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葭葭,你还知道回来啊,放我进去!”从议事殿归来,既摆出了强硬的态度,又适时服了软,给昆仑高层一个保证,师徒三人皆有几分惬意。
只是三人才穿过广场,走入小道,便听到一声中气十足的女声响了起来。葭葭无奈的揉着额角,朝秦雅与顾朗比了个手势:“师尊,师兄,我先过去看看。”
风乍起,疾步而去的女修青衫沓沓,墨发随着疾步飞扬而起,青竹飒飒,一瞬间,就宛如一副鲜活的风情画卷一般,秦雅看了片刻,低头失笑,拍了拍顾朗的肩膀,转身离去。
顾朗看了片刻,低头转向虽强做镇定,却眼眶发红的孩子,安慰的摸了摸他的头:“过去吧,眼下估计她也没心思与我说话,我先去趟宗务殿。”
“多谢师伯。”秦昭和朝顾朗行了一礼,向葭葭走去。
“如花,怎的回事,我不是解了那天罗结缔术了么?”葭葭疾步走到那咬着唇,怒瞪着她的女修跟前,指着不远处的屋子:“你的住处当年就帮你安排过了。”
“我不管,我走了,谁来照顾那些花花草草?”如花瞥了葭葭一眼,“一连几日不见踪影,莫忘了,那时候是谁带着这个小鬼跑路的。”她说着,指向慢慢走至葭葭身边的秦昭和。
“我当然知道是你,不负所托,做的不错。”葭葭笑了笑,看着炮仗似点燃的如花,半晌之后,忽然笑了起来,“你莫不是在混沌遗世里呆久了,害怕见人了吧!”
“怎么可能?”如花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趁着葭葭打开自己住处禁制的功夫冲了进去,不管不顾,向里屋走去:“最大的是你的,第二大的是我的,最小的给这小鬼好了,反正他人小,也不用多少地方。”
“我这地方可不大,三人挤在这丁点地方,像话么?”葭葭皱眉,最小的那个屋子是原先她摆了一张塌,凭栏品茶的地方,推开窗户,对着的就是云开书院中的一座莲花池,风景很是不错,有时兴致来了,她会在那里坐上一坐。
“砰——”如花甩手关上了房门,葭葭只听到带着几分尖锐的声音自里屋传来:“我不管!”
一道门而已,怎么可能拦得住修士,她也知道关上无用,却还是强自关上了,仿佛关上了这道门真能隔绝出一片小天地一样。
葭葭无奈:她这里的住处明显不比当年在藏剑峰之上的住处宽敞,太阿峰地处周天旋转大阵的中央,也是神州之地灵气最浓郁的所在,昆仑九成的高阶修士都住在太阿峰之上,又有云开书院在这里,太阿峰虽不算小,但这么多人,再加上杂七杂八的宗务殿弟子,总是比不上当年臧建峰之上的宽敞的。更何况,当年她的师尊是一峰首座,她是首座高徒,住处自然不是现在所能比拟的。原本收个弟子,这地方虽不算大,但还是可以的,可眼下如花住进来,让秦昭和这孩子住哪小地方,这怎么行。
倒是秦昭和拉了拉她的衣角:“师尊,只要有一片打坐之地,弟子便足矣。”
葭葭看了眼秦昭和,见小小少年,虽然神色镇定,但是眼睛有些发红,不由问:“哭过?”
“没有,师尊。只是红了下眼,本不是什么大事。”秦昭和道,“师尊为弟子许下如此重的承诺,弟子有些无措罢了。”
葭葭闻言,不由失笑:“这算什么?我既收你为徒,护你自是应该的。”
秦昭和低头不语。
葭葭看了看他:“那今日先这样吧,明日我去趟宗务殿说一下,让他们在我这附近,开个住处出来,届时你就住在那里头……”
“师尊!”
“恩?”葭葭回头看向小小少年。
“弟子以为脱离魔道,回到昆仑便没有事了,却未想到还有如今这一茬,给师尊添麻烦了。”小小少年低头,“弟子定会努力,好好修炼,今日得师尊庇佑,来日定还昆仑千年昌盛。”
“你有这样的心,自然是好的。”葭葭看着眼前心思玲珑的孩子,一个六岁的孩子,论心智,却已几乎可媲美成年人,既心疼他少年时的遭遇,又感慨这孩子委实太聪明,让人不忍明珠蒙尘。
想了想,葭葭带着他走进那最小的屋子里,两人坐上塌子,推窗,正见一尾龙鱼高高的跃起,“噗通”一声落入池中。
“修士修士,修的是道,也是人,更是心。今日伏真人对你的刁难,何尝不是世俗百态的一种。修士未飞升之前也不过是长寿一些的凡人罢了,既是凡人,即便仙家境地,总是不可能完全脱离开世俗的。人有千般,有陈华轩真人待你露出善意之人,也有伏真人那样对你苛刻之人,但这二人都不能算作坏人,只是相比起来,你可能会厌恶伏真人罢了,其实伏真人他……”
“弟子知道,在门派角度上来说,伏真人不是坏人,他怀疑我,也是有所依据。弟子不会视伏真人为仇敌,毕竟同门同派,对外当相互扶持,对内避开他便是。”
他领悟的如此之快,倒是出乎了葭葭的意料之外。
第二日一早,葭葭睁开双目,推门而出,见到门外的黑衣金带的修士时,也不由愣了一愣。
“师兄。”
顾朗微微弯了弯唇角:“葭葭。”说着他指向两人的住处,见正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条回廊。
“这是……”
“你收了弟子,我便考虑到了,他不似子桥,如今早已不用我多管了,他还小,离得太远,平日里也多有不便,我的住处比你大一些,原本便有个收拾出来给子桥的屋子,不过一直用不到,眼下正好收拾出来给这孩子。师尊也与我说了,虽是你收的徒,但我三人都会护着他的,如此良才美玉,当好生雕琢才是。”
“还是你考虑的周到。”葭葭想起如花闹起的别扭,眼下却正好解决了。
“有这回廊,便是我等有什么事,也方便些,省却那些禁制了。”
葭葭闻言抬头,带了几分挪谕之色的看了顾朗一眼。
那厢,如花的声音已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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