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静指了指屋内:“太后醒了,叫您进去伺候。”
唐十九起身,去抹了把脸,跟着徐静进了内室。
室内光线昏暗,一股浓重的中药味,仔细辨别,这人参气是最重的。
想到徐静所言,说太后只剩下最后一段时光了,怕是这人参,是吊着那口气用的。
唐十九不免伤怀。
床榻上的老太太,委实并看不出油尽灯枯的模样,脸色虽然微微有些枯瘦,可是脸颊很是红润,眼神也精神。
唐十九上前,给她请了安。
铜鼎香炉里的香丸,大约是燃劲了,徐静去添香丸,炉灰拨弄,散出一股药味。
太后屋内的香炉,竟也用的是药丸子。
“您让我把把脉吧。”她忍不住,红了眼圈。
太后这回,没有拒绝,很是坦然的,伸出了手。
唐十九搭了手上去,然后,眼圈越来越红,一滴晶莹的泪珠,滑落脸颊。
太后却是慈爱的抬起手,抹去了她的眼泪,笑的看淡生死:“年纪大了,谁也有这么一日,哀家活的够久了,别哭了,哀家叫你进来,可不是为了看你的眼泪。”
唐十九吸了吸鼻子,抽回手:“十九不孝,早该来看您的。”
“你倒还知道错啊,若是知道错了,就答应哀家个事情。”
唐十九点点头:“您说。”
“别再和老六置气了,哀家今天叫沉鱼一并进宫,是想知道,到底外界传闻是否属实,可哀家看来,你对沉鱼并无敌意,你未必恨她,也便是说明,你其实也没将她放在眼里,你内心里,是知道她不是你的对手的。”
唐十九一怔。
内心里,她不这么认为的啊。
她在意汴沉鱼的存在,她小气的很,她没有太后说的那么大方,也没有太后说的那么自信。
太后握住了她的手,掌心温暖:“外头说的那些,哀家都不愿意信,哀家晓得你生性善良,一路之上你有多少机会可以对沉鱼下手,何必要等到回京。”
唐十九陡然心里颤动一下。
徐静说,太后等她一个解释,解释她没有真的要伤害汴沉鱼。
然则,徐静错了,太后根本就明白她。
太后懂她。
这让唐十九感动的鼻酸。
忍不住,透露了真心:“太后,我确实不想伤害汴沉鱼,我只是,无法容忍曲天歌心里,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太后轻笑,似乎很是理解的样子:“傻孩子,女人都是这般的,想当年,哀家和先帝伉俪情深,然而这后宫从来都不是属于哀家一个人的,外人看着哀家风光无限,殊不知哀家一个人,也有因为先帝身边那些女人,黯然伤神的时候。”
唐十九静静听着,似乎眼前都能展现出,太后那黯然神伤的神情。
“咱们女人啊,有时候就要假装看不到,听不到,不然会活的很辛苦。”
其实唐十九并不赞同太后的观点,却明白这个时代背景下的女子,其实所有女人,都不过是太后的缩影罢了,她并不去反驳。
“何况,老六是真的喜欢你。至于沉鱼,你也是瞧见了,她如今有自己的生活了,以后也不可能和老六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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