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恒几乎是目瞪口呆地看着小木头在短短不到半刻钟的时间内收拾好了两个能随身携带的小包袱。
“你都收拾了些啥?”从来没有离开过京城的小郡王纳闷地问。
小木头想了想,从药箱里翻出了几个小药瓶,一边回答李恒道:“文书,干粮,金疮药等等一些用得上的小玩意儿。”
李恒探头看了一眼,“就这么点东西吗?不用带几件换洗衣裳?”
小木头告诉他,“现在天冷,不用带换洗衣服。恒哥,如果我们包袱款款的出门一路上辛苦不说,别人一看就知道我们是逃难的,所以只能收拾点能贴身携带的东西,缺什么等离京城远些了再买,到时候我们还得要一辆骡车。”
李恒一脸懵逼,“骡车?那是啥?不是马车吗?”
小木头耐心地解释说:“马车打眼,寻常百姓家里一般都是用的驴车和骡车。”
说着小木头不知从哪里翻出来一件藏青色的棉袍递给李恒道:“恒哥,把你身上的衣服换下来,这袍子原本是谷雨姐姐做给他未婚夫的,是新的。”
李恒看了一眼在他看来有些粗鄙的棉袍撇了撇嘴,但还是在小木头期待的目光中接了过去,他一边嫌弃地换着衣服一边说:“你包袱里的那点银钱肯定不够,从这书房里收拾几样值钱点的拿去卖了换钱吧。”
李恒刚刚看了一眼,小包袱里面的钱袋只有一些铜板和碎银子,他虽然五谷不分,也知道这点盘缠别说买骡车了,一路上吃喝都不够。
小木头却道:“银子的事情你别担心,我有的。”
说着小木头从自己的贴身衣服里面摸出了一个小荷包,里面有一些大大小小面额的银票。
“你哪来的这么多钱?”李恒惊呆了。
小木头抿嘴笑道:“是贺姐姐留给我的,我一直贴身藏着,怕什么时候有用。”经历过逃亡也在市井中生活过的小木头知道银子的重要性。
李恒撇了撇嘴,“哼!等小爷到了东临就让我哥还给她!”
最后,小木头拿出一盒灰不拉几的东西将李恒的脸修饰了一下,原本白白净净的人肤色立即变深了,虽然达不到崔彦那种出神入化的易容效果,但是一般人还真没有办法把眼前这个穿着朴素,皮肤粗糙的少年与那张狂跋扈的郡王联想到一起。
“这一手也是丑八怪教你的?”李恒看着自己镜子里的脸,一脸卧槽。
小木头点了点头,“贺姐姐有时候会写信给我,还给我捎了好些有趣的玩意儿。”
李恒嘀咕道:“有好东西也不想着点小爷!哼!”
从李恒进屋到两人收拾好也也不过是花了一刻钟的时间,临走前小木头还给春嬷嬷留了一封信,信中没有提李恒,只言自己的家人找来了。
对于杀手照白而言,要找到李恒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即便他遵守对宁易的承诺,一个时辰之后才追过来,也还是找到了梅园。
这时候李恒和小木头正要离开。
李恒一眼看到站在月光下的灰衣杀手的时候还没有反应过来,以为是园子里干活的人,他愣愣地说:“咦?你大晚上的站在惊蛰阁门口做什么?”
小木头看到照白手中的那把刀时脸色一变,二话不说拉着李恒就跑。
可惜他们跑的再快也及不上照白不紧不慢的脚步。
与湘君那样的杀手不同,照白从不虐杀,也不喜欢折磨人,他杀人向来一刀毙命,尽量不让被杀之人感到痛苦。这一次照白也打算速战速决,他提气几个起落,就站到了李恒和小木头面前,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小木头还想拖延时间求救,一边扯着李恒后退一边问:“你是什么人?这里是衡阳王世子的别院,擅闯世子私邸该当何罪!”
照白言简意赅,“我来取康郡王李恒性命。”
李恒这会儿也明白过来这是来追杀自己的人了,他白着一张脸推开了小木头,努力站直了身体挡在他面前:“我是李恒,这个小孩只是我家的下人,不管什么事都跟他没有关系,你放他走。”
照白原也当小木头是李恒的小厮,这会儿听到李恒这般回护一个下人似乎有些意外,便看了小木头一眼,月光正好照到了小木头的脸上,将他的五官印得柔和又清晰,照白看清楚他的样子后愣了愣。
李恒见他盯着小木头看,以为这人丧心病狂到孩子也不放过,他犹豫了一下,最后狠了狠心,扑上去死死抱住了照白拿刀的手,回头冲着小木头吼:“快跑!不要回头!”
照白低头看了一眼李恒,发现这个郡王明明脸上带着恐惧和伤心,哭得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却还紧紧抱着他的手不肯松开。
小木头不肯走,他站在那里也哭了起来,“恒哥……”
两个少年一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李恒哭得又委屈又愤怒,“别喊我哥,我才不是你哥!不是让你走吗!你滚远点!”
小木头突然冲过来死死抱住了李恒,只一味地哭,不说话。
照白看着他们,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小孩,我问你一个问题,答对了我就不杀你们。”照白看着小木头问道。
小木头抬起头来,抽噎着道:“什、嗝,什么问题?”
“你是不是姓杨?”
照白的话刚一落音,李恒和小木头都停住了哭声。
还不等小木头回答,李恒就抢答道:“什么姓羊姓猪的,他跟我姓李。”
李恒一直知道小木头的身世有问题,他还记得当初是怎么救下他的,这种时候肯定不能承认!
不想小木头却说:“我姓杨!我叫杨成杰!”
李恒被气死了。
“果然是你。”杀手看着小木头喃喃地道。
“你认识我?”小木头擦了擦眼泪。
照白看了看他,将手里的刀收了回去,“我从你表哥宁易那里看到过你的画像。”
“宁易?”
“宁易!”
小木头和李恒同时出声,一个疑惑,另一个则是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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