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声顿时震天,龙相与夫人平日对待下人也是十分的宽容,如今突然在高高兴兴的日子里,发生这样的事情,莫说龙家的人无法接受,连下人都不能接受!
锤叔赶来的时候,三人已经闭上了眼睛,他老泪纵横,往日震天的嗓音再也发不出一丝的声音!
牛头马面出现了,星儿顿时站起来,怒瞪着他们,牛头马面不敢下手,悄然离开,过了一会,阎王爷来了,他静静地站着,手执生死簿!
星儿看着倒卧的三人,都是自己在这个朝代的至亲,平日里纵然受了多少委屈与苦恼,也总有人让她安心,父亲是顶梁柱,无论他是否真有这个能力为她解决困难,只要他在,她便安心。
她看着早已经吓傻了的龙星雨,想起龙相与大娘三娘的嘱咐,心中一阵尖锐的疼,高渐离扶起星云,星云投入他怀里一阵痛哭,星旭星琅抹干眼泪,对下人说:“准备后事,把门前的红灯笼除下,设灵堂!”
府中一切红色均被除下,换上了白色。
阎王上前道:“姑娘,时辰已到,是时候带他们走了,迟了于他们无益!”星儿知道他说得在理,心中生疼,不舍地看着牛头马面把三人魂魄勾出,他们还是中阴身,看不见眼前的一切,神志混沌,跟着牛头马面走!
阎王保证道:“放心吧,卑职会好生对待的!”星儿微微点头,看着三人空洞麻木的神情,心如刀绞!
昭然今日本来也陪着一同前来,后来星儿让他去买两份男子喜爱的礼物,便在街上闲逛了一会,买了两块玉佩,便回到龙府了。
然而门口却无人看守,他心中一惊,顿时冲了进去,正好看见星儿摇摇欲坠地,他上前扶住她,却见地上躺着龙相与两位夫人的尸体,惊住了,失声问道:“怎么会这样?”
星儿泪水一再滑落,依靠在昭然怀里,久久不能言语!
龙相与夫人出殡那天,大街上各处都设有路祭,百姓下跪,送他们心中最为敬重的相爷,龙相为官几十载,清正廉明,为百姓谋福祉,为百姓伸张正义,打击贪官污吏,扶正科举,开设民间医署,上疏减收赋税,大力推行农耕,并且全力支持商业,故民间许多团体商会,纷纷拜祭!
龙星雨换上孝服,走到门口等候,星儿目光冷漠,对下人道:“给哀家脱去她的孝服,驱逐出门,以后不得踏入龙家半步!”她不杀她,留她一命,只是这龙家从此没有这个人,龙星雨跪求在星云面前,星云冷漠地踢开她:“我永远记得,爹娘是怎么死的!”心如刀割,疼入心肺,人人欣羡羡慕的家,如今是人间至惨的地方!
星儿坚持送殡,按照祖宗规矩,星儿贵为皇太后之尊,而龙相是臣下,先朝纲君臣,后亲情父女,然而星儿说:“为人子女,连为父亲扶灵送殡都做不到,如何以孝义治天下!”
脱下一身尊贵的服饰,换上素白的孝服,手臂上缠上黑纱,如今她不是高高在上的太后娘娘,而是一个失去父母的孤儿,神情哀戚,眉目带伤!
太后送殡,那皇帝与及一朝文武百官,也都纷纷送殡,比起国丧,也不过是差不多的阵势了!
夜胄扶着星儿:“母后,您身子不好,慢点走!”他也知道了星儿怀孕的事情,见她两日未曾下过一粒米,心里担忧焦急!
“没事!”她简短地说着,嘴唇干裂,虚弱的身子在风中抖索,却坚定这脚步,一步步走向皇陵侧的福荫园!
高渐离与昭然看得心里生疼,此事还没传到夜澈的耳朵里,大家都极力瞒着他,毕竟他与龙相的感情也匪浅,君臣之间,有一种感情是说不清的,就如同魏征与太宗,魏征死后,太宗也悲伤了好一阵子!
福荫园三面环山,一面临水,远看如熟睡的老虎侧卧饮水,而不远处,便是大炎的皇陵,老虎匍匐在山下,守护着皇家的先祖!
一座圆锥陵墓出现在眼前,那是文武百官最高规格的墓地,按理龙相也属皇亲国戚,可以入葬皇陵墓群,但是星儿知道,他一身的功绩,不是因为他是国仗,而是因为他是丞相,他为百姓做过的事情,谋过的福祉!
星儿率先跪下,跪送龙相与夫人的灵柩升下墓穴,泣不成声!
文武百官纷纷下跪,龙相生前与人交好,这文武百官大多数都是真心送殡的,只有少数是忌讳星儿,不得而为之!
夜胄没有下跪,自古没有君王跪臣下的道理,他蹲在扶着星儿,星儿在灵柩被覆盖的一刻起,哭得晕了过去!
龙家姐弟也都哭声震天,龙星雨虽被脱去了孝服,却还是偷偷地跟着来,她面容麻木,看不出在想什么,一路步行而来,跌倒几次,继续爬起,偷偷跟随!
龙家满堂飘白,老太太身子愈发地虚弱了,她喃喃地说:“怎么会这样?我龙家到底做了什么孽?遭遇这样的事情?老天啊,你要收就收我这副老骨头吧!”
龙家二叔也赶回来了,出殡的队伍已经出发,他一路奔跑追赶而去,生前和哥哥经常有龃龉,但是他知道哥哥的严厉,无非是想他好,他赶到的时候,龙相已经下葬,他哭喊着奔上前去,“哥哥,不要,哥哥,我回来了,您看看我,看看您不成器的弟弟!”星旭上前拉起龙二叔,叔侄俩抱头痛哭,感染了方才平伏情绪的众人,又一次地哭起来!
星儿抱住夜胄,心里没有过这么悲痛的感觉,泪总是止不住,夜胄在她耳边说:“母后,坚强点,皇叔还不知道的,别让他察觉!”
星儿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奈何悲伤一阵阵翻涌,想起以往龙相的点点滴滴,心里便针扎般疼痛。
葬礼结束后,夜胄搀扶着星儿上轿,来的时候,她坚持步行而来,尽她来不及尽的孝道,如今走了,再也支持不住,夜胄也不忍心见她太过悲伤劳累,扶着她上了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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