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峰给惑星的不是惊喜,而是惊吓,她以为高峰是来带走她的,出生在玄烨城邦,成长在内城的她不想再回到贫瘠的荒野了,一时的环境变化,会让人产生新奇冒险的情绪,但让她一辈子呆在西部荒野,那将是一场噩梦,上次出走西部荒野,最大的原因并不是高峰带女人回家,而是各种情绪掺杂在一起,让已经怀孕的她的心情极不稳定。
怀孕的女人总是敏感的,总是随情绪的变化作出决定,她们总是担心,缺乏安全感,各种念头让她们的心情像天气变化般难以预测,就像惑星,只有在最熟悉的环境,最熟悉的家乡才会感觉到安全感,才能安心养胎准备生育,看到高峰,她就想到西部荒野的艰难,然后联想到自己的孩子会在西部荒野受苦,自然不会有好脸色给高峰。
都是女人,虽然月撩沙并没有经历这些,但她隐约明白惑星的想法,率先开口打破僵局:
“幽明大人让我来看看你有什么需要,玄天在这里呆的时间不能太长,幽明大人有事让他去办……。”
这话在其他人耳中可能不近人情,但恰是惑星最愿意听到的,只要高峰不是来接自己离开,一切都好说。
有了之前的不舒服,高峰呆在这里也不是很自在,扭头看了一圈儿,对月撩沙说道:
“看也看了,好像还不错,带我去休息的地方吧,这几天累死了……。”
这里本来就是高峰休息的地方,从他的话中,月撩沙听出高峰不想住在这里的意思,原本对惑星微微不喜的心,突然转换成对惑星的可伶了,惑星也曾是个聪明的女人,可惜只是小聪明,眼界也不开阔,不知道高峰对幽明意味着什么,眼下得罪了高峰,就算她将孩子生出来,也未必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因为高峰不可能只会有一个孩子。
“要不,就在这里休息吧……。”
惑星迟疑了一下,开口说道,让高峰心中一动,他虽然与惑星没有感情,但他不是个混账,人家已经怀了自己的孩子,做不到太绝情,便要点头,没想到惑星补充说道:
“可以睡在侧卧房,我会给你安排……。”
一听这话,高峰二话不说转身就走,让惑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这么做很伤人,他是你的男人,不是你的客人……。”
月撩沙恨铁不成钢的说出这话,转身也走了,留下惑星双手捧着小腹,眼神疑惑,这时两个穿着白色轻纱长裙的侍女从后面走过来,小声说道:
“管事来了,说是幽明大人吩咐,将我们小院的奉酬提高三倍,还将以前克扣的东西还了回来,是不是幽明大人要见您了?”
两个豆蔻年华的少女一脸喜色,双双围在惑星身边叽叽喳喳,惑星心里也欢喜,将高峰忘到脑后,连连询问奉酬的内容,当她听到有很多只有家族嫡系才能得到好东西之后,连连拉着两个少女回去查看,高峰最后一点影子也被她忘记……。
也许在惑星眼中,高峰始终只是一个出生荒野的私生子,在玄烨家族并没有出头之地,而她相信,如果可以现则,幽明大人情愿将自己的孙子培养成继承人,也好过让不听话的高峰继承,有了先入为主的概念,惑星便认定自己的孩子才是未来的保障,难怪月撩沙会认为她只是个自以为聪明的女人。
这次高峰走在前面,月撩沙跟在后面,几次想要开口,又不知道说什么,反复在心中思量着怎么劝说高峰,她绝对不是吃了咸萝卜操淡心,而是一个女人对另一个女人怜悯,她知道高峰这一走,也许惑星将再也没有机会与之和好。
高峰上辈子没有结过婚,就算和菲儿在一起,也是分分合合反复折腾,两个人不断的磨合,最终在心底认可对方,对高峰来说,感情就是相互之间在碰撞中融合,不是你适应她,就是她适应你,相互适应之后,才有质变的可能,
而对于有父母的高峰,孩子并不能成为他的羁绊,如果孩子生下来,由他教导的话,他会按照军队的规矩,将其教导成准军人,但要说父子之情,他就糊涂了,他从没有感受过父子之情,就算天爪也不曾给他,最多是血缘上的包容罢了。
高峰直直地走在前面,那里有路那里走,他是真的被惑星给气到了,从没有过这种感觉,这比和前世菲儿闹矛盾,更让他生气,两个人再闹,相互之间说出伤人的话,也不会表现出陌生人般的冷漠,这让他感觉自己犹如被欺骗的无知少男,被人吃干抹净。
高峰的感知能将惑星一切细微的动作洞察,惑星从头到尾都表现出,不希望高峰打扰她的冷淡,这种冷淡让两个人以前的情分全都消失,也让骨子里高傲的高峰心中怄气不止。
两个魂不守舍的人在复杂的小道中行走,都不是普通人,速度奇快,不知何时来到一处绝对安静的地方,这个地方被完全笼罩在静寂的压抑中,别说人语虫鸣,就连微风吹拂树叶的声音都不曾有。
高峰对身边的环境视而不见,只是用走路来发泄怒气,月撩沙一抬头,发现这陌生的环境,脸色骤然变了,张嘴便向高峰喊道:
“这里是家族的禁地,赶紧离开这里……。”
刚刚喊出口,月撩沙惊骇的发现,自己的声音连自己都几乎听不见,就像蚊子在耳膜上嗡嗡,随后她再次张嘴,这次却怎么都不能喊出来,声音就像卡在网眼的鱼儿,怎么也钻不出来。
高峰不知道身后发生的一切,这里的安静,反倒让高峰感觉更舒服,不知何时,月撩沙在他身后消失,只剩他一个人行走在这片翠色满园,却诡异森森的地方。
最终高峰来到一个方圆数十米的水潭边,清澈透明的水质毫无一丝杂色,就像一块巨大的水晶,比水晶湖还要纯净,但吸引高峰的并不是清澈的水质,而是一种强烈至极的饥渴,想将整个水潭都喝到肚子里。
着了魔似的,高峰眼中只有清澈的水潭,漫步向其走去,在水潭边蹲下,眼神中闪过挣扎之色,在他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但那剔透的清水,让高峰就像沙漠中渴到极限的旅人,再也承受不住这强烈的诱惑。
伸出双手,高峰就要捧起清水,指尖接触水潭的一刻,一种无形的波动在水潭的清水中震荡,呼应着高峰的指尖,就在这时,强大的感知骤然从身后将高峰包裹,将他向后拉扯。
但高峰此时再无任何自主细想,有如疯了一样,嘶吼着想要挣脱感知,自发的散开自己的感知,在那带着温和与包容的感知里左突右冲,就像网中的泥鳅。
包裹高峰的感知远比幽明和火焱的感知更加强大,强大到高峰这条小泥鳅的所有挣扎都是徒劳,最终将高峰带离了水边。
刚刚离开十米的距离,高峰就反应过来,心中惊骇的快要炸开,从没有过这种经历的高峰被自己给吓到了,之前的一切都历历在目,只是他的自我被另外一种东西控制,就像有什么东西俯身一样。
接着高峰便停止了挣扎,顺应感知的趋势,让自己就像被秋风卷起的树叶,带到一个裂山伽罗的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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