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的两个少女,沈离光陷入了沉思:他从未想过此次通过九道崖考验的居然会有两人,平心而论,之前在乌龙潭看到使匕首的那个少女,他也不过是猜测她或许能够通过九道崖的考验,事实证明他是对的。但另外一位同样也非常合适,挑不出一点不妥,那功法特殊,他只能二选其一,着实是件难事。
“我也比较喜欢事神行术那位。”听了魏探的回答,明光真人摩挲了一下下巴,“不过,真要我收徒,却是使匕首那位更适合我的功法。马老,你呢?”
马老并未答话,只是眼睛转也不转的盯着崖上的两位少女,仿佛入了魔障。
迟迟等不到马老的答话,明光真人便要上前推他一把,却被魏探及时阻止了,魏探朝他摇了摇头,明光真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立即收回了双手。
“明昭峰明远真人座下连葭葭!”葭葭毕恭毕敬的行了个道礼,双目平视,不卑不亢,柔弱之中自有一股坚韧。
“明昭峰赤阳真人座下林卿言!”林卿言上前一步,同样行了个道礼,两道剑眉,英气逼人。
今日不管是选哪个,另一个都会变成一个巨大的笑话,对另一人,势必不公。
决定还是要做的,沈离光看着眼前的两个少女,神识似乎已经游离到了九霄云外,良久,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林卿言,来我这里。”
“沈离光!”声音似乎还有些颤抖,却是从方才起,一直没有说话的马老,他的脸涨得通红,十分激动,伸手指向林卿言,“你眼睛瞎了不成,她方才陷害同门,你看不到吗?”
“马老!”魏探见状,连忙拉住马老,“你这顶帽子扣的太大了,让首座如何收场,况且方才是在考验大家,她这也不算是陷害同门啊!”
确实,在魏探眼里,既然只能容下一个,在攀登途中势必要争上一争,阻上一阻的。更何况,方才林卿言的匕首只是割了葭葭的荆棘而已,并未向她的人飞去,这却是存心不想杀人了,这与斗法台上斗法无异,扣不上陷害同门这么大一顶帽子。
不止魏探是这样想的,明光真人也是这样想的,沈离光连同他身后的数位真人都是这样想的,也唯有马老想法不同而已。
沈离光抿了抿唇,亲近之人已然明白,他这是动怒了。他冷冷的开口:“沈某好得很,眼睛不瞎,不劳马老费心了。”
他转向两位少女,林卿言上前一步,恭恭敬敬的叫了声“师傅”站到了他的身后,视线转向另一位,却看到少女一双乌黑的瞳子,定定的看着他,并不说话,却好似无声的抗议,叫人看的心软。
沈离光被这样的目光看着,忍不住暗生愧疚,将脸转向了一边,说道:“你也是不错的,奈何本座只能收一位徒弟,为表歉意,本座会另送你一套法宝以示补偿。”
“什么样的法宝比得上地级三品的功法,可修至藏神的‘明昭峰第一功法’——彼岸长生术!”却是马老的声音,他忍不住出言讽刺。
在场中人,如魏探、明光真人之流虽之前早已猜到是彼岸长生术了,可被马老这么毫不留情当面说出来,心中却还是忍不住的震撼。
从头至尾都是面无表情的林卿言听闻“修至藏神”四个字,也忍不住错愕,随即脸上便有一层笑意掠过。
葭葭却是痴了一般,此刻,她方才知晓,自己究竟错过了什么,仅次于传说中的天极功法。地级三品,修至藏神。这几句话如同投入水中的巨石一般,让她心中巨浪滔天:与这样的功法擦肩而过,便是换了个金丹期的真人在这里,怕是也会动容。更何况是她?心中似乎有一道声音在大声的抗辩:为什么?这是为什么?那道声音似乎激起了她体内无穷的力量,比方才使神行术时更要强悍的力量,体内,那道神秘的穴道似乎又被冲破了一点。
这点力量竟让她无视沈离光元婴初期的威势,抬起头,直直的看向沈离光,她听到自己一字一句的将心中的话说了出来:“首座,方才考验之中,葭葭于攀登之时顿悟,虽一时不防,遭到同门一击,但,即使如此情况,也豪不放弃,于这针尖般细小的木刺间上使出了神行术,一步万里,跃上了崖顶。首座,我自问,论心性、资质、坚韧、修为,无一样落后于他人,你为何不选我?”
寂静,万籁俱静!这个少女生了一副柔弱的长相,就算是她在方才的考验中表现不凡,可也无一人能想到她会大胆的说出这番话来,一个小小的练气修士,敢质疑首座的决定,这几乎是在场众人中从未见到的。
沈离光更是被这一席话问的哑口无言,他天资极高,在同辈中的修为一向是个中的佼佼者,不然也不会两百岁不到,便当上了一峰的首座。这样的人,猝不及防之下,被这么一问,纵使是不说话,却也不愿说那等口不对心的话,因此,他选择了沉默。
“彼岸长生术!”葭葭笑了笑,继续说道,“首座如何敢肯定她能练得比我更好?”,言罢,她伸手指向了林卿言,面上一片磊落。
林卿言脸上的笑意未逝,便被这么一指,心中立刻升起一片不满。
对面的少女如此自信,便是沈离光,也忍不住一瞬间的恍惚,看了看葭葭,又看了看林卿言,扪心自问:我今日的选择究竟是对还是错?
这样的念头一出,立刻被沈离光掐断了:不对,两人都很合适,择其一,对另一人不公,另一人势必会有所怨言,这是无法避免的。这么一想,沈离光的面上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并不理她,转而对着众人说道:“今日便如此吧!”
言罢,竟是要走,可有人偏偏不遂他的意,马老当着众人的面,毫不客气的说道:“首座为何不答?难道是心虚不成?”
这么一问,沈离光心中便生起了满满的不耐:“马老,你今日三番五次的下本座的面子,难不成是看不惯本座?”他伸手指向葭葭,“你既是如此看好她,为何不亲自收了她,反而要指点本座行事。”
他左一个本座,右一个本座,却是在拿首座的身份压马老了。
“首座!”听到魏探焦急的声音,再看到马老似是僵了一般的表情,他方才想起自己情急之下说错了话,哪壶不开偏提哪壶,便是自己身边的修士,但凡知情的,无不责怪的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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