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阿萝说到送死起,杜妈妈就不停的呸呸呸,多多话音没落,就被阿萝一巴掌拍在头上,“怎么说话呢?你死透了骨头化成灰我还活着呢!”
“别说这些没用的,咱们三个人不能都进去,我看这样。”也就杜妈妈能想点儿正事,“我跟阿萝进去,在里面能有个照顾,多多去找七爷,无论如何也要求着七爷想想办法。”
“我怎么出去?怎么出得去?”多多顿时又愁又怕,阿萝叹了口气,“我都说了,你们两个都不用跟进去,那墙里只进不出,你们何苦?”
“算了,还是多多跟你进去,我留在外面想办法。”杜妈妈改了主意,“萝啊,你放心,只要妈妈还有口气,一定想办法把你俩弄出来,这一包东西给我,那墙里头这些东西都没用,我在外头用得着。”
杜妈妈拿定主意,行动很快,多多忙将大包袱交给杜妈妈,小声嘀咕了一句,“妈妈,您可一定得救我们出去啊。”
杜妈妈点点头,看了眼微微昂着头的阿萝,抬手拍了拍她的胳膊,最后嘱咐道:“进去万事小心,无论如何保住命,只要活着……”
“我懂。”阿萝深吸了口气,点了点头,杜妈妈退后一步,低下头,转身就往外走。
守在院门口的老内侍看着她出了院门,只当没看见,她这会儿不走,一会儿上头来了人,也得把她赶走,这一趟说的清楚,要挑身家清白、年青貌美的小娘子进去侍候,她这种老妈子就是想进,还进不去呢。
杜妈妈出了宫门,直奔定北侯府,走到一半,突然醒悟,调个头直奔墨相府上,墨七爷不在府里,杜妈妈回到软香楼放下大包袱,这一次直奔定北侯府,宁七爷也不在,杜妈妈呆站了片刻,挪着脚步回了软香楼。
宁远和墨七、周六,带着他那一群细犬,出城打猎遛狗去了,宁远在前,马嘶狗叫中,一口气冲出十几里,一直冲到李桐说的那座李家庄子不远,围着庄子呼啸着兜了几圈,掉个头,直奔墨七娘的陪嫁庄子,吃了午饭,才返回京城。
刚回到定北侯府,六月就来禀报,阿萝被随国公府赵老夫人派人接走,从随国公府侧门进,后门出,送进宫里,半个时辰后,又和一群小娘子一起,被送进了大皇子那片高墙大院。
宁远呆了片刻,急忙问道:“高书江府上有什么动静?”
“正要跟七爷禀报,”六月欠身,“从高使司回到府里,先是去了三四拨太医,说是皇上亲自点的人,常太监去了趟高府,福安长公主身边的大丫头绿云也去了一趟,就刚刚,太子微服进了高府。”
宁远轻轻叹了口气,太子竟然亲自去了高府,这一场事,难道是一场苦肉计?一个挣到了诤臣之名,一个得到了能纳谏的美名。福安长公主也派人走了一趟,是替太子描补吗?
唉,一个林字,胜过一切。
“阿萝既然进了大皇子府,就让她在里面呆着吧,省得在外惹是生非,高书江那里继续盯着,明天一早我要出城,住一夜,后天傍晚回来,这两天,除非天塌下来,否则不要打扰我。”宁远吩咐道。
六月急忙答应,十分纳闷,七爷这是要办什么大事?这样的吩咐,可没几回。
第二天一大早,接到邀请的汤五娘子早早就到了李家大门口,等李桐出来,汤五娘子掀起帘子,有几分不好意思的问李桐,她能不能跟她一辆车,好说说话儿,不然路上太闷了。
李桐点头答应,她也正想说说话分散一下心中的忧虑和阴郁。
汤五娘子开心的上了李桐的车,先四下打量了一番,可哪儿夸了又夸,直夸的李桐失笑出声。
车子转出巷子,从已经人头攒动的大街上经过,汤五娘子将帘子挑起条缝,看着繁华的街景,一边看一边叹一边说,“姐姐,我可喜欢京城了,太原府过节的时候也没有京城平时一半热闹,还有,京城什么都有……其实我也不缺东西,也不是喜欢京城热闹,我最喜欢京城的规矩!”
说到京城的规矩,汤五娘子眼睛莹莹闪亮,“……周家八姐姐说,去年上元节那天,她和十一娘她们几个,到处找宁七爷,可惜没找到,周家姐姐说,要是找到了,她就让宁七爷带她们去放生池看灯,我听了都快吓着了,周家姐姐笑死了。姐姐,上元节真能这样?”
“找宁七爷?”李桐想着今年上元节,宁远一直跟她在一起,“嗯,上元节那一天里能成就不少好姻缘,不光上元节,就是平时,大家在一起说说笑笑的时候也很多,比如说象现在,城里金明池、放生池一带景色好,城外的景就更多了,他们去逛,咱们也一样去逛,要是碰到了,打个招呼,说几句话,结伴赏景,都是平常事,只是如果他们带了女伎,咱们就要避一避。”
李桐借着汤五娘子的话,解说京城的风气,免得她一会儿见了宁远和墨七少爷,惊吓着了。
“那……”汤五娘子目光闪闪,“姐姐,我要是说了,你别笑话我。”
“我不笑你,说吧。”李桐微笑。
“我听周家姐姐说,她阿娘答应过她,她的亲事,一定要她自己看中了才行,她不但要相看,还要说说话儿,还要多说几句,真能这样吗?”汤五娘子有几分紧张的看着李桐。
“这要看各家了,象周家八娘子,她阿爹阿娘都是极疼孩子的人,只要不出大格,就能由着她,不光她们家,象楚家三娘子,解家两位小娘子,还有赵侍郎家,也差不多这样。”
汤五娘子听的眉开眼笑,想说什么却笑起来,“姐姐,我真是太喜欢京城了!”
李桐看的失笑出声。
李家庄子离京城不远,又都是平坦宽敞的驿路,大乔不时甩一个清脆的鞭花,车子既快又稳,不到巳正,就进了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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