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婷。”
杨平安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姓命牵于一发间的生死关头,不顾自身安全,替自己挡下致命一箭的,会是那个略微内向害羞的薛婷,
倒在地上,看到薛婷口中溢出的鲜血,他下意识抱住了对方,却摸到了不属于薛婷的东西,,一支箭杆,入体三分的箭杆,
“薛婷,为什么。”
薛婷艰难抬起头,血沫从口中溢出,脸上却露出微笑:“杨大哥,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我就是喜欢你,我知道我只是个丫鬟,配不上你,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
她的声音越來越小,口中血沫更多,滴连成串落在杨平安的脸上,渗透到杨平安的心里,
“不会,我不会让你死,我绝不会让你死。”杨平安就要起身查看薛婷伤势,可是薛婷起按住了他:“杨大哥,不要,不要动,我,我临死前,能够,能够在你怀中,已经心满,心满意足了……”
“你放心,我绝对能救活你,以后你就是我的女人,我会好好照顾你。”杨平安眼圈湿润,看到薛婷脸色越发苍白,与嘴角溢出鲜血之血红形成鲜明对比,他的心好似被什么东西揪住一般,
“别动,别动……”薛婷的声音愈发的小了,但脸上却始终保持着笑容,“杨大哥,抱抱我,好么,我很希望,很希望,你能,能抱着我,抱得紧,紧一些,我,我好冷……”
忍着眼眶中的泪水,杨平安小心的加大气力,将薛婷抱在怀中,生怕力气过大会令薛婷伤势加重,又担心力气过小,无法用自己的体温,温暖薛婷逐渐变冷的身躯,
“你不要说话,保存体力,以后你就是我的女人,我会永远抱着你……你们几个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找军医。”
“來,來不及了。”薛婷双眼已经模糊,脸色惨白如纸,口中血沫也渐渐少了,只有笑容依旧,“杨,杨大哥,下辈子,下辈子我能做,做你的妻子么。”
“我要你这辈子就当我的妻子,当我杨平安的妻子,我不许你死,你是我娘子,我不许你死。”
“我,我是你娘子……杨大哥,我,我还开心,我,我还有最后,最后一个要求……”
“你说,你说,我什么都答应你。”
“你,你能,能吻我么。”
“娘子。”杨平安心疼的喊一句,轻柔的吻在薛婷满是鲜血的樱唇上,咸咸腥腥的味道刺激着杨平安的灵魂深处,心头好似压了重石一般,
风儿吹,马儿嘶,人声嘈,尽管周围厮杀声大作,可杨平安耳中却什么也听不到,在他的世界里,只有薛婷的心跳声,越跳越慢的心跳声,
忽然间,他的世界变得一片寂静,唯一那一点虚弱声音也被上天残酷剥夺,他的世界中,再听不到薛洁的心跳声了,
泪水无声落下,如开闸洪水般,难以阻挡,双手再无顾虑,将薛婷紧紧抱住,嘴唇用力,亲吻着薛婷,好似恋人热吻一般,温暖着薛婷冰冷的樱唇,哪怕薛婷沒有一丝反应,
片刻后,他小心将薛婷放在地上,看着脸上依旧保持笑容的薛婷,他轻轻拭去薛婷嘴上血迹,又在其眉心轻吻一口,好似丈夫疼爱娇妻般,替她将发绺归拢,
“她睡着了,你们三个,在这里好好照顾她,不要让任何人打扰她,听到了沒有。”
另外三个亲兵早已哭成了泪人,可杨平安的话,却让她们浑身发冷,
杨平安的声音很轻和,就好像什么事也沒有发生过,表情平静声音正常,听不出一丝感情波动,可她们三人听在耳中,却有一股发自心底的寒凉之感传遍全身,
“我草泥马。”
火山爆发前,总是平静的,平静的假象下,往往隐藏着巨大的火焰,杨平安的怒火爆发了,
“我草泥马。”
大吼一声,双眼通红脸上泪痕未干的杨平安,拎着长枪从身前步兵群中冲出,在千百道目光注视下,怡然不惧的冲向城门,冲向叛军轻骑聚集之处,
一场战神的神话,就此展开,攻击城门的护军营部分兵将,与死守城门的数十叛军轻骑,见证到了战神的诞生,只是后者在这一役后,都死光了,
“老子要你们死。”
面对对面飞來箭矢,护军营将士只见杨平安手中长枪挑动几下,那些箭矢便全部掉落在地,哪怕对面射出三轮箭矢,也伤不到杨平安毫毛半根,只是略略阻挡了杨平安的脚步而已,
当过三轮箭矢,杨平安便以冲入门洞,面对眼前冲过來的几个叛军骑兵,杨平安举枪便刺,咆哮声中,叛军骑兵如同纸糊,面对杨平安呼啸枪声,应声而倒,纷纷从马上跌落,
叛军在他手中,根本走不过三个回合,哪怕他被叛军所围,不消片刻只见他长枪舞动一圈,那些叛军便纷纷从马上跌下,气息全无,
他更是将一个叛军骑兵挑在枪尖,用力向叛军其余骑兵砸了过去,砸得对方一阵人仰马翻,
“狗杂种们,速速前來送死。”
叛军眼中充满惊骇神情,叛军将领更是暗骂不停,护军营中有如此智勇双全的猛将,为何他们去从未得知,
与他们不同的是,那些亲眼见证了杨平安勇猛的护军营士兵们,
“战神。”
“战神。”
“战神。”
“战神。”
他这般勇猛,彻底震撼了所有士兵,士兵们不分年龄,不论军阶高低,共同挥舞手中兵器,齐声欢呼士气大振,
“弟兄们冲啊,虽战神杀进城中。”
也不知是那个偏将吼了一声,围攻城门的护军营兵马,不分步骑,一股脑的涌向城门,伴随杨平安左右,杀向城门洞里叛军骑兵,
城门洞里犹如炼狱场一般,生生将死守城门的叛军连人带马绞成碎片,但凡从马上跌落的叛军士兵,不论生死,都被护军营兵将踩成肉泥,
曹州城南门,破了,
杨平安一马当先,手中长枪不堪重负折成两截,他不知从何处抢來一柄大刀,手持大刀一马当先冲进城中,但凡城内敢有人靠近阻拦,部分军民皆被他一刀劈死,
且说薛玉凤,她原本正指挥部分兵马防御玄甲精骑冲击,玄甲精骑的威名,乃是她小时候,薛嵩当故事讲给她和她兄长听得,也曾分析过玄甲精骑的利弊之处,当然,大部分分析是从他们祖上薛礼薛仁贵时期流传下來的,
所以她知道玄甲精骑的厉害,也知道如何防御,能让己方的损失降到最低,
盾牌兵前排列阵,以盾牌阻敌;长枪兵于后林列,长枪出盾伤敌,二者一攻一守,抵挡玄甲精骑冲击威力,
弓箭兵在最后,以远程射杀对方,只是玄甲精骑连人带马皆着铠甲,弓箭对其伤害有限,
反倒是玄甲精骑不时在冲锋过程中投掷飞矛,对护军营兵马造成较大伤害,而他们每每冲到阵前便掉头侧游,害的薛玉凤也得不停调整阵型方向,
虽说他们暂时抵挡住了玄甲骑兵的冲击,但形势却一点点朝着不利方向发展,
战争,很多时候是意志与毅力之间的较量,玄甲骑兵初出现时,已经在护军营兵将心中烙下恐怖烙印,随着时间的流逝,疲于应对的护军营兵马在心里因素作用下,已经显露疲态,动作脚步变得迟缓,有几次差点让对方冲杀进來,
就在薛玉凤心中担忧,同时暗中抱怨薛嵩为何还不派兵來援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传來“战神”呼喊声,
转头看去,只见攻城兵马不知为何士气大振,竟如潮水般涌入城内,同时听到有将士高呼“城破”,心中大喜,
不过來自玄甲骑兵的威胁依旧还存在,她斩了几个擅自想要退向曹州城的兵卒,然后下令全军,保持阵型,一步步后退,慢慢退向曹州城门,
忽然间,眼角余光看到她派去保护杨平安安全的三个亲兵,薛玉凤连忙问道:“你们怎么在这里,杨平安呢。”
“将军,杨大人带人杀入城中了。”
“将军,杨大人勇猛,若非有他,城门还沒那么容易攻破呢。”
“什么,这个笨蛋。”薛玉凤打仗身先士卒,乃是源自家传,加上她是领兵大将,经验丰富理应如此,可杨平安根本就沒上过战场,虽说有些小聪明,可战争并非儿戏,
听到杨平安带人冲入城中,薛玉凤心中担忧:“那你们为何不守在他左右,留在此地作甚,嗯,薛婷怎么了。”
三个亲兵顿时又变得伤感:“薛婷替大人挡了一箭……”
这时玄甲骑兵已经发现曹州城南门危机,再次发起冲击,薛玉凤來不及细问,令三亲兵带上薛婷,与她一同退向曹州城中,
曹州城南门已经被护军营兵马控制,薛玉凤退至城中后,只见城门四周,包括城头都已布满兵将,严密戒备,
“见到杨平安沒有。”随便拉來一个偏将,薛玉凤急切问道,
“战神大人带领二百骑兵,杀向东城去了,说是要打开东门,迎大军入城。”
“你说什么,你为什么不拦住他,他只带了两百兵马,你可知道这城中有多少叛军。”
偏将苦着脸犹豫片刻,最终说道:“回禀将军,战神大人说,他怀疑叛军在城中并无多少兵马,一直以來都是虚张声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