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谢软磨硬泡几个小时,到了傍晚,洪班也没同意,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派头。老谢彻底失望,说那就算了,洪班让他住一晚明天再走。在洪班准备晚饭的时候。老谢站在厨房门里,神色扭捏。
洪班问:直说。换成别人可能会问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有的话就直说吧。这里也没外人之类的,但在洪班嘴里就浓缩成了俩字。
老谢干咳几声:那个、叔啊,上次来的太仓促,而且有老婆儿子在,也不方便。我想看看洪霞的墓
一提到洪霞的名字,洪班正在淘米的动作停住,老谢连忙说:要是不方便就算了,以后有机会再说。他刚要退出厨房,洪班把淘米的瓢放下,看了看老谢,走出厨房。经过老谢身边时说了句:跟我来。
老谢和洪班出了村子。顺着村中土路绕到后山,走了至少有五六公里,来到一处山坳内。这里非常偏僻,至少路上老谢都没看到半个人影,杂草也快比人都高了。这并不是老谢想象的那种坟地,而是只有一座孤零零的坟包,连墓碑都没有。
洪班指着坟包:姐姐就在这里。
为、为什么埋这么远,还没有墓碑老谢的手在颤抖
洪班说:也许你已经不记得了,她爱静,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我们乡很久以前有种传说,要是死者的坟前不用墓碑,十年后就有可能活过来。说到这里,洪班苦笑着:都二十年了,看来传说也并不全是真的。
老谢慢慢来到坟前跪下,嘴里喃喃地说:洪霞,过去二十三年了我才来看你。你还恨我吗也不知道你在那边孤单不孤单
洪班站在旁边,说:可能早就投胎,现在已经是二十几岁的大姑娘了。你不用再自责。
老谢说:当初要不是我太好奇,她也不会死,洪舅爷和你一句话都没有骂过我。那时候年轻不懂事,现在回想起来,真是对不起说到这里,老谢忽然愣住,看着坟包的侧面发呆洪班问怎么了,老谢指着坟侧说:这里的土有人动过。你重新培过坟吗
没有啊,我有半年没来这里了。洪班回答。他走到坟侧蹲下看,果然,右侧的坟土颜色明显和左侧不一样,好像被人翻过。老谢问:会是黄鼠狼打的洞的吗
洪班说:动物打的洞不会翻那么多土。
老谢想了想:难道有人动过洪霞的坟洪班不解地问为什么要动坟,又不是大富之家,还能有人盗墓不成。
洪班指着坟包说:里面有记号,当年堆坟的时候,我在坟包里交叉立了两根粗树枝。老谢提出要把坟包翻开看看,洪班不同意,说不可能有人这么无聊,去挖一个死了二十几年、又没有值钱东西可偷的旧坟。
要是万一有人想配阴婚呢老谢急了。
洪班看着老谢,心里也开始打鼓。走回村的时候天都快黑了,但老谢一定要今晚把这事给弄清楚,洪班也有此打算,他提了两盏马灯,两人带上铁锹再次返回这里,将马灯挂在旁边的树上,开始动手挖坟。
坟包很快就被挖开,并没找到什么交叉放置的粗树枝。洪班脸色越来越难看,两人继续往下挖,半个多小时后,棺材板已经露出来。借着灯光,老谢指着棺材的西北角:你看,棺材盖是斜的,没盖严呐吗冬低号。
这就很明显了,雨水再冲刷,也不可能把埋在土里的棺材盖给冲歪。两人一齐用铁锹把棺盖用力挑开,顿时傻了眼。棺材内只剩下铺在底部的被褥,和金纸元宝、石灰袋等物,而根本就没有尸骨。
老谢惊呆了,手里的铁锹掉在地上:怎么回事洪霞的尸骨呢
哪去了,哪去了,难道真的早就复活了洪班呆呆地站着,一时没反应过来。
老谢说:怎么可能复活能不回家吗他仔细观察棺材和盖板,说:你看,这盖板侧面一圈都有用金属撬的痕迹,不是撬棍就是铁锹,明显是被人给硬撬开的洪班过去一看,果然是这样。他呼呼喘气,眼睛通红,老谢怕他憋出病来,连忙把他拉出坑外。
回到村子里,老谢帮洪班出主意,当他得知本村的村主任与故去的洪舅爷关系非常好、人品也很正的时候,就让洪班先去村主任家通气,让他到现场做个见证,以后的调查才好开展。洪班性格内向,又是孤身一人居住,说话办事远不如老谢。发生这个事之后,他头脑很乱,早就没了主意,就同意了。
村主任得知此事很震惊,他的二儿子小时候得了疟疾没钱治,是洪班的父亲用苗药治好的,所以特别感激洪家。一听说有这事,村主任连忙和两个儿子提着马灯去看,在看到洪霞的墓穴处时,村主任也傻了眼。他的两个儿子更是大怒,要把偷尸体的贼掐死。村主任马上准备回村召集所有人开会,被老谢阻止。
村主任的大儿子很生气:你要干什么是不是你这个胖子搞的鬼
老谢哭笑不得,告诉大家,先不要声张出去,以免打草惊蛇,让挖坟的贼有了防备,到时候就很难抓到。先暗地里调查,如果查不出线索的时候,再召集全村开会,再向乡里报案也不迟。村主任觉得有道理,点头同意,他二儿子悻悻地说:汉人就是心眼多。村主任看了看老谢,瞪了二儿子,他不敢再说话了。
回去后我先找几个靠得住的人,暗地里查查村主任很气愤。
回到村里,村主任连夜找了四个人到洪班家里密谋开会。这四个人是三男一女,有村会计、妇女主任、民兵排长等人,都是村主任的心腹。听说洪老大夫女儿洪霞的墓被挖,尸骨都丢了,大家都很惊骇,不理解为什么。也有人和老谢想的一样,认为是被配阴婚的偷走,妇女主任说: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连死了十几年的老太婆尸骨都被那帮人偷过,前年不是抓过一伙吗
老谢建议大家各自找信任的人四处调查,但圈子不要太大,以免嘴多泄露。这几个人知道老谢是洪班的远房侄子,也就采纳了他的建议。
接下来的十几天,老谢都住在洪班家里帮他调查这事,但没任何结果。洪霞坟墓的位置是村后山最偏僻的地方,平时别说人,连牛羊都很少去放。挖坟的事要是发生在晚上,就更难有目击者了。洪班心急如焚,连村里人找他施法占卜也给推辞了。云南这些村子地处边境,再加上苗族人极信巫医,无论大事小情必须要有巫医,现在看到洪班闭门不出,村民们整天议论纷纷,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甚至有人怀疑是不是神灵要发怒了。
事情终于有了进展,这天,村会计和村主任来到洪班家,说了一件事。昨晚村会计的儿子去邻村找几个朋友喝酒,聊天中他故意把话题往坟地、下葬这方面带,顺便打听最近乡里有没有再发生配阴婚的事。
有朋友借着酒劲,说:大概在四个多月前,我妹夫去山上帮大夫挖草药,不小心把脚给崴了,回来的时候天都黑透了。听到北面山坡有动静,他以为是野兽,就蹲着没敢动。后来看到有手电筒的光,还有低低的说话声,好像是几个人抬着什么东西路过。其中有个声音很像吴老四,但他不想多事,也没声张。
我在泰国卖佛牌的那几年章节列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