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几天又发生一件让长生非常惊喜的事,那就是她的旧仆紫葫居然找上门来,两人拥抱一起哭笑了好大一会,方才在周嬷嬷的劝慰下作罢。
以前她曾托周安生大致打听到了她的下落,却因为自顾不暇没法去找,更担心被明清知道消息又惹出什么事来,明净还打算等他从云州回来就去找紫葫,然后找一处离京城近又出产丰厚的庄子派她们一家去做管事,却没有想她居然自己找上门来了。
原来德孝公主的事已经传遍了京城各处,她在村子里都听说了,就想找门来探望旧主,却不得其门而入,还担心被认做骗子,后来听说长生已经搬进了德孝公主府,方才鼓起勇气找上门来。
她当年运气好,被丈夫买为妾室后,因为朴实善良赢得了全家人的喜爱尊重,后来又生了一儿一女,都十分健康活泼可爱,就被扶了正,他丈夫勤俭本份,种庄稼是一把好手,一家人的日子过得和和美美。
两人互叙了离情,紫葫听过谢府被抄后发生的种种事情,十分的感慨,她还以为长生在谢府被抄后就回乡或者另谋生路去了,却没想到她为了锦姝小姐付出了这么多。
她一个村妇也不知道如何打听消息,因为极其厌憎明清,也不想去谢家打听,还想着主仆俩不知何时才有相见的机会,幸好老天有眼,她总算好心有好报。
长生又怪她不带上一双儿女一起来,又说了明净想让他们两口子去庄子上做管事,紫葫当然一百个愿意。
一是她确实想为旧主效力,以前的感情非常深厚,离开长生总有一种孤独无依的感觉,哪怕丈夫儿女也不能弥补她心里的遗憾。
二来加上继子女,她现在子女众多,家里的日子虽然还过得去,但也并不宽裕,长生是个宽厚大度的人,能去德孝公主的田庄上做事,以后一家人就真的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了。
于是两人约好,她回去就和丈夫商量卖了地,等明净回来定好他们一家的去处,就锁了老宅的门直接过去。
因为路远,紫葫留宿了一夜,又放心不下孩子,第二天一大早就要走,长生让人备了厚礼,又派了马车送回去,约好她下次来时带上丈夫和孩子一起来。
一个多月后明净终于回来了,这一次他带来的人很多,最让长生惊喜的就是她的外祖母王崔氏也来了,舅舅、舅母和两个表哥都来给表妹送嫁,幸好现在有了自己的府第,不用再看谁眼色,立即安排他们住下摆宴接风。
她常常遗憾,外祖母虽然封了寿康太君,淮安王府又赠了大量的财物,她这一生又儿孙满堂,连重孙子都有了好多个,应该算是比较圆满的一生。
可她年龄已经那么大了,退役返乡没有多长时间自己就匆匆离去,如今又远在京城,这一辈子还不知能不能见到,如今见她神采奕奕,又因为金花的亲事至少要在京城住两个月,就连过年也在她的公主府,心中自然非常高兴。
淮安王两口子得知当年的救命恩人来了,立即赶来道谢,给王家来的人全部送了厚礼,两人甚至不顾众人苦拦,非要给王崔氏大礼参拜。
当年她不但好心救了临产的纪王妃,还派儿子一路护送,把自家的家底都掏空了,最重要的是,她救下了长生的性命,这种恩情怎么还也还不清。
王崔氏虽然生于乡里长于乡里,但却并不拘谨自卑,反而落落大方和蔼可亲,直接着纪王妃问她当年有没有落下什么病根。
纪王妃拭去眼泪说:“当年要不是你老慈爱仗义,我可能连命都没了,就是活下来也不知病成什么样子。
长生这条命更是你给的,要不是你,我到哪里找这么大的亲生女儿?再过一段时间还要抱孙子,我以前想都不敢想,这一辈子还有这样的好运!一定是菩萨怜惜我以前受的苦太多了,这才施恩于我的!”
淮安王更是紧紧地拉着王春发的手:“本王出身世家名门,亲友族人有多少都是富贵中人,更有不少曾受过我李家的大恩,却在我们落难后没有几个相顾。
倒是王大哥一个陌路之人,却待我们夫妇如同至亲,这些恩情一日不曾忘,却因为种种原因一直未能成行,今日得见,实在是宿愿得偿。我们因长生而结缘,又因结缘才有今日的长生,王大哥这一次来了一定不要急着走,等咱闺女嫁了,小弟陪你好好在京城逛逛!”
王春发是个拘谨实诚的人,当即搓着手:“王爷过奖了,当时那种情况,谁看了都不忍心呀,我也是只是尽了做人最起码的良心罢了!”
然后两人又回忆起当年的辛苦艰难,一时感慨万千。
王金花的婆家人得知亲家居然还是淮安王府的恩人,王老太太亲手拣了德孝公主一条小命,都惊呆了。
再得知儿子成亲当日淮安王夫妇和德孝公主都要参加,简直就象天下掉下了大馅饼,都喜得晕晕乎乎的,只有施惠齐始终以平常心待之,他娶的是心爱的女子,又不是为了她的身份。
长生将他的表现看在眼里,觉得表妹倒嫁了个良人,这等淡泊名利之人能放心使用,就打算将来把名下的产业店铺交给他统一打理,他自幼经商,又识文断字,又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做这种事再称心不过了。
如今她名下产业极多,她和明净又不耐烦这些庶务,得聘个得力又放心的总管事替她做这个,施惠齐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等到把该送的送走,该安顿下的安顿下来,天色已黑了,长生吩咐人安排了和沐汤宵夜精心伺候,应承明天再陪大家逛公主府,歇上几天再去京城逛逛,反正这一次停的时间长,有的是时间游玩。
两位表哥住在外院,舅舅和舅母住在客院。而外祖母和金花表妹就安排住在与她临近的院子里,也是娘亲上次和金花表妹住的地方,地方和服侍的人都是金花熟悉的,免得外祖母不自在,那个院子有烧的热烘烘的火炕,外祖母也能睡的惯。
她现在成了寿康太君,每月还有俸禄,淮安王府又赠了大量的财务,家中光景比一般乡绅还要阔气,全家人买了田地宅子搬到了镇上住,只把地全部包给了佃户租种,做起了乡里人梦昧以求的地主乡绅。
只是王崔氏却一直不许买奴才,说是自家出身低贱,担心福气太盛了受不住。
也不许搬到县上住,嫌上门拜访拉关系的人太多,更不许家里人借着德孝公主的名头在外生事。还说是农家人不能离开土地,镇上离的近,能随时回去察看收成,而且家里又没有能读书的,难道还能不种地坐吃山空?
临行前明净劝说了半天,她也担心家里的长辈都走了,只有两个孙媳妇带着重孙子,不太放心,方才同意给家里添置了一辆马车,又在镇上雇了厨子和五六个帮佣,这才放心地走了。
纪王妃和淮安王听了之后,对她感激之余更多了一份敬重,邀请她歇息几天带着全家人去王府做客。
等到亥时,一切都安顿下来,夫妻俩小别重逢,才终于有了独处的时光。
明净饶有兴趣地看着长生渐渐显怀的样子,忍不住摸上去说:“小锦媛,快出来,爹爹给你当大马骑!”
长生虽然听着心中舒坦,却还是白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她就是小锦媛,万一是个男孩子呢?”
明净闻言哈哈一笑,两个人相拥上床,互诉离情,屋里放了两个炭盆,温暖宜人,床下面还有两个铜熏笼,能让床一直保持温热的程度,却又不象火炕那样过热,也没有什么烟气,睡上十分舒适。
明净听长生讲了淮安王府的事情后,却摇摇头说:“我倒觉得岳父也挺可怜的,整个王府的女人真心对她好的就只有岳母一个人,可是他却为了那些不真心爱他的女人伤了岳母的心,这也是他咎由自取。
说什么做给太上皇和皇上看,也许他当初确实是那种想法,但后来却已经是身不由己了。
我看他早就假戏真做了,他对金侧妃母子三个人的纵容绝对是发自内心的,我一个外人都能看得出来,岳母在他身边多年,能感受不到吗?
我觉得她只是为了不让你对岳父成见太深才这样说的,她肯定觉得你们一家三口过了二十多年才团聚在一起,想让你们父女关系更和谐些,让你得到更多的父爱,才这样说的。
岳母主动给他纳了年轻貌美的姨娘,还主动搓合两个恩爱长情,看着好象很幸福,其实是个可怜人,若是岳母真的在乎他,能这样做吗?算起来整个王府居然没有一个真正在乎他的人,他还不可怜吗?”
长生叹了一口气:“也怪不得别人,他自己朝三暮四,如何能要求别人坚如磐石?”
明净认真地说:“我绝不会朝三暮四,你也一定要坚如磐石!我们夫妻俩不要受那些世俗的影响!还有你不许给我乱塞女人!”
长生笑着应了,若不是无可奈何,哪个女子愿与别人分享丈夫。(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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