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斩天敌一顿猛夸,仇奂刍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后头去了。
可事实上他也无比震惊,完全没料到随同练青依回来的几个“小家伙”竟一个个的都是深藏不露之辈。
他太了解火冥天渊的厉害了。
往常便是自己要护着一些至少六阶的天神也要使出吃奶的劲儿。
如今虽然天渊中的规则和秩序紊乱不堪,存活几率很大,但要在自己的保护下,五阶以下的天神也休想进得来。
但风绝羽四人,却是毫无顾忌,安然无恙的跟上了队伍,这让仇奂刍有些不敢相信。
同时也意识到,以前就小瞧了这几个“小家伙”了。
他内心惊艳,却知道眼下不适合表现出来,不过内心却是十分受用。
“哈哈,我先神一脉,何曾有过蠢材了?”
万流神宗和先神后裔虽然相隔遥远,但他和斩天敌以往交情不错,说话时不存在丝毫顾忌。
二人哈哈大笑,继续向火冥天渊深处行进。
在外面的时候,虽然通过元神的感应和对大道的领悟便知道火冥天渊的不凡和危险,可实际上肉眼所见和切身体会完全是两回事。
跟着队伍走进那深不见底的大渊之中,明明看着大渊深处只有燥热的赤色火云缭绕、漫天飞扬的砂砾灰烬,根本见不到烈火雄焰,但实际上却如同行走在火海之中,每个人的身体都如同暴露在烈焰之下,备受折磨。
但反过来看,这也是一场罕逢难遇的机缘造化。
人在火冥天渊中行走,受无处不在的火冥神焰炙烤焚烧,无形之中体魄都被淬炼。
身体发肤受炙烤之苦,一点点打磨,内在的天神之力奋起抵抗,久而久之,体魄淬炼的更为强健、活力无穷。
就是太过消耗天神力了。
很快,风绝羽就发现跟在仇奂刍和斩天敌身后的两派弟子慢慢有人掉队了,走的很慢,身体承受巨大痛苦,浑身大汗,汗毛都立了起来,有的人身上甚至出现了红肿水泡,苦不堪言。
每逢这时,仇靖飞就会拿出一只药瓶用拇指挑开塞子指肚击打药瓶,瓶口喷出一粒丹丸出来,飞向那人。
有人受不了接住丹丸,马上吞下,借丹力继续对抗火冥神焰,久而久之,修为稳步提升。
另一边,斩天敌的一名手下则是直接出言提醒。
“丹药终究是外力,若能凭借自身修为和大道底蕴扛住烈焰焚烤,才能让肉身体魄变得坚凝如铁,万刃不摧。”
有了这番鼓励,更多人咬牙坚持下来。
远远一看,就好像数十人在烈焰地狱中缓步前行,无处不在的规则乱象就像惊涛骇浪,一次次冲击他们。
有的掉队,有人咬牙坚持,有人帮助队友,长征一般,各自收获着痛苦和喜悦。
回头看向一众痛不欲生的天神后辈,仇奂刍吡了吡牙道:“辛苦吗?别急,等到了地方,只要我和斩兄联手布下结界,当可以让尔等歇息片刻。”
说完他又话锋一转道:“当然,倘若有人能承受这痛苦一直坚持到最后,相信最后的收获将会让尔等振奋惊喜。”
两派天神听了前半句还欣喜若狂,等听到后半句时已经是憋足了一股干劲儿,誓要与火冥天渊斗争到底的样子。
其实仇奂刍并非虚言。
越大的磨难就越能促使人成长。
天神的位阶决定了他们从此开始修行必须将主要的精力投入到对天规、秩序的钻研当中。
越是规则乱象丛生的地方,就越能使人进步。
千载难逢这四个字可不是虚言。
当然,无论是仇奂刍还是斩天敌都不会让自己的手下白白丢掉性命。
他们皆是有备而来,手中各自掌握着一种针对和抗衡凶地的手段办法,如若有人坚持不下去了,就可以利用那种手段让众人歇息一会儿,等到体力恢复了,再修炼不迟。
一行五、六十人,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在天渊中。
风绝羽身边,醉红颜、方瘸子、了觉都要苦苦支撑。
而他则是浑像个没事人似的左顾右盼。
这不是他自负自大。
而是此刻他已经动用了天规无矩。
很神奇的是,当他将这门强大的天规法则熟练地运转起来的时候,他发现从四面八方向他冲击而来的规则乱象,皆若老鼠见了猫一般退避三舍。
根本不敢靠前。
而这里规则无数,乱七八遭,一些根本没有来历的天规法则不小心触碰到他在体表缔结出来的法则罡气时,几乎全部都像是飞蛾扑火一般灰飞烟灭。
只有寥寥几种天规法则勉强能跟无矩抗衡片刻,但多半不超过十息,就被无矩彻底弹开可以消灭。
这让风绝羽有种惊异之感。
但也仅仅是惊异罢了。
“天规无矩,乃世间天规之克星,上天下地,无矩第一。”
风绝羽内心爽的一批。
不过他不打算利用天规无矩偷懒。
对于这些对自己没有威胁的规则乱象,如果动用无矩,那就失去了此次探访的意义了。
于是他运起丘墟天规,登时庞大的规则乱象席卷而来,就像一座太古神山猛然间压在身上,差点把他当场压死。
“厉害,再来!”
他心随意动,体内道脉宛若枯木逢春,枝桠疯狂摇曳,抖出铺天盖地的大道神韵气息。
借着超品道脉推演天机至理,他的神识开始拔乱反正,一边推敲袭击自己的规则乱象,从中摸索大道妙韵,再结合自身修炼的天规弥补境界不足,另一边,则全力运转飞升道体诀,某些防备不及的规则乱象全凭肉身力量扛下来。
这样一来,等于道身双修,进境飞快。
当然,其间所承受的痛苦和危险也是难以言喻的。
风绝羽甚至觉得光是承受这份痛苦,都不如独自面对莫心那样的强中高手。
苦不堪言。
但也痛并快乐着。
轰!轰!轰!
数十人一起行动,原本掀不起什么波澜,但在火冥天渊里,却如同数十名顶尖的强者在火海岩浆中散步。
炽烈的高温都能把人一口气蒸熟,他们每前进一步,都如同在火焰洪流里面趟过,声势惊人。
“快到了,坚持住!”
斩天敌见身后有一半天神掉队,停下来给他们打气。
而就在这时,那天渊深处绽放出一道水晕汪蓝的神光,在这片充满了死亡和炙热的地带,显得非常突兀。
“前面有结界?”
仇奂刍目光一冷,因为进来的时候并没有发现还有外人在,他很好奇。
斩天敌走了过来,神色严肃:“看来有人在我们之前到了,应该是找到了那块神秘的拓碑。”
仇奂刍:“也不知道是何方神圣,不如打个招呼,要是他们用不了多久就结束,咱们就在这里多待片刻。”
斩天敌:“倘若他们还需要很久,咱们就出去,待会儿再进来。”
由于不是抢宝争夺,只是找到神秘拓碑去获得里面的内容,仇奂刍和斩天敌都保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没有想去打扰。
可没等二人商量完,一道人影便从那水晕蓝光中飞了出来,来到仇奂刍和斩天敌面前站定。
此人面如冠玉,气质不凡,身影迷离如雾,明明看着就在前方,眨眼的功夫又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好像变成周围的雾气一般。
这也是一个对天规法则有极深领悟的大神级高手,看样子像是封位大神。
“大胆。”
来人毫不客气,眼见得斩天敌和仇奂刍身负天规和秩序两种变化,依旧冷声呵斥:“此地已划归血道天门所有,无关人等,马上离开。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