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
苏诺卿明明已经换过衣服,却仍将那件袍子穿在身上,陆鸣飞不免也有些发愣。
“你看什么看,我这不是方便随时还给你么,正好你现在脱走好了。”
见到陆鸣飞有些呆傻的模样,苏诺卿又调笑了一句,随手一撩长袍,露出一截白皙修长的小腿。
陆鸣飞哪有闲心跟她瞎扯这些,怒声说道:“我要什么袍子,你快把九叶青藤拿出来,我真不客气了!”
刚说完,就见到之前被他撕扯开的衣裙内侧,一只精美的储物袋露出了小半。
陆鸣飞毫不犹豫便将那储物袋一把夺到了手中。
打开看了一眼,储物袋中并没装太多东西,只放了两只小竹筒。
陆鸣飞随手取出一只,便朝着竹筒封口处抓去,却见苏诺卿急忙站起身来,大喊一声:“小心!”
与此同时,竹筒口已被陆鸣飞打开,就见一只火红色的蝎子突然闪到竹筒边缘,细长的蝎尾如一道火光一般便朝着陆鸣飞的手臂上刺来。
幸亏苏诺卿提前警示了一句,陆鸣飞早有反应,急忙将那竹筒甩了出去。
苏诺卿也已经带上了她那只银丝手套,伸手一抄又将蝎子接到了手中,快速地装回了竹筒之中。
“让你乱动我的东西,若是被这火龙毒蝎蛰上一口,神仙也救不了你!”
“火龙毒蝎?”
陆鸣飞也顾不上之前的惊险,诧异地望着苏诺卿的手中。
“这就是和九叶青藤生长在一起的火龙毒蝎?”
苏诺卿没想到陆鸣飞竟然了解这些,先是一愣,随后说道:“没错,就是这个,毒蝎我就有一只,不过可没有什么九叶青藤。”
陆鸣飞立刻意识到风云岭的毒瘟便是由此而来,心头不由一阵恼怒,同时意识到自己手中还有一只竹筒,直接丢还到苏诺卿的手中,没好气地说道:“都是些害人的东西!”
似乎他越是生气,苏诺卿就会越发得意,随手又将另一自竹筒打开,从中取出两条小蛇拿在手中把玩着说道:“明明都是些防身用的好东西,怎么害人了,就算害人也是你们这种心怀不轨的坏男人?”
说完又是一阵咯咯轻笑。
陆鸣飞根本没心思和她争辩什么,二人立场截然不同,哪有什么道理可讲。
目光无意间看到苏诺卿的手中,立刻又被那两只小蛇勾起了好奇之心,仔细看去,哪里是两只小蛇,分明是一只蛇长出两个脑袋,环抱在一起。
苏诺卿见他如此好奇的表情,得意地扬了扬手说道:“没见过吧?正好给你长长见识,这便是双子灵蛇,任何一头都有着无比的剧毒,一旦被咬无药可解,想要救命就只能求求我让另外一头再咬一口才能解毒,告诉你这些,就是让你将来被咬了的时候,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苏诺卿一边说着,手中却不断地把玩着那只小蛇,小蛇看上去极其温顺,甚至有些可爱,若非她的介绍,哪里又能看出竟是如此的危险。
“陆公子还要继续搜么?”
苏诺卿又拽了拽衣襟,笑着问道。
陆鸣飞心知苏诺卿极其狡诈,恐怕任凭他软硬兼施也未必能有什么效果,干脆不再理会对方,坐到一旁思索对策去了。
冷静之后,陆鸣飞这才回忆起之前惊险的一幕,若不是苏诺卿提醒,还真有可能被那毒蝎所蛰咬,两人本就是对头,要是他就此死在这里,对苏诺卿来说本就没什么坏处,她能出言提醒也不知道心里又有着什么打算。
陆鸣飞自己闷头盘算着,却因为苏诺卿之前的举动对她减轻了一丝敌意,猛然间抬起头,就看到苏诺卿正坐在一旁,郑重地打量着自己。
这样的神情,陆鸣飞还是头一次在她的脸上看到。
“你加入南翔阁吧?你要是愿意,我就把九叶青藤给你,另外你还有什么要求,只要我能做到,全都答应你。”
见到陆鸣飞看来,苏诺卿忽然问了一句,这一次她的语气明显正经了许多。
陆鸣飞先是一怔,随后轻哼一声说道:“你还是死了心吧,我就算是死了,也不可能和你们这些邪魔妖人为伍。”
“你!”
苏诺卿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沉声说道:“你不过就是燕灵山的一名弟子,有什么了不起的,别把自己看的那么高尚,我们是妖人,你又是什么?偌大中州,难道就都是好人了?”
陆鸣飞说道:“天下大了,自然什么样的人都有,人的好坏善恶也不可能以地域划分,我出身燕灵山中,的确没什么了不起的,不过却不会像你们一般草菅人命,胡乱杀人。”
苏诺卿失笑一声说道:“胡乱杀人?我毕竟只是女子,你以为我不想学些琴棋书画针织女红么?非要将双手染上鲜血。我出生与南荒之中,要是不学会杀人,如今焉有命在?你知道我是怎么成为危远峰的弟子的么?”
看着苏诺卿似乎有些激动,陆鸣飞茫然地摇了摇头。
苏诺卿冷笑一声说道:“我身为南翔阁年青一代最为杰出的弟子,这一路走来岂是你能够想象,南翔阁为了培育弟子,尚在我五岁之时便将我选中带入南翔阁之中,与我一同被挑选而出的少年不下百人,这百多人中当时虽不能筑基,但无一不是天资出众之人,从那以后,南翔阁便开始对这些人进行各种的培养,并且从八岁那年起,每年都会举行一场比试。”
陆鸣飞有些糊涂,不明白苏诺卿想表达什么,在他的理解之中,燕灵山的弟子同样是这样的培养方式,每年也会举行一次比剑大会。
苏诺卿继续说道:“我说的可不是寻常的比试,每年的比试之中,不但要分出胜负,而且必须决出生死,你可知道,那时我们也只有八岁上下,为了生存下去,不得不和朝夕相处的同伴以性命相搏,只是一次比试过后,原本的百人所剩已不足六十。”
“什么?!”
陆鸣飞终于感到有些惊讶,又听苏诺卿说道:“等我十三岁的时候,终于将所有人全都杀光,从此之后,我便正式成为了危远峰的亲传弟子,你可知道死在我手中的,都是数年相处的同门师兄弟,其中更是不乏关系密切之人,这些年中,我但凡有过一丝心慈手软,恐怕早已死无葬身之地。”
听了这些,陆鸣飞不免有些触动,对南翔阁的狠辣极端的行事手段的痛恨之感不减反增。
他终于明白,人之初本无善恶之分,不过是所生活的环境不同,所以造就了不同秉性之人,他甚至试着去想,若是将他换在苏诺卿的位置,他又会变得怎样,会如同苏诺卿一样生存下来,还是成为一名存有慈悲之心的无辜牺牲者。
如果要让他和曲小天之间经历一场搏杀,留下一人生存下来,又会是何种情况,陆鸣飞不敢去想,也根本得不到什么答案。
了解了苏诺卿的过去,陆鸣飞的确是生出些同情之心,但此刻并非他感慨的时候,九叶青藤无论如何必须得手,风云岭中还有上千人命等着他去救治。
通过和苏诺卿的接触,几乎可以肯定苏诺卿一定清楚九叶青藤的下落,不过却并非逼问能够问出,突然间,陆鸣飞心中冒出一个念头,虽然有些风险,但特殊情况之下也不得不冒险一试。
走到苏诺卿的身边,陆鸣飞佯装生气,一把将之前那竹筒抢了过来。
“这东西还是别放在你身边,省的你一会兴起再放蝎子咬我。”
苏诺卿狠狠瞪了陆鸣飞一眼说道:“你别不识好歹,我要是想害你,你刚才就已经上西天了!”
虽然这样说着,倒也没有在意陆鸣飞的举动,任由他又将竹筒拿在了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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