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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回宫(1 / 1)

第九十章:回宫

左苍狼只觉得冷,那种渗入骨子里、无药可救地冷。

然而她没有梦见过冷非颜,此生再也没有梦见。也许她这样的人,身死魂空,是不愿入故人之梦了吧。

慕容炎回宫之后,直到天色大亮,端木伤终于来报:“陛下

。”

那时候慕容炎正在栖凤宫,抱着宜德公主。宜德公主不爱哭,看着他的时候黑幽幽的眼珠转啊转的,透出几分机灵劲儿。慕容炎虽然对慕容泽寄予厚望,对这小公主却是很宠爱。

这时候看见端木伤,他把小公主递给姜碧兰,问:“何事”

端木伤低着头,说:“回陛下,我等在南门本已围住冷非颜。但是”

慕容炎说:“但是”

端木伤说:“但是前太尉左苍狼携圣旨前业,称陛下令我等放冷非颜出城所以”

左苍狼这三个字,像一根刺,旁边的姜碧兰抱着宜德公主的手不由一紧。慕容炎说:“所以你们放走了她。”

端木伤跪在地上,双手呈上圣旨,说:“我等不敢违逆陛下旨意。”

王允昭赶紧上前接过来,只看了一眼,就认出是矫诏。慕容炎没看他自己有没有下过这道圣旨,自己不知道吗

他说:“慕容若同他们一起”

端木伤赶紧说:“只见冷非颜、藏歌和左苍狼,并不见慕容若。”

慕容炎嗯了一声,说:“如此看来,他还在城中。你等继续追捕,这次如果再失利,恐怕就没有理由了。”

端木伤额上全是冷汗,本以为此事不会就此善罢甘休,想不到慕容炎这般轻易地放过了他。他磕头:“草民定当全城搜捕,活捉慕容若”

慕容炎说:“擒获就好,活不活捉,就无所谓了。”

端木伤得令,回了一声遵命,起身缓缓后退,出了栖凤宫。他刚一走,姜碧兰就上前,笑着说:“陛下,先用点粥吧臣妾昨天夜里就命人熬了鹿茸”

话没说完,慕容炎说:“不了,孤还有事,晚上再来看王后。”

姜碧兰还要再说什么,他却伸手,轻轻刮了下宜德公主的脸,转身出了栖凤宫。

王允昭跟在他身后,其实对他的心意,多少是有几分了解。但是他不开口,旁人还是不敢多说。他小声问:“陛下,左将军假传圣旨,可真是过份了,陛下是否要”

慕容炎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晋阳城外,益水河畔,藏歌为冷非颜竖碑,左苍狼一直站在旁边。两个人一直沉默,半晌,外面有人跑过来,大声喊:“将军”

藏歌惊身站起,左苍狼说:“是许琅。”

藏歌也不认识许琅,但听她这么说,应该没有什么危险。果然那个人策马跑近,看见左苍狼,立刻翻身下马:“将军”果然是许琅。左苍狼问:“你怎么来了”

许琅说:“昨夜山火乍起,达奚琴先生突然派人通知我,说将军定会入城,命我等在南门接应。我等见将军顺利出城,便派出兵士假扮百姓,拖住了禁军和姜散宜的府兵。”

左苍狼点头,说:“有劳了。”

许琅说:“将军这是什么话”转头又看了一眼河边的孤坟,略微沉默,还是说:“将军,此地不宜久留,将军还是马上离开大燕吧。”

左苍狼站起身来,问:“如今军中如何”

许琅微滞,说:“不敢相瞒将军,自将军走后,周太尉对兄弟们还可以

。我跟王楠这几个人,算是跟陛下起兵的,朝中也还不至于苛待。但是袁将军等人”他想了想,还是实话实说,“姜散宜总是游说陛下,说是恐温氏旧部心存反意,一直以来,军饷粮草处处克扣。就在年初,还有人弹劾袁将军之妻乃罪臣之女。又说袁将军资助岳家,陛下虽然没有治其之罪,但是”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许琅说:“将军如今不在朝堂,这些事本也不该说给将军听。如今姜散宜一定不会就此罢休,将军还是从西北出平度关,从俞州郡出大燕而去吧。”

左苍狼站起身来,说:“我当初就不应该离开。”

是有多天真,才会放弃一切,只因为那一点水月镜花的爱情,就能心灰意冷敌人磨刀霍霍,而她放下兵器,手无寸铁,以为可以立地成佛。而如今,故人的血一一染红她的衣襟,她才痛砌心肺,才无可奈何

许琅说:“将军。”

左苍狼转过头,看了一眼藏歌,说:“兄弟们跟姜散宜的人,起了冲突吗”

许琅说:“慕容若毕竟是逆党,我们的兄弟不能落在姜散宜手上,否则恐怕会惹陛下怀疑所以,并不敢跟姜散宜的人和禁军冲突。”

他面露愧疚之色,说:“达奚先生有吩咐,说是一旦被认出,就称是知道乱党入了晋阳城,协助他们捉拿慕容若和冷楼主而来。王楠驻地较远,达奚琴先生命他以看见山火,担心王驾遇险,入城护驾而来的借口入城。如今事出突然,咱们离晋阳近的,也就是末将和王楠了。”

左苍狼把手搭上他的肩,都知道是抄家灭族之祸,可他们,仍然闻讯而来。她说:“飞书报给陛下,就说已经杀死非颜,并且将我围困在盘龙谷。”

许琅急道:“将军如今的陛下”他没有再说下去,转而道:“您会有危险”

左苍狼说:“就算这个借口完美无缺,可是陛下又岂会相信你们的话就算他当时不说,也定会埋下疑心。你们不比袁将军、诸葛将军等人,不算是温氏旧部。他要处置你们,非常容易。日后随便寻个什么借口,谁来替你们鸣冤”

许琅说:“可是我们既然是为将军而来,又岂能把将军送入虎口”

左苍狼说:“不是你们把我送入虎口,是我自己要回去,我要看看,这只老虎的心是不是只有石头。”

她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沉静如益水溪流。许琅说:“将军”

左苍狼按住他肩膀的手略一用力,说:“去吧。帮我这次。藏歌,你想办法送他离开。”

许琅点头,藏歌说:“我自己可以走。”他看不懂这两个人,无法理解她们的每一个决定。

左苍狼缓步走上盘龙谷,在溪涧前停下脚步。许琅只得命人将附近山头重重包围,左苍狼衣衫湿了又干,她走到溪边,在繁花新绿中缓缓解开长发,沾着山泉梳理。临水映花,竟然有几分柔美清丽。

许琅很快通知了王楠,王楠吃了一惊,也带兵过来,盘龙谷溪涧周围满是甲士。

彼时,慕容炎在御书房,姜散宜跪在他面前,说:“陛下微臣本来已经追得逆党行踪,但是王楠率兵阻拦,微臣好不容易突围,又被许琅纠缠。以至逆党在南门走脱。微臣有罪”

慕容炎轻轻拨弄着手中的提珠,说:“许琅、王楠何在”

王允昭正要说话,外面突然有兵士来报:“陛下许琅和王楠将军命小的前来传信,二位将军闻听逆党进城,连夜前来护驾。”慕容炎冷笑了一声:“护驾”

这两个人跟左苍狼的关系,他会不明白护驾

正要说话,外面的兵士却又报:“如今二位将军斩杀了逆党冷非颜,又在盘龙谷围住协助逆党逃脱的左苍狼

。但因其昔日曾沐皇恩,特命小的前来禀告陛下。”

慕容炎这才怔住他们围住了左苍狼

姜散宜也是吃了一惊许琅和王楠,真的会交出左苍狼

难道这两个人真是为了追名逐利,昔日旧情也不顾了但是想想这也很正常,自古名利场,何来情义只是这样一来,还真是不好办许琅和王楠显然是要拿此功劳邀宠,自己的府兵,可不是他们手上兵士的对手。

封平重伤,禁军不可能听他调令。真是麻烦。

他思来想去,还没有对策,就听慕容炎说:“盘龙谷最近宫里也闷得很,王允昭,带上两千禁军,陪孤前往盘龙谷。”

姜散宜心中一惊如果慕容炎亲自前去,左苍狼未必身死他说:“陛下王、许二位将军与左将军素来亲厚,此时传信,万一是设下埋伏,有意引陛下入局,只怕危险。到时候若是王驾有失,微臣等如何担待得起啊”

慕容炎看了他一眼,说:“丞相真是考虑周到。”

姜散宜还是不太能揣测他言下之意,说:“微臣只是处处为陛下安全考虑,逆党等功劳,终不及陛下重要。”

慕容炎起身,缓缓走出书房,说:“姜爱卿一颗忠心,孤知道。”

然而外面的禁军终于还是准备妥当,慕容炎一马当先,仪仗浩浩荡荡,一路前往盘龙谷。

姜散宜没办法,只好随行而去。

外面正是三月新春,桃花盛开,落英纷纷。阳光如碎金,撒满城郊。慕容炎策马上了盘龙谷,上路崎岖,马渐不能行。他翻身下马,许琅和王楠已经远远出迎。

慕容炎看了他二人一眼,说:“起来吧。你们也辛苦了。”

许琅和王楠同道不敢,垂首站到一边,许琅说:“陛下,协助贼党逃走的左苍狼就在前面。”

慕容炎点头,前行几步,拨开深草乱树。

只见山间一线清泉如银如链,溪边薄绿浮红之间,那个人临花照影,梳理着长发。他突然想起这个地方前年十一月,她从西靖回来,岂不就是在这里

那时候伊人同样粉黛未施,长发飘飘。哪怕是骨立形销,却有相思刻骨。

有一瞬间,那个踏着野草枯枝向他跑来的女孩,再度扑进了他怀中。心中有一种什么情绪被挑起,有一点点痛。他缓缓走近,身后姜散宜几步赶上前,说:“陛下,小心逆贼负隅顽抗啊”

慕容炎低声说:“滚。”

姜散宜只得退后,慕容炎走到溪边,沉声说:“你也曾在朝为官,难道不知道,假传圣旨是死罪”

左苍狼回过头,她发梢的水珠如同珍珠,散落在金色的阳光里。四目相对,她眼里慢慢蓄满了泪,说:“刚才,我突然想起,如果我与陛下的孩子还在,现在应该已经蹒跚学步了。”

慕容炎怔住,左苍狼说:“这一年,我隐退深山,总以为只要离君万里,便可不思不念。但想不到,走投无路之时,竟然还是逃向这里。大燕疆土何其辽阔,然而只有在这里,能找到一丝陛下的承诺。”

慕容炎强行按捺那种心痛,就像按住一道伤口,他说:“你以为这么说,便可抵消你假冒圣旨、救援逆党之罪吗”

左苍狼站起身,突然几步疾奔,猛地撞入他怀里

。慕容炎几乎是下意识抱住了她,那种怀抱骤满的感觉,与那年晚秋重叠。左苍狼眼泪如珠,沾湿了他的衣襟,她轻声说:“陛下曾为王后修筑明月台,我出身卑微,倾尽一生,没有这等荣幸。但是却也厌倦了爱恨流离,如今能死在陛下面前,总算不是撼事。愿化西南风,长逝入君怀。”

她缓缓松开手,复又笑着轻叹:“君怀良不开,贱妾当何依。”

慕容炎慢慢环住她的腰,说:“当日,我所言并非全是欺骗。如果是今日”如果是今日,皇长子已出世,如何又不能留下她的孩子可是如果是今日,她仍手握重兵,他又真的会留下她的孩子吗

真可笑,他这样的人,居然说如果

他说:“阿左,”这个名字出口,他再按不住那道伤口,他说:“如今,我只问你一句,你是否真的愿意,从此不再理会朝堂倾轧,安安静静地陪在我身边”

左苍狼紧紧回抱他,将头埋在他颈窝,说:“纵然我有此心可王后和姜相”她不再说了,慕容炎说:“你只要告诉我,你愿或不愿,不必顾虑其他。”

左苍狼的眼泪一颗一颗,滑入他的领口,她哽咽说:“这么多年,难道陛下还不懂我的心吗”

慕容炎突然伸出手,将她打横抱起,她长发略湿,绿鬓如云。慕容炎就这么一步一步下山,甲士们纷纷背向他而避散。姜散宜脸上堆满乌云,随时要下雨的样子。王楠和许琅对视一眼,两个人都没说话,像是松了一口气,又像是有点悲哀。

慕容炎抱着她上了马,温存一如当时,他将她抱在怀里,策马而行,说:“就当中间的事没有发生过,我们从你从西靖返回之后开始,好不好”

左苍狼仰起脸看他,那时候晴空碧蓝如洗,他的轮廓仍是如天神降世、俊美无匹。她缓缓轻吻他的唇,瞳孔里蒙上一层闪亮的水光。

当一切没有发生过,所以那些鲜血,不曾沾染过你的手你能让那些埋入尘土的人起死回生吗你能让我的孩子站在我面前,吖吖学语,现世安稳吗

你能让法常寺数千僧众,也把这一切当作没有发生过吗

慕容炎,像你这样的人,永远都不会心痛吧

晋阳城,慕容炎抱着左苍狼,二人一骑,打马回宫。

左苍狼一直缩在他怀里,周围有人认出,面露惊异之色,也许不久之后,二人的关系就会传遍晋阳城。慕容炎不管不顾,径直带着她入了宫。宫里桃花开得艳,他抱她下马,她张开手,接住了一片桃花。

慕容炎索性折了一枝桃花给她,问:“喜欢住哪让王允昭安排。”

左苍狼轻抚那枝桃花,说:“南清宫吧。”

慕容炎眉头微皱,说:“如果那个地方,会让人想起一些不开心的事,不如换所宫苑。”

左苍狼慢慢把桃枝的叶与花蕾全部折尽,然后将笔直的一截空枝递到他面前,说:“无枝无叶,无花无果,这便是,我对陛下的爱情。南清宫纵然有过不开心的事,然而却也是与陛下朝暮相守过的地方。岂会不喜”

慕容炎笑,说:“你这张嘴,从来惯会哄人的。”

左苍狼半倚着他,腿上的伤口只是简单包扎,非颜去后,她哪里有心顾得上自己

慕容炎发现了,倾身蹲下,撩起她的小腿。看见上面的伤痕,他眉头微皱,问:“怎么伤成这样”

左苍狼说:“这次入城,是我不应该

。但是我与非颜陛下也是知道的。如今身上带伤,我心里反倒会好受一些,无论如何,总算也尽了故人之谊。”

慕容炎轻声叹气,说:“你这个人,就是这样重情。”

她出言坦白,他于是便不再计较,转头命人传太医。

左苍狼扶着他入了南清宫,太医过来为她治伤,慕容炎此时方才出来,正好遇见王允昭匆匆赶回来。他把那截桃枝递给他,王允昭怔住,不明白他的意思。

慕容炎说:“种在南清宫外。”末了,又补一句,“无论用什么方法,孤要让它生根长叶。明白吗”

王允昭一凛,不敢耽搁,赶紧去找花匠。

左苍狼重新回到宫苑,毕竟连日劳累,体力不支,到最后慢慢昏睡。慕容炎转而又命人将可晴和薇薇俱都调到南清宫侍候,又派了宫女、内侍前来侍候。

南清宫一时之间,又恢复了往日热闹之景。

彼时姜碧兰在栖凤宫,听闻外面发生的事,她几乎抱不住怀里的孩子:“那个贱人她不是假惺惺地离开了吗怎地还勾着陛下,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如此不知羞耻的事”

封平在养伤,盘龙谷他并没有亲自去,这些话也只是命在场的人转述给栖凤宫的宫女画月。画月赶紧抱过孩子,说:“娘娘先息怒,凤体要紧啊”

姜碧兰一把将桌上的琉璃樽摔在地上,说:“陛下带她进宫,竟未派一人前来支会本宫好歹本宫也是后宫之主,这让本宫怎么息怒”

那碎片四溅,画月赶紧挡在她身前:“娘娘,那贱人已经不能有孕,再如何邀宠,也不过是个不中用的。娘娘何必跟她计较”

姜碧兰说:“爹爹不是说已经派出了各路高手吗为什么还是让她逃脱”

越想越气,将腕间的玉镯也摔成几段。不多时,外面又有宫女来报:“娘娘,陛下陛下将她安置在南清宫了。”

姜碧兰说:“可有封她位份还有,温氏没有过来要人吗”

宫女吓得发抖,连连磕头道:“娘娘,陛下并没有提。温家也无人前来。”

姜碧兰说:“这温家,还好意思自称是将门,也是个没脸没皮的。绿云都从头压到脚了,还是哼也不敢哼一声”

画月说:“娘娘”她又摔了一个花瓶,怀中的小皇子慕容泽被惊醒,哇哇大哭。画月赶紧把他交给奶娘,让奶娘抱下去。姜碧兰更喜欢儿子慕容泽,毕竟这个孩子将来可能会是她的依靠。而因着慕容炎对慕容皎儿也特别喜欢,她便只在慕容炎过来之时,才抱一抱小公主。

宫人当然不敢说什么,好在都是她生的,也不会特别虐待。

如今孩子被抱下去了,姜碧兰才说:“来人,摆驾南清宫,本宫要前去探望她”

画月赶紧命人准备,姜碧兰刚刚出了栖凤宫,前行不多远,正好遇见封平当值。他虽然重伤,但是也知道禁卫军统领这个职务,是多少人眼热的位置。故而一直带伤巡防,宫中诸事并未搁下。

如今见到姜碧兰,他也并不意外,只是说:“娘娘这是要去往南清宫吗”

姜碧兰冷哼了一声,说:“本宫还去不得了吗”

封平轻声道:“如今她刚刚回宫,俗话说小别胜新婚,陛下想必一腔心思都在她身上

。娘娘这时候去,只能是撞在枪口上。”

姜碧兰说:“难道要本宫就这么眼睁睁地看她猖狂吗”

封平说:“娘娘,忍字头上一把刀,虽然痛,却有奇效。何况娘娘现在已育有皇长子,胜券在握,何必这时候惹陛下不快”

姜碧兰想了想,咬咬牙,这才仔细看了一眼封平,说:“听说,封统领伤得很重”

封平躬身,说:“承蒙娘娘挂心,微臣不要紧。”

姜碧兰说:“父亲认识鬼医姜杏,此人医术颇为高明,封统领可以找他医治,也能早日健复。”

封平拱手:“微臣谨记。”

姜碧兰点点头,终于转身回了栖凤宫。

左苍狼醒来之后,已经是傍晚。恍惚中她还以为自己在山间的小木屋里,半天回不了神。慕容炎还没有过来,可晴和薇薇上前侍候她。左苍狼看了一眼可晴,问:“我走之后,你二人过得如何”

可晴看了薇薇一眼,薇薇是没心没肺的,当时就说:“将军还好说呢一声不吭就走,丢下我们俩。您走之后,可晴就入宫了,我留在温府侍候温老夫人,倒还好。她在宫里,不知道被怎样刁难呢”

左苍狼这才看了一眼可晴,说:“真是辛苦你了。”

可晴脸色有些尴尬,说:“奴婢奴婢不辛苦。”

左苍狼对薇薇说:“今天晚膳,我想吃莲子羹,你去御膳房叮嘱一声。”

薇薇答应一声,她现在刚回宫,慕容炎已经往这里派了四个太医,足见其受宠程度。御膳房那边虽然顾忌王后,但是明面上,还是不敢为难的。

等到薇薇走了,左苍狼终于看向可晴,问:“你在宫里这些日子,还好吧”

可晴低下头,咬着唇,到底是心虚,不知道她到底知道多少。左苍狼说:“不过你为陛下做事,王公公仁慈,一定会多加照抚,想来也不会过得太差。”

可晴脸色慢慢发白,心知她已经知道大概,只得说:“我我身为大燕子民,既热爱将军,也忠诚于陛下,这有什么不妥吗”

左苍狼微笑,说:“并没有。只是这么多日以来,陛下为什么没有赐你个位份呢竟然将你放在清冷宫室,仍作宫女。”

可晴的脸慢慢涨得通红,说:“我我效忠陛下,并不图这些。”

左苍狼伸出手,轻轻抚摸她的头顶,说:“是吗”

可晴咬牙,左苍狼目光低垂,温柔而慈悲:“傻子。”

可晴说:“既然将军已经知道,要打要杀,我也没别的话说。”

左苍狼说:“就为这点事,不至于。”可晴怔住,她却又躺下,再不多说了。

御书房,慕容炎打发走了王楠和许琅,突然对王允昭说:“今日她虽温顺,然而口口声声,还是忘不了那个孩子。”

王允昭躬身道:“天下女子,谁不怜爱自己的孩子呢何况左将军是孤儿,一生伶仃”

慕容炎点头,许久,说:“其实要个孩子,非常容易。”王允昭疑惑,慕容炎说:“找个年纪轻些,好生养的宫女,送到抚荷殿。”王允昭怔住,慕容炎缓缓说:“她要孩子,孤给她一个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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