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玥慢声询问,沈钧覆盖了寒冰的脸上,渐渐化开一抹春色。
他朝沈玥走近,手摸着她的脑袋,道,“你做的对。”
大夫人一口银牙险些咬碎,眸底迸发出骇人的恶毒。
只是沈钧没看到,他继续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别人都要伤你性命了,再心慈手软,岂非我沈钧生了个蠢女儿,但这些事,也不要瞒着爹爹,冯夫人害你,我还当冯家无辜,流放当日,还相送十里,如今想来,实在可笑至极。”
沈钧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赞同她做的,沈玥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她点头乖巧道,“以后这些事,我不会再瞒着父亲。”
沈钧欣慰一笑,又轻拍了沈玥头两下,“在宫里待了三天,肯定是累了,回沉香苑歇着吧,以后不用去幽兰院请安了。”
沈玥听了,脸上这才露出真心的笑意。
她点了点头,望向老夫人道,“给太后准备的药泥,还剩下一点儿,是给祖母留着的,我先回去歇一会儿,晚间再来。”
说完,也不再看老夫人变了的欣喜脸色,胡乱一福身,就转身走了。
半夏和紫苏抱着包袱,屁颠屁颠跟在身后头。
等沈玥绕过屏风,看不见了,众人才回过神来,方才闹了半天,根本就没抓住重点啊。
药泥才是重点啊,能让人变年轻十岁,这样的神药,谁不想要?
只要握着秘方,还愁没有名利吗?
可沈玥走了,是沈钧让她回去的,谁还能把她叫回来。
大家都看向大夫人了,见过蠢的,没见过她们母女这么蠢的,没能逼问出大姑娘,反倒叫自己身陷囹圄,没偷着狐狸,反倒惹了一身骚。
要不是因为她,冯夫人估计都不认得沈玥,更别提栽赃柳家少爷,和对沈玥痛下杀手了。
她们才是祸根啊。
试想一下,要不是她跟冯夫人抱怨,冯夫人会帮她设计柳家少爷吗?
骂人家不三不四,已经错了,不反思已过,还要使阴招,让人坐实不三不四的名声,毁人前途,这心也真是够黑的了。
沈玥走了,沈钧就望着大夫人了。
大夫人脸色冷青,额头隐约可见青筋暴起,尤其沈钧笑出声时,那轻蔑和怒意,叫她身子都站不稳了。
沈钧有多生气,可想而知了,沈玥是他最宠爱的女儿,整个沈家都知道,冯家出事,沈钧除了没有找煊亲王帮忙,能找的人,他都找了,就这样,大夫人还埋怨他没有尽力,没有做到一个女婿应该做的本分。
那些指责,他认了。
可结果呢,冯家倒霉,全因为要害他女儿,他没有帮女儿讨回公道,还要帮冯家,她们当他沈钧是什么人?!
说当成猴子耍都不为过了。
大夫人吓住了,她知道沈钧眼里揉不得沙子,要是真因此嫌弃她了,是不会再踏进她房门半步的,她扑通一声跪下来,抹着眼泪道,“我事先并不知情,冯家是煊亲王世子弹劾的事,是崇祖侯夫人来沈家商议亲事,临走前告诉我的,我回去问了父亲,才知道哪里得罪了煊亲王世子,姐姐疼我,见不得我受委屈,这才帮的我,却没想到把自己和冯家全搭了进去,我要是知道,我说什么也会拦着她的……。”
这话倒是真的。
大夫人要是知道楚慕元对沈玥用心如此,就是借她几个胆子,也不敢对沈玥痛下杀手,结果累人累己。
可惜,她再狡辩,也改变不了她要卖了沈玥的事实。
她卖给煊亲王世子也就罢了,满京都都知道楚慕元想娶沈玥,沈玥也只能嫁给他,她找上楚慕元,各取所需,算她走投无路时的无奈之举。
可楚慕元没有答应,她又把沈玥卖给崇祖侯世子,这就触碰到沈钧的底限了。
这是将他女儿当成是货物,只要谁能帮冯家,帮宜春侯府,就可以当成是货物打包送给他。
是可忍孰不可忍了。
沈钧的怒气,沈玥早早的离开了,并不知道,但可以想见。
半夏很高兴,大夫人做的那些龌蹉事,不说出来,她还当别人不知道呢,还一口一个当家主母。
呸!
去她不要脸的当家主母,就该让老爷知道她有多么的面目可憎,她期盼道,“姑娘,你说老爷会不会休了大夫人呢?”
沈玥没有说话。
紫苏摇头道,“今天肯定不会的,四姑娘出嫁在即,要是现在休了大夫人,崇祖侯府不可能娶四姑娘做嫡妻了。”
为了四姑娘,老爷就算再愤怒,再怎么想休了大夫人,也会等到四姑娘出嫁了再动手。
这点,紫苏都明白,沈玥能不清楚。
而且,沈瑶嫁人之后,想休大夫人,只怕也没那么简单。
崇祖侯世子已经和大夫人联手了,要是沈钧休了大夫人,崇祖侯世子就可以以上梁不正下梁歪,有其母必有其女为由休妻,到时候她们这些嫁了人的,没嫁人的女儿都会受到牵连。
父亲是她的,也是其她女儿的,还有其他房。
牵一发而动全身,父亲必定会投鼠忌器。
但从今天沈钧的神情和话语来看,他不是那种忍气吞声的人,越是逼迫他,他只会越加反感。
而处置大夫人,可不只有休妻一个办法。
下半辈子住佛堂,吃斋念佛,那才叫折磨人呢。
知父莫若女,沈瑶猜的一点不错。
小半个时辰后,就知道沈钧怎么处置大夫人了。
等沈瑶出嫁,三朝回门,全了礼数之后,就让大夫人搬去佛堂住。
而且,沈钧不只是说说,他的决心很大。
他已经吩咐李总管修缮佛堂了,好让大夫人在佛堂好好的反省。
听到这结果,沈玥轻笑了一声。
本来她给太后用了药泥,让太后三天年轻了十岁,天下震惊,这是一桩好事。
沈家上下不欢欢喜喜的以她为荣,偏要揪着她怎么学的医术不放,还拿嫡母的身份压人,她正好趁机把那些破事全抖出来,还能借此堵住父亲和祖母的嘴。
她虽然****活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可有些事,她清楚,但他们却不知道。
医术自然也一样了。
他们给不了她想要的庇佑,她只能依靠自己。
经此一事,父亲和祖母肯定不会再问她从何处学的医术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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