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逐一查看部下的装备,每人双刀,圆盾,手弩。军侯关羽站在张飞身后,给他系紧战刀,小声嘱咐他跟紧自己,不要杀得性起四处乱窜。
张飞笑道:“云长兄,我要是死了,你把我的尸体送回家。”
关羽瞪了他一眼,不满地说道:“死就死了,哪里不能埋骨?”
“我家离这里近,只有十几里路,你跑一趟就是了。你对我爹说,我在外面打仗很勇敢,没有给他丢人现眼。”
“你丢人现眼的事做得少吗?”关羽笑骂道,“叔父要是问起,我就说,翼德是掉进护城河里淹死的。”
张飞白净的俊脸顿时就拉了下来,他佯装愤怒地说道:“你要是死了,我把你仍进河里喂鱼吃,反正你家在河东解县,我也送不回去。”
关羽笑了起来,但脸上的表情很苦涩。张飞的话,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家乡,自己的亲人。他已经六年没回家了,父母还好吗?妻子还好吗?眼前就是生死之战,也许再也看不到他们了。
“云长兄,这次要是没死,我陪你回老家看看。”张飞看出了关羽心里的忧伤,转身安慰道。
关羽拍拍张飞厚实的肩膀,没有说话。
关家世代都是铁匠,关羽自小也就跟着自己的父亲学打铁。他年少时勇武有力,嫉恶如仇,好抱打不平,乃是当地有名的打架好手。十九岁那年,他到解城卖铁器,看到一个老人被打得遍体鳞伤趴在地上嚎啕大哭。关羽出于义愤,上去询问。老人说自己是县城学堂的先生叫韩正韩守义,他的女儿被城里的富豪吕熊强占蹂躏了,他跑到吕府去要人,结果不但要不到人还被吕府的家丁打了出来。吕熊是中常侍郭胜家的亲戚,在当地鱼肉百姓,欺男霸女,坏事做尽了。当时,解城由于有盐池,地下水都是咸的,不能食用,只有几口甜水井散落在城里各处供百姓饮用。吕熊勾结官府,把城里的几口甜水井都填了,就剩下他家院里的一口甜水井。到他家取水就要付钱,还额外规定一条,只准年轻貌美的女人去取水,否则不许进他家的门。进来的年轻女子,不是被他调戏,就是被他奸污。解城的百姓虽然气恨难平,但吕熊有后台,谁都奈何不了。关羽听罢,怒火中烧,当天晚上就闯进了吕熊府上,把吕熊一家老小,外加几十个门客家丁总共七十四口人杀了个鸡犬不留,把韩正的女儿救了出来。随后关羽连夜翻出城墙跑回了家遣散了家人,自己也仓惶逃到了北疆一带。
关羽流浪到涿城的时候,胡子已经长出两尺多长了,他估计没人认出自己,就在城里卖豆腐。关羽脾气不改,还是好管闲事,动不动就出手打抱不平,因此和城里卖肉的屠户张飞认识了。
张飞本人是不卖肉的,他家在涿城也算是个小富豪,城外有庄园田产。张飞长相英俊,象他的母亲,但他脾气暴躁,不好念书好习武,还吵嚷着要去从军打仗。他父亲当然不愿意,逼着张飞在家念书,他指望自己这个儿子将来出仕为官光宗耀祖。张飞书是没有念出来,但字写得不错,一手好字在涿城很有点小名气。
关羽的武功让张飞钦佩不已,他请关羽回家专门陪他练武。关羽根本不睬他,照样卖自己的豆腐。年少的张飞很无奈,只好隔三岔五请关羽喝酒,顺便让他教教自己的武功。两人亦师亦友,几年下来,行影不离,就象亲兄弟一样。张飞娶媳妇的时候,他叫自己的媳妇给关羽敬酒喊叔叔,他媳妇很不高兴,一个卖豆腐的粗人,和张家有啥关系?
这几年天子虽然几次大赦天下,但关羽都不敢回家。吕熊死了,他的亲朋好友还在,如果他们知道关羽回家了,不会放过他的。刘备在涿城召集义兵的时候,走投无路的关羽跑去了。他想,凭自己的武功,将来立了战功,也许能捞个一官半职,那时回家看谁还敢动自己和家人半根毫毛。听说关羽要随刘备到青州平原郡去,张飞急了,瞒着父母,跟在关羽后面就跑了。
这两年他们跟在刘备后面打了不少战,两人因为武功出众,屡立战功,先后被迁升为军侯、假军侯,刘备对他们很器重,把两人当作自己的兄弟,引为左膀右臂。
“等一下田楷田大人攻左边城墙,吴炽吴大人攻右边城墙,我们在强弓手的掩护下,直接攻城楼。”刘备检查完士卒的装备,走到两人身边说道,“我从吊桥右边上,你们两人从吊桥左边上。”
张飞笑道:“两位都尉大人也亲自上阵?”
刘备点点头,郑重地对两人说道:“云长,翼德,上去之后就不要下来了,除非死了,否则不许下来。”
关羽抬头看看高耸的城楼,冷笑道:“大人放心,上去后,我们直接砍倒大纛。大纛一倒,叛军必定大乱。”
远处,刘虞、邹靖带着一千步卒列下阵势,紧随其后的是公孙瓒的骑兵。只要城门一开,大军就会一拥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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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鼓擂响,霎时间,箭矢如蝗,人流奔涌,杀声震天。
刘备一手执盾,一手拿剑,站在突击队伍的最前列。他一会看看左城墙,一会看看右城墙,焦急地等待着冲锋时刻。
去年他在冀州的广宗附近被叛军击败后,几乎全军覆没,为此他一直想为死去的兄弟报仇,更想为自己洗雪前耻。今天,只要杀进城,自己就能报仇雪恨。
田楷和吴炽亲自率部攻击,攻势之猛烈,让守城的叛军士卒难以招架,求援的战鼓声此起彼伏。防守南城的叛军首领程乾只好一次又一次把驻守城楼的士卒调到城墙两侧支援。刘虞看看时机成熟,果断挥手下令:“攻击城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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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热血沸腾,回首暴喝:“兄弟们,杀上去……”
六十名突击士卒分成两队,在刘备和关羽的带领下,一路狂吼,风驰电掣一般越过护城河,架起云梯,蜂拥而上。
城楼上的守城士卒冒着汉军密集的箭阵,纷纷扑到城墙边缘,滚石擂木顿时如雨而下,箭矢横飞。刘备冲在最前面,他刚刚让过一根呼啸而下的擂木,转眼又被数颗巨石砸得头晕脑涨,差一点立足不住翻下云梯。刘备此时早无求生之念,他瞪着血红的眼珠子,龇牙咧嘴的高声吼叫着,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冲上去,冲到城楼上去。
城楼上密集的长箭近距离地射到他的盾牌上,巨大的“咚咚”声直冲耳鼓骇人心魄,一个个黑色的箭簇穿透盾牌在刘备眼前疯狂地跳跃着,更多的箭簇直接钉到刘备的铁盔上,发出“叮叮当当”的敲击声,长箭的冲击力打的他浑身震颤,两眼直冒金星。
一块大石凌空砸下,“轰”的一声圆盾碎裂。刘备眼明手快,一把抓住了云梯,同时力贯头顶,大吼一声,一头撞到了巨石上。巨石被他一顶,顺势改变方向砸到了他的背上。刘备遭此重击,张嘴就喷出了一口鲜血。长矛刺到。
“去死吧……”
刘备睚眦欲裂,双手抓住三支刺来的长矛,两臂用力,顿时折断一支,夺下一支,还有一支长矛连同它的主人一起被刘备拽下了城墙。就在这时,紧随刘备之后的一名屯长双手抓住了刘备的足踝。
“大人,上……”
刘备心领神会,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吼一声,矫健的身躯借助那名屯长的一抛之力,腾空而起。刘备人在空中,抖手一矛就洞穿了一个举石欲抛的叛军士兵,同时凌空一拳砸向了举弓射击的弓箭手。
“咻……”厉啸的长箭擦着铁盔带着一串火星飞向了天空。
“轰……”刘备一拳砸下,将那名弓箭手硬生生砸出了城墙。
“兄弟们,上,上……”刘备疯狂了,左手长矛上下翻飞,右手从背后拽出长剑,横扫千军,挡着披靡,几个守在城墙垛子边的叛军士兵转眼间被他砍了个净光。那名屯长和数个汉军士兵趁机冲了上来。
“结阵,结阵……”刘备声嘶力竭,状若猛兽,奋勇当先,“兄弟们,杀,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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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羽一手一盾,箭石擂木都被他一一挡去,他就象一头敏捷的猎豹,迅速攀到云梯顶端。
“翼德,爬上起,快……”
张飞毫不犹豫,抓住关羽的衣甲,手脚并用,踩着关羽的脑袋就冲上了城墙,“老子活劈了你……”张飞随手一盾把一个抱着石头冲上来的叛兵砸得倒飞了出去,同时战刀剁下,将一名长矛手砍得血肉横飞,脑袋都被剁开了。
关羽紧随其后冲了上去,他一盾砸死一个,接着从背后抽出了双刀,不屑地看了一眼蜂拥冲来的叛兵,沉声吼道:“翼德,随我砍掉大纛,走……”
张飞一脚踢飞眼前的敌人,回首对冲上来的汉兵叫道:“走,走,兄弟们,上,砍掉大纛……”
关羽呼啸上前,双刀左砍右劈,无人可挡,张飞紧随其后,几名汉兵各执刀盾,奋勇争先。
刘备在左,关羽张飞在右,汉军士兵刀斧齐下,势不可挡。
程乾带着一队亲兵杀了上来,双方纠缠在城楼这块狭窄的地方血战不休。叛军要把汉军逼回城下,汉军要坚守这块分寸之地,以掩护更多的士卒上城。程乾一连砍死了七个汉军士卒,迎面就碰上了关羽。高大威猛的关羽狂吼一声,一刀剁下,顿时将程乾连人带刀剁成了两截。首领死去,更加激怒了叛军士卒,他们全然不顾性命,一哄而上,场面更加血腥。
汉军士卒越战越少,形势极度不利。
刘备一边奋力击敌,一边放声狂呼:“砍倒大纛,砍倒它……”
十几步之外的关羽被叛军士兵拼死砍中了一刀,这一刀霎时激发了他的凶性,“竟敢砍我,去死吧……”
他手起一刀剁下了那名叛兵的头颅,接着又一刀洞穿了敌兵的胸腹。叛兵的长矛飞刺而来。关羽舍弃左手刀,一把抓住了叛兵的长矛,迎面一刀就切开了敌人的咽喉,滚烫的血液立时喷了关羽一头一脸。
“翼德,跟着我……”
关羽连声虎吼,双手握刀,在张飞的掩护下,犹如嗜血猛兽一般,大步冲向了十几步外的大纛。每进一步,必有敌兵倒下。关羽连进九步,在他的脚下已经躺下了十七具尸体。战刀断,关羽犹不退却,拳脚齐上,再杀三人。
“刀……”
张飞大叫一声,夺过敌人的长矛,甩手递上了自己的战刀。关羽战刀上手,面对密集堵截的敌兵,一刀就是三命,四溅的鲜血喷射而出,顿时形成了一道漫天的血雾。关羽冲出血雾,对准大纛的旗杆就抡起了战刀。
张飞的长矛围着关羽上下翻飞,从四周砍来的各种武器被他一一挑开。就在这短短瞬间,张飞连中三刀七枪,虽然全身重铠,但浑身上下已经鲜血四溢了。刘备杀到,他护住了张飞,紧随刘备的汉军士卒杀到,他们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刘备。
大纛下,几十人围在一起声嘶力竭地叫着喊着,双方将士舍生忘死,肆意砍着,只见鲜血四射,断肢横飞,惨不忍睹。
关羽奋力猛砍,一口气连剁七刀,刀断,关羽疾退一步,用劲全身的力气对准旗杆就撞了上去,“倒……”
“咔喳”一声响,尺半粗的高大旗杆轰然而断,大纛斜斜地倒了下去,接着翻下了城楼掉到了城下。
“杀啊……”欢呼声霎时间惊天动地,汉军士卒无不士气大振,齐声高呼,攻杀异常凶猛。
大纛一倒,叛军士卒惊骇不已,士气陡降,他们经过了短时间的疯狂反扑之后,整个城墙上的防御突然崩溃了,叛军士兵象潮水一般开始退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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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擂鼓,擂鼓……”
刘虞兴奋地举剑狂呼,“孩子们……杀……”
公孙瓒看到城楼上的大纛轰然而倒,立即沿着骑兵营打马狂奔,“兄弟们,准备冲锋……”
田楷和吴炽此时已经亲自攻上了城楼,他们指挥攻城士兵沿着长长的石阶快速攻击,他们要冲到城下打开城门。
叛军刚刚逃到城下,赵成就带着援军来了。他一马当先,带着士卒,疯狂反扑。双方在城楼下展开了激烈的肉搏战。
城上的汉军士卒放下了吊桥。邹靖带着士卒迅速越过吊桥,聚集在城门下,等待城门打开后进城攻击。
赵成骑在马上,不停地挥舞着长戟,督促手下将士浴血奋战,坚决不退。
刘备带着自己的二十多名部下攻击在最前沿。他远远看到赵成,高声叫道:“杀死叛军主将,杀死他……”
关羽奋力将一名挡在身前的敌兵抛了出去,正好抬头看见了赵成,他热血上涌,举刀狂呼:“兄弟们,跟我上……”
刘备、关羽和张飞三人迅速靠拢,以关羽为箭头,披荆斩棘一般,奋力向赵成杀去。叛兵一层又一层,就象永远杀不完一样。赵成看到汉军飞速杀来,拨马缓缓后退。
“翼德,抛枪射他,射他……”关羽眼看赵成越退越远,不禁心急如焚,连声怒吼。
刘备一边长剑飞舞,一边回首高呼:“刀斧手,护住张飞,护住他……”
张飞后退一步,瞄准赵成就把手中的长矛掷了出去。过去他在家中经常练习投射,向来是掷无须发。长矛在空中剧烈地旋转着,厉啸着,划出了一道漂亮的弧线。赵成突然发现空中射来了一支长矛,他想都没想,在士卒们的惊呼声里,翻身就滚下了战马。长矛“呼……”一声笔直地钉进了马背,战马痛嘶一声,猛然发飙,又蹦又踹,四下冲撞,现场乱成一片。赵成措手不及,被战马睬了两下,狼狈不堪,士卒们手忙脚乱地把他拖到了安全的地方。
但就是这么片刻,僵持的战局却成了一边倒的状况。
汉军将士以为叛军首领被杀,顿时欢声雷动,士气如虹,一个个酣呼向前,勇不可挡。叛军士卒以为自己的上官被杀了,士气一泄,顿时无心恋战,连连倒退。兵败如山倒。
候在城下的汉军士卒早就急不可耐了,他们看到城门刚刚被拉开一条缝,立时一拥而入,杀声霎时响彻了城楼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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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瓒率领骑兵一路砍杀,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北城门,夺下了过河浮桥。赵成带着几百人仓惶而逃。
城内的叛军死伤惨重,他们在失去指挥后更加乱成一团,勉强抵挡一阵后纷纷缴械投降了。
刘虞带着大队人马进了涿城。
“告诉镇北将军,涿城已下,我们马上赶到蓟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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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李弘的大军停在蓟城三十里外不动了,张纯非常着急,屡次派遣乌丸铁骑前去挑衅,但李弘就是不动。
这天李弘接到刘虞的消息,知道涿城已经拿下,不禁松了一口气。他最担心的就是粮草供应不上。如今涿城已下,叛军腹背守敌,在这种不利的情况下,叛军是不是还要誓死决战呢?但现在李弘已经有了必胜的信心。
“传令,大军推进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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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纯把涿城失陷的消息隐瞒了。他一面严禁将士出入大营,一面命令赵成带着残兵直接撤到雍奴去。
这时斥候来报,李弘的大军已经向蓟城赶来。
张纯大喜,立即组织人马出营列阵,只待李弘大军一到,立即发起进攻。然而,到了下午,斥候送来的消息却令张纯勃然大怒。李弘走了十里后,扎营了。
晚上,乌丸人率先知道了涿城已经失陷,接着大军的各部高级军官也通过各自的渠道知道了这个消息,大家纷纷跑到大帐质问张纯。
张纯冷笑道:“现在还能撤吗?”他指着帐外李弘屯军的方向,大声说道,“豹子距离我们二十里,此时撤退,后果是什么?要是能撤的话我还待在这里干什么?豹子来得这么快,要是能撤我们几天前就撤了。为什么要打这一战,我已经说了无数遍了,我不想再说了。我们要想在幽州站稳脚跟,大家就齐心协力打好这一仗,不要再三心二意。”
“十万大军后撤,我谅他豹子不敢追。”乌延色厉荏苒地说道。
乌延当年在百灵牧场被李弘击败过,还差点被李弘杀了,所以他既想报仇,又有点害怕,此时听说涿城失陷,他不想打了,他急着要走。
张纯看看他,话里有话地问道:“大王难道忘记了豹子的凶残?豹子要是完好无损地占据了蓟城,下一个目标不是我辽西的肥如城,而是你的右北平乌丸部落。“
乌延脸色一变。
“现在卢龙塞还在汉军手上。”张纯看了众人一眼,问道,“你们知道我为什么一直不打卢龙塞吗?”
众人当然明白张纯的心思,他怕惹恼了豹子,遭到他疯狂的报复。卢龙塞里有豹子部下的家眷,不打卢龙塞其实就是给他自己留下一条后路。当年豹子为了一群素不相识的鲜卑妇孺,竟然连拓跋锋的儿子都杀了,后来又为了一个鲜卑女子,把鲜卑大王和连的迎亲队伍杀了个落花流水。这种人,还是不要惹恼了为好。假如把他激怒了,他就是伤痕累累也要杀进辽西辽东的,到那时就麻烦了。
“把这只豹子打伤,我们就没事。”张纯说道,“豹子担心并州的事,我们又没有激怒他,蓟城之战结束后,又有鲜卑人在北面牵制他,所以,他不会再到辽西辽东找我们的麻烦了。”
接着他冷森森地望着乌延说道:“你最好不要想着跑,你自己想想你都干了什么?你打无终城的时候,到底有没有把那个女人抢走?”
丘力居也不满地哼了一声,说道:“如果你把那个女人抢跑了,最好马上送回卢龙塞,不要招惹灭族之祸。”
乌延愤怒地站起来说道:“我早就说过,我没有抢到那个女人,她被卢龙塞的人带走了。”
“那你为什么说她象天上的月亮一样漂亮?”张纯追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是我族内的小帅告诉我的。”乌延解释道,“我听说豹子在无终城有个女人后,几次派人去抢,结果一次都没有成功。这女人住在无终城的田家,田家高手很多,根本接近不了。”
张纯用怀疑的眼光看了他几眼,冷笑道:“打仗的时候,大王还是多出力吧,免得将来自找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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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李弘率领大军磨磨蹭蹭地走了十里后,又不走了。
张纯率军严阵以待,从上午等到下午,白等了几个时辰。叛军士卒疲惫不堪,怨声载道,把张纯和各部将领都骂翻了。
刘虞的大军攻打涿城的时候损失惨重,加上要留下部分人马看护俘虏,保护粮草辎重,所以兵力严重不足,他担心遭到乌丸铁骑的偷袭,一路上小心谨慎,一天只走了五十里。
赵云接到李弘的军令后,立即命令刘冥带着三千匈奴铁骑驻守潞城,自己和燕无畏带着七千铁骑杀向了雍奴。
早有准备的雍奴守将鲜于辰立即关闭四门,率领一万多士卒据城坚守。五千乌丸铁骑在白琅王丘力居从子蹋顿的率领下,沿河列阵,准备迎战。蹋顿二十岁左右,个子不高,身形矫健,一双精明的小眼睛。他是庶出,在丘力居的十几个庶出儿子当中,武勇谋略最为出众,所以丘力居很放心让他带兵。
蹋顿看到汉军气势汹汹地飞奔而来,立即挥军进击。就在双方相距两百步的时候,汉军突然调转马头,赵云段炫领军向左,心狐纵流领军向右,大军一分为二,沿着雍奴城东南方向狂奔而去。
蹋顿毫不犹豫,督军猛追。
乌丸人刚刚离开沽河岸边,燕无畏就带着两千骑兵从雍奴城西北方向出现了。他们迅速冲上浮桥,洒下火油,点燃大火,然后沿着原路跑了。
蹋顿看到沽河上空浓烟滚滚,立即醒悟到自己中了汉人的奸计,慌忙回头。等他带着大军气喘吁吁地赶到河边时,浮桥早就烧没了。蹋顿气得破口大骂。
鲜于辰匆忙带人出城再架浮桥。这条浮桥对于叛军来说就是救命的浮桥,无论如何都要保住。大军撤退需要它,从蓟城运来的大量物资也需要它。蹋顿既然知道了汉军铁骑来雍奴的目的,他就再也不离开沽河两岸了,他就在浮桥两端守着,哪里都不去。
赵云带着铁骑四下出没,虽然挡住了叛军物资的运输,但再也没有办法调开蹋顿的铁骑去破坏浮桥了。就在这时,他接到了刘冥把潞城丢了的消息,赵云顿时傻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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