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之后,卫氏几人都睡着了,贺林晚也闭目躺在床上,呼吸平稳。为了方便,贺林晚与卫氏同睡一床。
突然,似乎有细小的石子轻轻打在窗棂上,发出看轻微的声响,若是不认真听几乎听不到,贺林晚却是在那一瞬间就睁开了眼,她看了一眼在一旁熟睡的卫氏,悄悄起身,穿好外衣出了房门。
崔彦抱着手臂靠在院子中间,见贺林晚出来了,他做了个手势,贺林晚会意跟了上去,两人来到一间书房。
“人抓住了?”贺林晚问道。
崔彦点了点头:“黎超和他的人已经抓到了,暂时送去了县衙大牢。比起别的地方,薛行衣的地盘到是相对安全些。不过黎家的人虽然构不成什么威胁了,我们还是不能掉以轻心,这两天你和卫姨还是暂住于此吧。李超逃脱之事发生的蹊跷,万一是陈家或者潘景峰的阴谋,谁知道他们还有没有留下后手?”
贺林晚想了想,点头:“好,那就麻烦你了。”
崔彦眨了眨眼说:“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你也太见外了。”
贺林晚:“……”
接下来两日,贺林晚与卫氏当真就藏在了李毓府上没有出去,一切事情都是崔彦在打点。崔彦性子活泼还嘴甜,不过短短两日卫氏对他的称呼就变成了“阿彦”,知道他无父无母甚至动了要收他当干儿子的念头,最后被贺林晚给阻止了。小虎子也喜欢与崔彦玩,崔彦这些年行走江湖见多识广,行事不拘小节脾气却极好,想要收买小虎子简直易如反掌。
“你父亲今日就回来了吧?”卫氏离家两日心里总有不安,盼着贺光烈回来,他们就能回家了,这里再安全也是别人府上。
贺林晚将一蛊补汤吹凉了之后递给卫氏,虽然如今藏在李毓府上,但是崔彦将她们的出穿用度打点得十分细致,“傍晚就回来了。”
“那就好。”卫氏叹道,“不知道家里如何了。”
贺林晚道:“当时黎家的人只是想要悄无声息地抓走你们,并没有伤人。之后崔彦悄悄给画眉捎了信,除了几个大丫鬟,外头的人都以为我们还在府中。”
“好在瑛姑前几日又上山去了,不然怕是也得受到一番惊吓……”
卫氏正说着,外面突然响起了嘈杂声,似乎有人在外头高声说话。
卫氏仔细听了听,担忧道:“怎么回事这是?有人来了?”
贺林晚起身道:“我去看看。娘你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卫氏点了点头,但是眼中还是染上了几分忧虑,这里毕竟不是自己家中啊,万一有人闯进来看到她们,到时候怕是怎么解释都解释不清贺家的女眷怎么会出现在晋王世子的府上。
贺林晚刚一出来就看到了手里拿着配刀正要出去的崔彦。
“外头什么人?”贺林晚发现动静是从大门方向传进来的。
“陈闳的人来了。”崔彦低声道。
贺林晚挑眉:“他来做什么?”
“薛行衣跟着五皇子离开了蓬莱城,这里的军政就暂时由陈闳调控。昨日我们把黎家的人送进了大牢,陈闳今日本想派人去提审,但是他的人竟然进不去大牢,说到这里我真的不得不佩服薛行衣,一个小小的县衙居然真的能挡住陈闳的人马,他说了不让进去,陈闳的人就还真的进不去半步。”崔彦摇头叹道。
贺林晚道:“这不就是你把人扔那里的原因吗?并不是薛行衣有多厉害,蓬莱县大牢本就是关押重犯的,看着普通,里面却另有机关。多年前大骥国一位大将被俘虏之后就关在了里面,大骥国派出了百来精兵夜袭救援最后都铩羽而归,何况是陈闳手里明面上的那点虾兵蟹将!他去不了县衙大牢派人来这里做什么?”
崔彦耸了耸,“说是来抓捕逃犯的,要进来搜府。”
贺林晚闻言皱了皱眉:“守在外头的是皇帝的人,他们要进来不难。”
崔彦哼笑一声,“那可未必。”
接着崔彦吹了一声口哨,八个身穿普通随从服的男子突然从暗处现身,默不作声地朝着崔彦和贺林晚抱手行礼。
“这是……?”贺林晚打量了那八个男子几眼,发现他们站在那里不动的样子就像是一把把未出鞘的利刃,一看就让人觉得危险。
“晋王府暗部,我师父暗中培养的出来保护我师哥的,虽然没有几个人,但是个个都是顶尖高手。”崔彦一边拿出自己的配刀检查,一边对贺林晚解释,“有我们在不可能放外头的人活着走进来,你进去陪卫姨,外头的事情交给我。”
贺林晚闻言眉头却皱得更紧:“这样的话你们的力量就暴露了!知道李毓手里有你们这些人,皇帝怎么可能心安!”
崔彦却无所谓道:“反正知道师哥掌控了文登营,皇帝也不可能会放过他,再藏着捏着又有何意义?”
贺林晚不赞同,“这也许是陈闳的圈套,他可能已经猜到了我们的藏身之处,所以才派人进来明搜,毕竟这蓬莱城只有这么大,他找了两日都没有找到人,要猜到我们的去处并不难。”
陈闳不是五皇子,此人心机深不可测,又喜欢不动声,他可能早就怀疑贺光烈与李毓之间有牵连,尤其是在上次五皇子那批财物失踪,潘景峰被设计之后。
崔彦道:“我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无非是想要逼着晋王府亮出底牌,这样他便能向皇帝邀功。接下来皇帝肯定要第一个对付我们,到时候又怎么少得了他来出力呢?”
“既然知道你还冒这个险?”贺林晚问道。
崔彦笑道:“如果我们按兵不动,任由他们闯进来发现你们也是中了他的圈套啊!贺大人在外头为晋王世子出生入死,世子却连他的妻女都护不住,这么窝囊的主子以后谁还会愿意跟随?”
“我们现在可以离开。”贺林晚想了想,说道。
崔彦却摇了摇头:“你自己也清楚,陈闳既然敢来,外面肯定已经布置好了。怎么可能给你离开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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