的连字也打不了。
黑夜里,她狠狠的扇了自己一个耳光——最烦你这样的!连坏你都怀不彻底!
一身的汗,屋里憋闷的很。她不敢出去,这地方太乱了。打开灯,摸出本子,她得想想接来怎么做了。
重来一次,这地方还是一样的难混。
当然了,自己一个人比带着表妹的时候强多了。表妹太好骗,她需要操心的太多。若不是自己护着她一身洁白,她又怎么会在机会来的时候一把抓住了呢。她的眼睛太干净了,这是发掘表妹的那位导演说的话。
可这干净的背后,有人遮挡了多少污糟,却没人知道。
有人曾经在自己耳边说过,说人呀,想要成功,有两样不可或缺。
其一,是运道。
其二,是贵人。
那人跟自己说,说你才是你表妹一生中最大的贵人。
如今,兜兜转转,运道这东西好似不会因为你重来一次,就格外的偏疼你。是谁的就是谁的!可曾经的自己如果是表妹的贵人,那么如今反过来,她能成为自己的贵人吗?
良心不安,那……就不要违背良心。
做坏事跟耍手段,这是两回事,对吧!
耍手段,我不损人,只为利己,可以吗?
她摸出手机,看看自己的元。
这么长时间,存款都没有上千。她点开跟小心心的对话框,打了一个红包,里面塞了两百。然后发送出去,这才缓缓的放下手机,慢慢的吐出一口气。
一早起来,先摸手机看几点了。闹钟就在边上放着,可还是习惯性的要看手机。只扫了一眼,她马上坐起来了,表姐发消息了。
她点开:“……”为什么会有红包。
习惯性的点了红包,然后收了两百块。
“??????????”给自己钱干什么?表姐哪里会有那么多零花钱?
她想直接打电话,但想想还早,这个时间还不到表姐起床的时间。
她把钱原封不动的还回去,又打了一长串的字:表姐你怎么了?为什么给我钱?我不缺钱呀?你的钱谁给的?姥姥吗?没事,你自己留着。我这边的零用钱很多的!
这么发了,还怕对方不信。
她把微信钱包点开,然后截图发过去。
周含烟一直没睡,手机一响她就知道了。她就知道红包她不会收,但是没想到她的父亲对她这么好。
倒是有人说过,云媚的资源跟他的父亲有些关系。她当时没信这话。
但是看着那些零用钱,五位数字的零用钱,还是有些愕然。虽然这些钱跟曾经经手的钱比起来,真的少的可怜。连买一个包的钱都不够。但这得看在什么阶段。
在这么一个阶段,这些钱,足以说明曾经的那些传言,也许未必是假的。
之前,她觉得这是坏事。如今,她不用表妹给自己铺路,不想两人位置互换了就要如何如何。她想着,我依旧走我的路,她的路因为她父亲的出现明显已经出现偏差了,她有好的家世,这对自己未必是坏事。
那边还有消息发来:你看,我不缺钱的。你有钱自己留着。
周含烟拿着手机,一个字一个字的敲打出在心里过了好几遍的话: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但我觉得应该跟你说一声。我不念书了,跟家里也说过了。我爸我妈那边说不管,只要挣的能养活自己就行。奶奶说,叫我给老师打个电话,让老师把补课费给退了。
金文心愣住了,为什么会这样?不是留了那么多钱吗?
她急忙打了电话过去,那边才接起来她就急急的道,“我给家里留钱了,留够你足够上大学的钱了。都是我爸这些年给我存的零用钱,五十二万呢。怎么就不够上学的?”
周含烟的手抖了一下:爸妈没说过这个,小姑也没说过。爷爷奶奶更没说过。
奶奶只说,上大学也是为了挣钱的。能挣钱上不上大学有什么关系。
她早就知道会是如此,因此也不曾失望。上辈子是真没钱,而这辈子呢?
她不想去想了。
事实是,有那些活了一辈子的记忆,是从离家之后才有的。在车上颠簸了一路,睡了一路,再醒来感觉自己就不是自己了。
算算时间,其实自己是比上辈子早一点彻底的离开家的。上辈子自己是请假走了,但后来又回学校了,跟表妹躲在没人的地方畅谈了一晚上。她先离开家,后来表妹就找她来了。
现在想想,没有了自己跟表妹的彻夜畅谈,表妹就被她爸爸接走了。
那是不是说,上辈子其实他们父女是错过了呢。
脑子里乱哄哄的,手心里却出汗了!
傻子!这还是那个傻子!
“你……”你怎么就把钱那么给家里了呢。有那钱你知道能办多少事吗?但是这话不能这么说,她平缓了语气,“你也别找家里了,找家里也没用。我不是告诉过你,我想做演员,想做明星吗?我现在在影视基地,都能拿到一点小角色了。昨儿演了一天的乞丐,有一句台词,挣了三百多呢。我不知道你那边好不好,还怕你后妈对你不好……”
“没有!她对我很好。”
是啊!那位好歹跻身到一线的主持人了,情商想来不低。也犯不上跟一个已经成年的继女计较。一个屋檐下又生活不了多长时间。这个女人手段还是有一些的,资源也不少。
她只笑了笑,没说对方的坏话,而是道:“那我就放心了。对咱们来说,有点钱其实在哪里都过的一样好。”
对了!钱!
“我先挂了,你等我一下。”金文心挂了电话,转了一万给对方。想想表姐大概不会接受,连忙又发了一句:我借给表姐的,要算利息的。等你成了大明星了一定要连本带利的还给我。
周含烟看着手机,笑了一下,果然是个傻子。
她正儿八经的在手机上打了欠条,然后发过去,“行!如果是借的话,我收下了。借三个月吧,三个月之后,连本带利还给你!”
好的好的!
只要身上有钱,就比较叫人放心了。
她又把电话打过去,“表姐,就是想当演员那也可以考艺校呀。”
周含烟心道,真要是那么容易,那出来的不都成明星了?她没言语,沉默片刻只道,“我觉得太浪费时间了,在这里我能学到更多的更专业的东西。现在短板就是资源太少了,我认识的人不多……”
哦!哦!哦!是这么一回事吗?她对这个也不是很懂。
就听表姐在那边道,“你不是打小就想学钢琴吗?现在有条件了,你就没想过追求一下梦想?上个音乐学院,学学钢琴。以前是没条件,现在条件成熟了,你想试试?”
“表姐,那都多早晚的事了,现在再学,也都晚了。”
周含烟就问说,“那你以后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爸帮我咨询了,说是艺考对文化课要求不高……”她觉得其实一点也不低。
周含烟心跳加快,然后若无其事的道,“这样啊……我还以为你会去考个师范学校,出来当个音乐老师呢。去年过年的时候你不还说这个了,也不知道音乐学院那样的地方考专业那一方面有没有吹笛子的,你都练了这么些年笛子了……”
“那是自己瞎练的。”十块钱一根的笛子,吹了多少年了。
“可我觉得好听呀!”周含烟就道,“要不你试试,说不定行呢。我喜欢演戏,所以我来演戏。你喜欢音乐,为什么不能去学音乐呢?”曾经表妹成了大明星了,每每说起做演员,她都是那么一副被赶鸭子上架的样子,表示她最喜欢的还是音乐,只可惜大把的青春年华,就这么浪费了。当然了,成名了说什么都好了,大家也不过一笑而过。可那个时候,她心里跟针扎似得。自己为了她牺牲了整个人生,而她……好似觉得她走了一条非常不愿意走的路。
她告诉自己,我不是要挡你的路。
而是让你人生重新回到你想要的轨道上去。
仅此而已。
两人再说了一会子话,今儿金文心上课就有点不走心了。
花费很多钱去上专业课,可表姐的话也警醒了自己,不能为了考大学而考大学。表姐都能为了理想放弃学业勇敢的追求。自己为什么不能破釜沉舟的试试自己的能力呢。
中午吃饭的时候,她把饭菜赶紧扒拉完,一粒米都没剩。然后找了个安静的角落,拨了个电话。
四爷正跟同事在外面吃饭,都是大学里的教授,说点事。结果电话响了,一看是谁,他挑眉就接起来了。
“爸爸——”那边的声音忐忑。她并不常这么叫他。
四爷应了一声,跟几个同事不好意思的比划了一样,因为是孩子,大家都比较宽容,表示可以随意。
“不是在学校吗?怎么了?”
“那个……我其实练了很多年的笛子,没有老师,自己练的……”
“这样啊!”四爷就有点明白了,“这边的专业课不想上了,觉得没兴趣?觉得还是更喜欢音乐?”
“嗯!”就最近上的课,已经把两三万给了老师了。现在要半途而废,她都不敢跟林姨说。想着林姨知道了,便是面上不说自己,背后也要说的。
好浪费的说!
态度表达了,又真心觉得自己很不懂事。才想着要收回这话算了,那边爸爸却轻笑一声,“哎呀!看来这点钱花的不冤枉。知道自己真心喜欢什么,找到自己的目标,再多花点都值当的。很好!那课就暂时停了,我跟老师沟通一下。不过我建议形体课一周抽点时间还要去上一下。不光你去,叫丫丫和文竹陪你一起去。女孩子保持形体好看,这很重要。其他的课爸爸会处理。今晚上回去,听你吹吹笛子……哦!爸爸要是回去晚了,你可以去找你林姨。她的笛子吹的也很好。你先让她听听,若是好,给你找这方面的专业老师。很多大学的音乐学院都开有笛子的专业……”其实算是冷僻了。但确实是有!“只要喜欢,就是好的发展方向。”
心里的大石头突然就落下了,她欢快的应下了。一下午都神采飞扬的。
回去的时候一进门就喊林姨,声音可高了。
林雨桐在沙发上坐着,正开拍出来的片子剪辑情况呢,见她回来了顺手就关了,“今儿怎么这么高兴。”
“林姨,我爸说你吹笛子吹的可好听了。”
是吗?技能多了,我得翻翻呀。好长时间不吹了吧,不走音算好的了。这三天不写字都手生,几辈子不吹笛子了,我现在能吹吗?
当然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笛子!
林雨桐就笑,“你会吹笛子呀!”
笛子便宜嘛!自己学学就会了,班上原来有个女生吹笛子也还行,在学校的晚会上吹笛子还得奖了。不过那个时候也没人问自己会不会,像是班里有活动也没人问自己,所以,她也没机会拿出来叫人听听的。其实,她觉得她比那个女生吹的好!
她把这事跟林雨桐细细的说,“她好些地方处理的不圆润,还错了三个音符,也没有很有感情的样子。”
这个表情是有神采的。是那种带着自信的,谈到了她很喜欢又很拿手的东西才会有的。
林雨桐就笑道,“带笛子了吗?要是没带,现在就去买。”
带了带了!只是怕太吵,打从来了就没吹过,“您等一下,我去取一下。”
两分钟不到,她拿着一个早已经斑驳的旧笛子出来,笛子的一端系着穗子,穗子原先该是大红的中国结,现在早已经磨损的起了毛边了,红的色里泛着一种洗不掉的黑黄。但显然,这是她珍爱的东西,她拿着破包会拘谨,但这东西比包更廉价,看起来磨损的更厉害,但她拿出来的神采是不一样的。
“林姨,我吹给你听。”
林雨桐正襟危坐,“好啊!”顺便也叫保姆,“先不忙着摆饭,坐下来一起听。”
小姑娘并没有表演经验,轻咳一声挺胸抬头,像是在做汇报演出一样。然后深吸一口气,把笛子轻轻的放在唇边,吹奏了起来。
一吹出声音,林雨桐意外的挑眉,曲子很意外,是十送红|军。现在的小姑娘很少听这种□□了,除非学校有要求。再就是对曲子的熟悉程度,这么一杆没有丝毫特色的笛子,音色也就那样了。却难得的她能吹的如此动人。
门外,文韬正打算开门,钥匙都插进去了,他顿住脚,文竹刚要催,他嘘了一声,“你听!”
文竹耳朵贴在门上,没动地方。她学的是钢琴,练得从来都是专业老师选的钢琴曲。其实练琴是非常枯燥的,而且,当真是知音难觅。你在音乐会上弹奏,那坐着的都是能听得懂的。可要是摆在大街上,尤其是国内的这种大街上,钢琴的受众远远没有演奏耳熟能详的乐曲受大家欢迎。
专业的老师要是知道你没事不好好的练琴,是弄什么流行音乐,那是非得气死的。
用老师的话说,这是走入歧途了。
那边一曲结束,她赶紧拧钥匙进去。确实挺好的,但是需要专业的老师的。可一进去,就听见妈妈在那里说,“很好听呀!我觉得你是用了感情的,至少动人心了。”
文竹比较尴尬,妈妈您懂音乐吗?这不是误导人家嘛?
她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说的。
林雨桐却摇头,“音乐就是传达情感的东西,我觉得它也该是一种表达的方式。就像是诗歌一样,白居易为什么要把诗改的叫路边的老太太都能听懂呢?这道理其实是相通的。不管演奏什么,要的就是听众有共鸣呀。你弄那东西,我能听睡着了,那我也有自己的喜好对吧。跟钢琴曲比起来,我更喜欢民乐。”
文竹跺脚,哪有您这样的?
事实嘛!
林雨桐招手叫两人过来,问金文心,“还有别的曲子吗?咱们再听一曲然后吃饭……”
金文心眼睛亮了亮,刚才那首是上初中的时候班里的那个女同学参加演出的曲目,她偷偷的练,一直练了很久很久的。都是在公园里人少的时候背着人练的,后来碰上了个拉二胡的爷爷,老人家说别只吹歌曲,吹吹别的。她给了自己两页散的谱子,连个名字都没有,她一直练那个。
这会子了,最熟悉的也就那个了。
她一吹林雨桐就坐直了,这是《姑苏行》。
一曲终了,金文心忐忑的看人,“我不知道这叫什么……”
“姑苏行!”林雨桐告诉她曲名。这孩子的手机一直都是老旧的,智能手机那一套她早前没用过。要不然只要有心在网上学,不可能没听过这曲子,“回头你自己去搜资料,再听听别人演奏的。刚才你吹的很好……你这不坚持学下去,当真是有些可惜了。”
这孩子这么积极,必然是有目的的。怕问题就出在艺考上。
金文心一听这话这才敢说,“我想学音乐……”她把笛子往前递了递,“就学它!”
林雨桐半点犹豫都没有,“好啊!回头给你找个专业的老师。咱们再去学。”
金文竹看看她那笛子,“我觉得先选个乐器比较好。”
“吃了饭你们上你们的补习班去,我带你们二姐买笛子去。”
笛子这东西,便是好的也不贵。别弄什么玉的还是别的,竹笛的音色是最好听的。一根好笛子,外面也就大几千块钱,就能拿下来。另外,林雨桐还另外给这孩子的那把旧笛子买了一个套子,“小心的收起来吧。它立下汗马功劳了。”
这话听的人心尖尖跟着一颤,一把用过的笛子都能照顾到,何况是人。
金文心笑的又轻又软,低低的说了一声谢谢。
回家后迫不及待的,她将这些都拍下来发给表姐,“表姐说的对,人应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以后,我不分心做其他无关的事了。在路上我跟林姨说了,这次只出这一次镜,以后都不了。我要专心上学,认真的跟老师学。我要考音乐学院!”
周如烟心里狠狠的松了一口气,“她对你那么好,你也要听话。好好的学,不要分心,也不能再半途而废了。”
当然了!
好长时间没有跟表姐谈的这么契合了。她高兴坏了,“表姐你忙吗?能视频吗?”
那边犹豫了一下,然后发来视频邀请。
这边欢天喜地的接通,“表姐,你看我的房间……”
话没说完,就被那边的背景吓了一条,昏暗的灯光,斑驳的墙面,表姐好似在晾毛巾,拿着手机顺势转了一圈,整个房间的大致情况就在镜头里一闪而过。
“表姐!”她一下子都破音了,“你怎么住在这样的地方?”
然后镜头晃了一下,周如烟出现在镜头里,一头的大汗,头发贴在脸上,她随意的扒拉了一下,语气很轻快,“你现在是大小姐了,不知道人间疾苦。这已经很不错了!在影视基地这种地方,做群演是这样的。这都算是好的,还有些是好个人合租呢。”她无所谓的笑笑,“没事,等机会吧。以后要是认识什么节目组或是剧组的人就好了。我跟你说,我今儿认识一群演头头,是个老大姐了。她帮着揽活,扣的也不多。人看着凶,但其实比那些男人好多了。那些人见到小姑娘,就想揩油。不给点甜头,都不搭理你。还得逼着你妥协。这个老大姐就好多了,给的活出头不容易,但却总有活,能养活自己。我从明儿开始,一周的活都定好了。明儿是演一天的死尸……”
大太阳的要在地上躺一天吗?
“后天演冬天的戏,你知道电视上的大雪天是怎么拍出来的吗?那根本不是雪你知道吗?后天我给你拍一张照片你看看……这些年我才知道被电视剧骗了。”
她们聊了很久。
第二天,表姐的朋友圈里,多了一张躺在地上满脸是血的照片,这是在扮演死尸,虽然笑的一脸灿烂,但是……看得人心里一揪一揪的。
第三天,表姐特意发来了一张‘大雪图’,她才不在乎那雪是怎么弄出来的,她在乎的是,外面摄氏三十七度的气温,表姐穿着棉衣带着帽子,还得演瑟瑟发抖。这天晚上,她睡不着了。躺在那里翻来复去!稍微一酝酿点睡意,她就觉得得去一趟厕所。这是打小就养成的习惯。睡觉前去厕所处理完,半夜最好别起来。躺下半个小时没睡着,再想睡了,得去厕所。要不然老觉得有事情没有办。
这进进出出的,搅和的隔壁的丫丫就没法睡了。才一迷瞪,外面就有响动。
她烦躁的坐起来,本来夜里就只能睡五个小时,困乏是常态的人,半夜没法睡觉,可想而知整个人有多暴躁。
她下床,蹭的一下拉开门,神情不是太好。那边金文心被吓了一跳,“你要上厕所吗?你先!”
“你拉肚子?”
“没有!”
“没有你就老实呆着,大半夜的干嘛!”说着,蹭的一下关上门。
金文心整个人都愣住了,一动都不敢动。好半晌才悄悄的回房间,却不敢关房间门。她怕再要起来还得关合房间门。
但不知道为什么,躺下之后眼圈却红了。在姥姥家,从来没有人会这么不耐烦的对待她。也没人会这个样子凶她。来了这里爸爸很好,林姨也很好相处。
但是好像林姨的女儿不是很喜欢她。
今早起来,丫丫起的晚了,很明显是没睡好的样子。
林雨桐一边给她拿粥一边道,“你把自己绷得太紧了。我跟老师沟通一下,把时间稍微的松一松。”
“没事!”丫丫低着头喝粥,苦大仇深的。三两口扒拉完了,起身就要走。
这边拉开凳子一转身,跟金文心碰了个面对面。金文心不自觉的躲闪了一下,丫丫的眼睛一缩,然后‘嗤’了一声,这是什么意思?好像我把你怎么着了一样。她谁也没看,拎着包直接出门了。
这叫金文心更不安了,无措的解释,“那个……林姨,我刚才想事了才被吓了一跳,没别的意思……”
“知道!”林雨桐叫她过来赶紧吃饭。这位也是个夜里没睡好的。
中午的时候,林雨桐去补习班找丫丫,“跟我出来吃饭。”
浪费时间。
随便找了一个店,要了一份扬州炒饭,就算是一顿饭了。她吃的狼吞虎咽,林雨桐就给她倒了温水递过去,“慢点!”
丫丫头也不抬,“要问什么就问吧。”不就是想问我是不是欺负了金教授的宝贵闺女吗?真是搞笑。
林雨桐就说,“跟你们老师沟通了,他们说你初中的那点知识点都补起来了。高中的话看你的意思……若是读理科,你需要补的就多了。可若是读文科,下苦功夫就能应付。重点只放在数学和英语上。如此能节省时间。”
原来不是为那个来的吗?
丫丫嗯了一声,在老家的高中,会考都参加了。也基本都过了,所以现在是没必要再返回去学物理化学生物了,学也跟不上。尤其是物理,简直死穴。
“文科!”她笃定的很。就算是想上体校,体校招生,文理科都要的。
“那就简单了。”林雨桐就道,“这一个暑假下来,补的就差不多了。不求学的多好,能跟上大家的进度就行。”
嗯!就是这个想法。
“但你这晚上睡不着也不是个事呀。”林雨桐看她,“我早前不是给你枕头里塞了一个香包吗?你把它取出来了吗?”
枕头里有东西吗?
怪不得住到这边的第一晚上睡的沉呢。
她稍微别扭了一下这才道,“我其实晚上不习惯枕枕头的……”第一晚上来不好意思动这家里的东西,就一直枕着呢。后来她就放在脚下了。她习惯头高脚底。而且,头放的低了,她感觉别人不能第一时间发现你。这样会叫人觉得有安全感。
这样啊!
林雨桐就道,“那我知道了,回头我也不给你香包了。家里有香料,中医调制的。点米粒大小的一点,能一夜好眠。家里的条件就这样,住的人多,进进出出的肯定吵。这现在你们上学还好点,作息基本一致。这要是都工作了,为了睡觉不得打起来呀?家里人就是这样,心情不好了,撒个气。正常的!”她从包里取了一个小小的香囊来,“你中午课间爬在桌子上,这个东西放在边上闻着,一分钟入眠,你定好时间,闹钟一响你就起。白天补觉的效果好,哪怕睡五分钟,精神都不一样。”
丫丫接过来,揣在裤兜了,“那我上课去了。”
嗯!
出了这家店的门,她回头朝这个女人看。她还坐在那里,朝这边摆手。
算了!这个女人给人当后妈,也怪不容易的。
晚上下课之后,在路边买了几个烤肠带着回去,文韬一根、文竹一根,敲了金文心的门,给了她一根,“我睡觉浅,晚上老睡不踏实……”
“没事没事!”金文心受宠若惊,她把香肠接过来,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口,“也怪我,心里存着事老睡不着。睡不着就老想上厕所……”
话没说完,那比指头没大多少的香肠她吃完了,看她那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香肠是什么了不得的美味呢。
算了,跟个孩子计较什么?丫丫把自己手里那根也递过去,顺嘴客气的问了一下,“为什么事的睡不着?课跟不上?考试成绩不好叫家长了?”你爸也不像是能狠心训你的人呀。
金文心接了又一根香肠,继续啃,叹了一声,拿手机给丫丫看,“我表姐,不上学做群演去了……”她说着,还拍了拍床沿,招呼丫丫过去坐,这是打算把短话往长的说吗?
乐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