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历史学家配合两个建筑设计师,构建出更加严密的堡垒防线,虽然简陋,但防护效率并不差军事防御堡垒,甚至在某些细节上,还要优秀不少。
街道本来就不是很长,地方也很僻静,容纳上万人就已经难以承受,还必须留出交火的安全边界,所以街道上一直很吵闹,外面的人想要进来,里面的人却不想再更挤一些。
高峰始终没有出面,一直坐在贝壳房顶上,优哉游哉的喝着小酒,享受人造聚变炉的模拟阳光,似乎对下面的吵闹毫不关心,事实上,他也听不到外面的杂音,因为生态模拟系统,本来就有过滤噪音的作用。
高峰不着急,自然有人着急,急的快要发疯的皮,条客扛不住外面人的恳请,不得不硬着头皮找上高峰,中产阶层的圈子并不算狭隘,几乎每个中产阶层都能转弯抹角的扯上关系,又涉及到人情世故等方方面面,就算铁石心肠,也得给融了不可。
“主人,我实在没办法了,他们……。”
皮,条客也许这辈子都不知道哭是什么滋味,可现在他真的想要哭,哪怕他的种族并没有这种功能。
“我问你一件事……。”
高峰优雅的品了一口美酒,慢悠悠的开口,皮,条客赶紧竖起耳朵,不放过任何一个字。
“你们现在有什么啊?钱?财产?宝贝?美丽的妻女?”
高峰说的前三样,实际上是一种东西,但是对如今的中产阶级来说,任何一种他们都缺,能卖的他们都卖了,不能卖的也卖了,剩下的也是卖了也没人要的。
至于最后一种,貌似整个巨兽城最廉价的就是中产阶级的妻女,任何有点小钱的,都能肆意玩弄,即使这样,中产阶层还得感谢玩弄他们妻女的莽汉,至少能够弄到一些食物和物资,让他们的生命阶层不会下降。
“这……。”
想来想去,皮,条客也想不出怎么回答,毕竟他在不久之前,还在拉皮,条,但要是有一丁点办法,他也不会放弃自己的尊严,做这种下贱的行当。
“所以啊,该怎么做就怎么做,让你召集人,只是让他们能聚在一起,这样某些混蛋就不会肆意杀戮,毕竟你们手里也有家伙不是……。”
皮,条客似懂非懂,这只能说他没有见过地球的豪猪,豪猪体格瘦小,很少被猎食,正是因为有着一层利刺,中产阶层本就属于被战争迫害最惨的一群人,要啥没啥,谁会愿意啃他们身上那层刺?给一万个理由,就算耗费心机,拔了他们身上那层利刺,剩下的,除了一层皮,又能有多少肉?
皮,条客虽不理解,但他坚决遵从高峰的意思,很快就将更多的中产阶层放进来,其中也混着一些丢失工作的普通职员或以前最底层的一些人。
为了安置更多的人,几个临时分派工作的,还将除高峰之外的房子全部拆除,空出更多地皮,同样,安全线也不再划分了,人们都挤在一起,抱着手中简单的武器,等待最后的风暴到来。
就在大约十二个小时之后,整个巨兽城陷入巨大的吵闹声中,黑烟与明火,就像烟花似的不断升起,最近的就在离街垒不远的另一条街道上。
原本沉闷却还算平静的巨兽城,突然间,充斥着各种声音,爆炸,哭喊,吵闹,建筑倒塌,警报长鸣,还有歇斯底里的嘶喊与狂笑。
高峰的街道差不多有三万多生物,大约有六分之一有武器,其余的都是老弱妇孺,除高峰所在的房屋,其他地方都挤的与沙丁鱼罐头一般,即使这样,也没人敢靠近高峰的房子,并不是他们畏惧高峰,而是他们期望在最后关头,高峰的炮艇能够升空,用威力强大的副炮吓走敌人,这也是他们唯一能感到安全感的底牌。
一场将目标对准上层的政变与发自底层的暴动,有着本质的区别,差异就是,前一种更加容易,因为有熟悉上层的带,路党,后一种则更加混乱,因为大多数暴徒,都会将目标对准身边熟知的上等人,不管这个人是不是真的是上等人,只要比他有钱,吃的比他好就够了。
高峰对这场政变的评价则是一场小儿科似的闹剧,因为在政变发起前的十二小时,就已经败露的干干净净,连一群被时局抛弃的弱势群体,都得到准确的消息,并积极的做出准备,高层难道都是瞎子么?
可事实上高峰错了,任何蠢事只要出现在联盟,那就不叫蠢事,连弱势群体都知道的政变,竟然没有一支军队前来镇压,甚至没有一个官员站出来,组织防御,驱散暴徒。
如果说联盟的高层都是一群蠢到连笨蛋都会自豪弱智,那么发起政变的家伙就只能称之为低能儿,提前十二小时走漏消息不说,等他们发起政变后,百分之八十的叛乱者都没有去完成既定目标,而是化身成了暴徒,像他们认为的有钱人发起洗劫。
于是巨兽城在极短的时间里,变成地狱之城,几乎所有还留下的特权阶层,都被暴徒攻击,这些暴徒,绝大多数都是从前线退下来修整的官兵与佣兵,他们积攒着满身怨气,突然得到这样的机会,自然肆无忌惮。
原本遍布街头小巷,制高点的重武器,突然间,全都失去作用,因为有人拿掉重武器的能量系统,导致内卫部队不管是在人数还是在火力上,都不如刚从前线退下来的暴徒。
暴徒绝对不会去想未来,他们只为这一刻的发泄与欢快,破坏成了唯一的主旋律,四处燃烧的大火,让无人救火设备图于奔命,时不时还会被不知道从何处射来的光束给击毁,街道上零星散落着尸体,绝大多数都是无辜的普通生物。
暴徒将每一座关上门的建筑,当做自己的保险,他们狂躁的摧毁安防系统,杀掉想要保护财产或家人的生物,然后拿走他们想要的一切,包括他们看得上的雌性,尖叫声反复回荡,到后面反而成了麻木的背景音乐。
远处的种种惨象,都通过监控工具,真实投射在众人眼前,每个避难的中产阶级都在恐惧中颤抖,他们无法成为暴徒,因为他们有良好的教育与生活习惯,他们也没有办法成为守护者,因为他们从不曾想过会上战场。
当第一个暴徒出现在不远处候,数万人同时紧张起来,前面五千多手持武器的护卫队,首先想到的不是举起手中的武器,而是想要将自己藏在别人的身后,即使面对的只有一个生物,因为他们下意识的将整个巨兽城的暴徒当成对方的后援。
“我们还有什么……,我们还有什么……。”
一声洪亮的嘶吼突然打破众人的惶恐,响彻在这条拥挤的街道上,慌张的人们突然安静下来,侧耳倾听,因为说话的人,是他们认识的熟人,至少有一部分人认识。
皮,条客不是无法用精神力传输到每个生物的心中,所以他用了一个超级大的喇叭,一个简陋到原始的喇叭,虽然原始,但效果不错。
“你们的钱在哪儿?你们的食物在哪儿?你们的尊严在哪儿?你们用最低的价钱,卖掉了最宝贵的财富,你们的妻女用肉,体,换取曾经连宠物都不愿意喂的食物,你们还有什么……”
皮,条客的眼睛里,莫名其妙的渗出奇怪的液体,让他的心也随之哀戚,从未经历过苦难的他,在经历重重痛苦后,终于学会了哭泣,他用哭泣的哀嚎,向每一个中产阶层嘶吼出心中的愤怒。
“我们还有命,一钱不值的命,你们留着它干嘛,继续忍受这种失去一切的痛苦么,继续在苦难中煎熬么?继续看着妻儿在低贱生物的身下痛哭么?你们需要留着它么……。”
撕心裂肺啊,这一番话吼出了心中的不甘与怨恨,也吼自己的愤怒咆哮,在他的怒吼声中,终于有人站出来,将怀中的幼儿交给身边的人,冲到最前方,面对茫然无措的暴徒,大声尖叫道:
“我的命就在这儿,你来拿走啊!!!”
出乎高峰意料之外的,第一个站出来的是一名雌性,虽然这雌性在他眼中丑到了一种境界,但对某些种族来说,还是美如天仙的,有了她带头,更多生物站出来,先前畏惧的护卫队们也感到羞耻,纷纷端起武器向暴徒瞄准。
“我们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一条命,你想要,就来拿……。”
一声声嘶吼,七零八落的从人群中响起,到了后面却逐渐变得整齐,化作一声声惊涛骇浪般的咆哮,让那名暴徒连连后退,一不小心摔在地上,随后就像兔子般蹿起来就逃。
一道绚亮的闪光,不知从何处来的精准射击,骤然命中了暴徒的脑袋,像破碎的西瓜炸开,只剩下一具无头尸体还在继续奔跑,跑出不短的距离,才歪歪斜斜的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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