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双峰洞一战之后,夜无忧先被陆鸣飞打伤,随后又遭毒虫噬咬,剩了小半条命,总算是让他活了下来。
凤轩皇后有过吩咐,谁也没有再理会他,等到两方人陆续离去之后,夜无忧稍稍恢复便狼狈地从双峰洞中跑出,头也不回朝着南荒逃去。
这一路上如同丧家犬一般,尽捡偏僻之处赶路,生怕被人遇上再生事端。
不日后,夜无忧已逃到了南风城附近,却哪里敢进城,正打算走入山中绕过南风城直去南荒,偏僻的半路之上却突然冒出几人挡住了去路。
夜无忧先是一惊,看清对面几人不由长出一口大气,跌坐在原地,数日提心吊胆总算是放下心来。
“夜公子中毒不轻啊。”
许元白很是关切地看了看夜无忧,脸色苍白,显然仍有中毒迹象,之前被毒虫噬咬之后,虽经过了简单的处理,暂时压制了毒性,但却未能将毒彻底祛除。
一边说着,许元白已取出一颗解毒丸拿到夜无忧的面前,虫毒本就是出自许元白之手,想要解除易如反掌。
夜无忧服下解药,稍作调息之后脸色立刻好转,体内残留余毒随即祛除。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回南荒吧。”
许元白轻叹了一声,失利之后,几人都是一脸丧气,提不起太多精神。
夜无忧虽已解毒,依旧有些狼狈,早没了往日的光彩,颓然从地上爬起便朝前走去,谁知刚走两步,身后一阵劲风袭来,就见许元白在他身后重重地一掌打来,毫无防备之下,夜无忧甚至连惨呼一声都来不及发出,便被击飞出去。
这一偷袭近在咫尺,许元白铆足了劲气,又哪里是虚弱不堪的夜无忧能够消受,倒地之后,夜无忧又吐了几口鲜血便已没了声息。
就连跟随许元白一同前来的几名手下都有些措手不及,一个个瞠目结舌地看着倒地而亡的夜无忧,半晌后回过神来问道:“法王......这是何意?既然要除了他,之前又何必替他解毒?”
许元白冷哼一声说道:“你们懂什么,这小子与陆鸣飞斗了几次,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如今已是一副病恹恹的模样,回去又能有什么用,如今大晋想要报复我南翔阁,他若是死了倒是能帮上些忙,既然是死,绝不能是被毒死。”
“法王英明。”
几名弟子似懂非懂,跟在许元白身后不断地拍着马匹,却有一人心思活泛,立刻反应到了什么,顿时间一脸的惊恐,上前哀求道:“法王饶命,此事我绝不会透露出半点风声。”
许元白嘴角含笑,朝前走着,自言自语说道:“你小子心思倒是足够机敏,可惜了,可惜了。”
话没说完,就见那几名弟子嘴角同时流出鲜血,脸上纷纷露出惊骇的神色,却再来不及说出只言片语,直挺挺地倒地毒发身亡。
夜无忧毙命与许元白之手时,陆鸣飞于虞映雪二人已出了南风城朝着南荒而去,进入南荒之中,二人并非首次,但却是头一次前往南翔山一带。
一路上,两人并没有急于赶去南翔阁,而是在南风城中逗留了两日,大致打探了南翔山的具体情况才乔装易容之后继续上路。
用虞映雪的话说,南翔阁非比寻常,堪比龙潭虎穴,又有危远峰坐镇,既然是要营救苏诺卿,绝不能急于一时,须得小心谨慎步步为营,苏诺卿被抓回南翔阁中,若是对方起了杀心,陆鸣飞即便是片刻不停地赶来也为时已晚,反倒不如多做一些准备,也能多出一些把握,一切都看苏诺卿的造化了。
当年前往冥夜毒林寻药,陆鸣飞便是途经十字关进入南荒之中,如今故地重临此处已经大变了模样。
也不知是什么人竟在十字关前张罗了一间简陋的茶棚,已是寒冬时分,竟还聚集了不少人在此,老远便听到一阵喧闹之声。
如此情形着实有些不太寻常,二人好奇之下便朝着前方的茶棚走去一看究竟。
陆鸣飞粘了一脸胡须,戴了一顶毡帽,只露出小半张脸,而虞映雪也已帷帽遮挡了绝世容颜,身处人群之中并不算太过起眼。
放眼看去,茶棚之中聚集了不下二三十号人,竟是个个身怀修为,都不算高,开光、灵动不等,衣着样貌同样大不相同,完全是一群五花八门的江湖人模样。
找了一处偏僻位置坐下,并没有引起他人注意,一名年迈掌柜送来一壶粗茶,陆鸣飞正要打听一下周围这些人聚集在此的目的,就见又有三人匆匆朝着茶棚这边赶来,同样是江湖中人的打扮。
茶棚中间位置仍空有一张桌子,桌面之上摆放着两坛美酒,那三人二话不说便要在那桌边坐下,却被一个身材偏矮小,样貌寻常的汉子拦了下来。
“这几位兄弟,这张桌子有人了,还请几位在别处凑合一下吧。”
那三人看了看四周,再无其他位置,有些疑惑地说道:“我们也是应风云岭之邀而来,你看茶棚中就这丁点地方,若是还有朋友,不妨拼上一桌。”
矮小汉子笑了笑说道:“若是别的朋友,我自然不会拦下几位,不过这张桌子可是留给陆公子的。”
“可是燕灵山的陆鸣飞公子?阁下认识陆公子?还请问阁下尊姓大名?”
其中一人追问道,言语间已有了几分恭敬之色。
矮小汉子得意地笑了笑说道:“在下孙源铭,正是龙渊涧掌门,陆鸣飞公子我自然认得,这两坛酒,便是我专程带来给陆公子解渴的。”
一番对话,却是让一旁的陆鸣飞和虞映雪惊愕不已,疑惑地对视了一眼,又茫然地摇了摇头,陆鸣飞完全不知这个龙渊涧是何来历,更没听说过这位孙源铭掌门。
众人之中又有一人接茬说道:“孙掌门此言差矣,以往可称呼陆公子,如今怕是要改口叫太子了,陆公子既然已贵为太子,大晋皇宫之中什么琼浆玉液没喝过,怎会稀罕你这两坛酒。”
孙掌门一拍胸脯,撇了撇嘴说道:“皇宫之中的御酒虽好,却未必及得上我这两坛,我这酒乃是以门派秘法酿造,其中妙用......哼哼......”
“我看你多半是吹牛,究竟好不好,你开上一坛让大家尝尝自有公论。”
见孙掌门卖起了关子,不少人立刻起哄。
“有没有妙用不需要吹牛,你们尽管打听一下,我孙源铭可是娶了三位夫人,那可都是靠的这酒的功劳。”
众人一阵哄堂大笑,听他越说越没边,陆鸣飞脸上不禁有些无奈,虞映雪也没好气地白了孙掌门一眼。
借着哄笑的功夫,陆鸣飞来到那孙掌门身旁问道:“这位大哥,你们聚在这里,不知道有什么事情,还有和那位陆公子有什么关系么?”
孙掌门回身看了陆鸣飞一眼,先是一愣,随后说道:“原来这位兄弟还不知道此事?看你的样子应该也有些修为在身,不妨告诉你吧,这位陆公子正是要举大晋半数兵马,一举踏平南翔山,营救苏诺卿姑娘,这里的都是大晋各派同道,前些时日南翔阁北侵,也让我们受了不少鸟气,如今借着这个机会,我们受风云岭之邀,专程聚集在此等候陆公子到来,也好为他壮壮声势,顺便出一把力。”
“半......半数兵马?”
陆鸣飞顿时惊讶的合不拢嘴,也不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为何会被众人所知,分明就只有他和虞映雪二人,也不知这大晋举国半数兵马又是从何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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