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带来的效用着实激发了人们的热情,这些刚刚转换门楣的亲奴对高峰也有了信心,即使高峰的手段只能到这种程度,也足够他们永传万世,塔洛是最上心的人,他第一时间将男人派出去,在荒野中寻找钢铁,并且派遣一组人,带着三部铁犁中的一部到甜水井,让被高峰放逐的言必诺也一起寻找。
亲奴们都是西部荒野的老人,他们对西部荒野相当了解,第二天便有了消息传来,在被风华的遗迹中大量钢铁被人找到,只是这些钢铁已经成了铁锈,真正能被高峰用得上的都是可以锈蚀很久的大家伙。
在好消息传来的时候,新的问题又出现了,怎么才能将这些锈蚀的大铁砣弄回部落?因为高峰不可能到处跑,没有高峰坐镇部落,谁知道会不会有危险发生?
运输问题只是各种问题中的小问题,高峰想要恢复文明,才发现各种事物杂乱无章地摆在面前,让高峰头大如斗,甚至让他对自己产生了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这块料?还没有开始,就有无数的问题堆积在面前,每一个问题都那么棘手,让他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部落的耕种还在展开,必须赶在落雪之前将种子种下去,落雪后等雪层融化时,雪水会带给植物充沛的水分,第二年春上的时候,沙枣就会发芽生长,等到了夏季的时候,就可以准备收获了,只要坚持到那个时候,部落就会有新一年的食物。
高峰不知道其他地方的荒人部落是怎么准备的,他只知道,天爪部落想要重新在荒野中立足,就得准备更多的粮食,所以他做了一个最简单的决定,将粮食的种植摆在第一位。
种植需要的东西太多了,可能以前不多,但高峰记忆中恰好有一点点农业的常识,所以想要筹措起来,就更为繁杂。
“这个真的能行么?”
粉月如今是高峰的跟班,不管高峰到哪儿都跟着,平日所有的吃食和洗涮的用具都是她准备的,让高峰一度以为,这个女人从管理者转变为自己的贴身女仆,但粉月的能力确实不错,她将女人的工作安排的井井有条,在塔洛出去寻找钢铁的时候,还自动管理起整个部落的工作安排,将高峰的计划最大程度的落实到位。
但粉月并不了解高峰具体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高峰做出的决定,她都不怎么明白,逐渐了解高峰强势外表下的温和,她在高峰面前的质疑也多了起来,并非不相信高峰,而是想要彻底弄明白高峰计划中的每一件事。
在两人面前有着轮子的小推车看起来是这么单薄,仿佛一脚就能踹散,若是运输那些沉重的钢铁,会不会跑到一半就会坍塌?
无怪乎粉月会质疑,就算打造出来这套推车的半吊子木匠也很质疑,即使他们使用的,是让他们爱到极点的钢铁工具也是一样。
“如果说,这东西能运送三个成人跑一天一夜都不会垮掉,你们相不相信?”
高峰背着双手,迷醉地打量着他设计出来的小推车,小推车只到人腰部,并不宽大,显得袖珍小巧,对于它的功效高峰相当信任,这不独轮车,是他印象中,十八世纪欧洲插画上,运送矿石的小推车,凭借记忆中的图形将其还原,想来能运送矿石,就能运送其他的重物?
高峰的话没有人敢质疑,所以毫无意外的送到塔洛那边作为运送工具,有了第一套样品,剩下的就开始制造起来,从部落中翻找出来的木料在木锯和木刨的修饰下,不断地变成半成品加工材料,这些半吊子木匠干劲十足的创造着一件件木头制品。
高峰却没有去新近运回来的铁料那边忙活,带着粉月来到了围墙之上,查看着围墙之外的地势,黑爪部落数百年都没有大的改善,真正起到改良作用的,是之前在这里居住的荒人,他们更有创造里和建设性。
站在围墙之上,高峰打量着远处的一切。
上千人在田地间忙碌,有男人,女人,还有个子小小的孩童,用各种原始的工具耕种着坚硬的土地,不时有人揉着腰肢站直身子歇息,每当有人歇息的时候,他们便会向远处耕作的铁犁看过去,其中一部是金能拉拽着,轻松快捷,犹如一道旋风在田地中飞驰,另外一部则是有两个大男人拉拽,他们的速度同样不慢,只是需要换人休息。
即使换人休息,也比田地中,用骨头或者木制工具耕种的人们强得多,那深翻的泥土,作画一般的沟壑线条,让每一个人羡慕嫉妒,更加嫉妒拉拽铁犁的人,就像前世,屌丝们羡慕嫉妒那些开豪车的富二代。
高峰眯着眼睛看着远处耕种的人们,目光从田地中扫到那些林立的荒丘,其实荒丘上的泥土覆盖也不错,只是留不住雪水,不等融化的雪水渗透进去,就会流到丘陵下面的平地,所以只能生长杂草,不能种植沙枣,若是能够种植的话,至少能多出三分之一的种植面积。
对此高峰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他的目光掠过丘陵,转移到视线尽头,那里就是部落的边缘分界线,能养活数千人的部落,种植面积至少在几十平方公里左右,其中很多坑洼地带更是种植的宝地,因为那里的地势更容易积存雪水,哪怕会随着时间蒸发,也足够让种植在那里的沙枣生长的更加茂盛。
这些洼地也是当初天爪和部落的几个长老的田地,所以他们才能过的富足,看到这些洼地,高峰心中一动,正要转身,却发现身边的粉月不知道什么时候靠在他身边,离碰触他只差一点点微不足道的距离。
看到面颊殷红的粉月,高峰眉头微皱。
“哼,注意你自己的位置……。”高峰不咸不淡的哼了一句,让粉月如遭雷击,忙不迭的后退出去,整个人诚惶诚恐,如丧考妣,却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高峰不准备动这女人,就会给这个女人机会,并非装正人君子,而是他心中过不了孩子那关。
喝退了粉月,高峰扭头看向部落,他还是第一次站在围墙之上看部落,只见无数圆顶大房子错乱的排列在部落四处,并没有统一的规划,很多房子见缝插针没有一丝空档,而还有的房子则孤零零的耸立在一处,周围却堆积着小山一样等着腐烂的牧草,街道更是蜿蜒扭曲,就像粗细不一的蚯蚓。
不说和翠柳城相比,就算和黄犼部落比较起来也大为不如,如果将这里当成他未来文明复兴的基业,心中是怎么都不愿意的,三百多年的时间,非但没有让这里有任何历史的沉淀感,反而多了一些腐败贫瘠的气息。
看到这些东西,高峰将其牢牢地记在心中,翠柳城没有被毁之前的印象重新浮现与脑中,那比邻街次的哥特式建筑群,宽阔的街道,庞大的广场,威严的殿堂,雄伟的雕像,还有优雅别致的月昙山庄,以及繁杂通达的下水道,都让他记忆优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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