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娘來到洛阳已经一个月了,被龙卫用鲜血从江南护送道洛阳后,一直住在皇宫,
她知道自己的命运,将会在中秋夜也就是今晚发生彻底的改变,只是这种改变,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该接受,
但不论她想与不想,她的命运都是既定的,不可能按照她的意愿发生丝毫改变,她是个聪明的女人,自打龙卫出现在她面前,不惜代价护送她离开杨硕统治的江南,她就知道自己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中,
在这个漩涡中,她沒有选择的权力,她也沒心思选择,
世间多少女子想要得到的东西,她就这般轻而易举的得到了,还能有什么怨言,要知道她只是个青楼女子,哪怕她卖艺不卖身,可在世人眼中,她还是与那些靠卖笑为生的记女是一样的,最多她稍微高贵那么一点点,
记女的出路,最好的不过是被大户人家赎身,成为妾室,可她却能够嫁入皇宫,成为九五之尊的女人,这样的命运,对于她來说,已经算是格外关照了,
若不是在偃师遇见他;若不是被他抱在怀里,听着他动情的唱着那首《美人痣》;若不是他有那惊艳绝绝的才华;她绝不会有此刻的烦恼,,她想他了,
若是能够委身于他,哪怕做个妾室,她都不会稀罕什么高贵的妃子身份,
可现在想这些,还能有什么用,这里是皇宫禁地,他一个平头百姓,如何能够进來,就算能够进來,他又为什么会为了自己冒着砍头的危险,
我只是跟他已故的妻子有几分相似而已……
心中一声幽叹,撩起水花轻轻擦洗着自己光滑细腻的酮体,一片花瓣无意中被她撩到了嘴唇,上唇忽然泛起阵阵甜蜜,只是这甜蜜中带着些酸涩,酸涩得她眼圈湿润,泪水不知不觉落了下來,颗颗晶莹,滴落在浴桶中,
忽然间她听到窗户传來响动,心中一惊,她记得很清楚,自己沐浴前门窗都是关闭的,难道有贼人混了进來,
“什么人。”她低声喝道,
话音刚出口,她就听到一阵急促脚步声向着屏风而來,正想大叫,却被人从身后捂住了嘴巴,紧接着一个低沉的声音小声说道:“你不要喊叫,我不会伤害你的。”
是他,是他,真的是他,
在这一刻,贞娘只觉得心中有什么东西炸开似的,轰的一下让她耳鸣目眩脑中眩晕,眼前一切都变得不真实起來,
她永远也忘不了他的声音,这一个月來,每每入夜,她都会想起在平安客栈度过的那几天,那是她这辈子最幸福最快乐的时光,
刚才还在想他,眨眼间上天便将他送到自己身旁,这份惊喜,既让她难以接受,又让她喜出望外,她再一次热泪盈眶,只是这一次是激动与开心的泪水,
“听见我说的话了么,我不骗你,只要你不喊叫,我一定不会伤害你。”
那熟悉的的声音,在贞娘体内燃起了一团火,烧的她从虚幻回到现实,忙不迭的点点头,示意自己不会喊叫,
杨平安还是不放心,尤其是自己与一个正沐浴的女子同处一室,可就在这时,门外传來了大内侍卫的声音:“不知小姐可在房中。”
杨平安顿时一个激灵,捂着贞娘的嘴更加紧了,生怕她弄出异常声音,引得侍卫冲闯进來,
他心中着急,贞娘心中同样着急,急于告诉杨平安不要担心,自己不会害他的,
可是杨平安将她的嘴捂得太紧了,她根本说不出话來,情急之下,她不停撩动水花,发出稀稀拉拉之声,同时口中轻轻哼了起來,
杨平安起初还怀疑这个女子撩动水花有什么目的,可是听到女子口中哼唱的旋律后,顿时愣住了,
这旋律他再熟悉不过了,正是他曾经唱给贞娘的那首《美人痣》,
勾着头看清女子面容,他终于认出浴桶中的女子,正是曾经在平安客栈逗留数曰的三绝女贞娘,
他连忙松开手:“是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公子莫要多说,快找个地方躲起來。”低声叮嘱杨平安一句,贞娘转向门口提高嗓音,“时辰不是还沒到么,是陛下派你们來催我么。”
“小姐误会了,适才有贼人混入宫中,企图刺杀大皇子,卑职等追到这里不见他踪影,担心那贼人会对小姐不利。”
“贼人,刺杀大皇子。”贞娘唯一错愕,她一直以为杨平安冒险入宫,是为了见她,不过她还是开口道:“我在为今晚的登台献艺沐浴,并未发现有贼人进來,你们去旁处找吧。”
门外众多侍卫面面相觑,停了片刻,率先开口那人再次说道:“禀告小姐,卑职已在四处搜查过了,只剩下小姐房中尚未查看,卑职担心那贼人狡诈,趁小姐沐浴之际潜入小姐房中,还请小姐准许,卑职也是职责所在,还望小姐见谅。”
贞娘知道龙卫的脾姓,这些人眼中只有皇帝,哪怕她即将成为杨睿的妃子,但若是有必要的话,这些龙卫绝对会硬闯进來,
看到杨平安还站在一旁,她忍不住急道:“你快找个地方藏起來啊。”
杨平安无奈道:“你这屋里,有什么地方能藏人的。”
房间虽大,但贞娘早已习惯简单生活,因此房中家什并不算多,根本沒有什么适合藏人的地方,
感觉拖延的时间有些长了,她一咬银牙,低声道:“你躲入浴桶内吧。”
“你说什么。”
“我说你躲在这里。”贞娘声音更加小了,脸上也是一片嫣红,伸手一指浴桶内,“快些,我若再不开口,他们恐怕就要硬闯进來了。”
话已至此,杨平安再不矫情,直接跳入浴桶内,浴桶并不是很大,二人相面而对,贞娘羞涩一笑,高声道:“进來吧,房门未锁。”
与此同时,杨平安深吸一口气,整个身子全部缩在了水面下,
贞娘毕竟马上就要成为杨睿的妃子,侍卫们也不敢太过放肆,分出近二十人守住门窗,仅有四人进入房中,
贞娘的香闺,足有三间之大,步入房中环顾四周,冉冉红烛照亮室内,桌上摆着张微黄素娟,旁边放着一枚端砚,笔架上悬着一排型号不一的毛笔,做工精良,
窗边的瓷盆中载着洁白水莲,右侧是寝室,以璎珞穿成的珠帘隔开,里面高床软枕,一个玳瑁彩贝镶嵌而成的梳妆台还有檀木打制的衣柜一样可见,
四个侍卫自然不敢进去,只是低着头仔细看看地上脚印,确定并沒有人溜入,便将目光转向了另一边,
另一边竖着一张半透明的纱制屏风,上绣仕女赏春图,屏风上沿搭着几件衣衫,最上面却是件粉白色肚兜,
触及肚兜,四个侍卫慌忙将目光收回,透过半透明的屏风,只见另一侧摆放着一个木桶,贞娘坐在木桶内,仅露出头部,
“怎么,还沒搜完么,我这儿就这么大,难道你们还要來我这儿搜搜么。”
这话说得就带着气了,而且声音都有些发颤,四个侍卫常年在皇宫值守,自然听得出來贞娘言语间的愤怒,况且房间内一览无余,并无藏人之处,四人齐道声“冒犯”,快速离去,
等到房门被人从外面关上,脚步声渐渐向远,屏风后只听得哗啦一声水花四溅,杨平安从木桶内冒了出來,
“终于都走了,憋死我了。”杨平安一把抹去脸上水珠花瓣,“贞娘,谢谢你……啊,抱歉抱歉,对不起,真的是事情紧急,我真的无心冒犯。”
今曰,他冒犯贞娘冒犯的大了,
不仅与浑身一丝不挂正在沐浴的贞娘一起坐在狭小浴桶内,刚才他藏身水面下时,在水波带动下,他的手无意中还抱住了贞娘腰肢,脸更是贴在了贞娘胸部,
要不然贞娘的声音怎么会发颤,
杨平安慌忙翻出浴桶,贞娘玉体犹在轻颤,刚才的刺激场景,她头一次经历,一个黄花闺女,和其他男子独处一室便有可能引來风言风语,何况她还赤身裸、体的跟杨平安泡在浴桶内,
感觉到气氛有些尴尬,贞娘低声道:“公子,他们已经走了。”
这句话沒有半点营养,杨平安当然知道那些大内侍卫都走了,可他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化解眼前尴尬气氛,思索片刻才找到一个勉强合适的话題:“你怎么能会在这里,莫非你现在已经嫁给杨睿,成为他的妃子了。”
他果然是为了我而來的,
忍着心中的激动,贞娘低声解释一番,杨平安一听便明白过來,杨睿肯娶贞娘,还是出于政治目的,为了向天下人展示,一心忠于朝廷之人,回得到朝廷重赏,
说白了将贞娘纳为妃子,也只是处于政治目的,
“对了公子,为何刚才那些侍卫会说,你要行刺大皇子。”
“那就是个误会,我好容易混进來是來找,找,找人的,结果无意中碰见,被那个女的误认为是刺客。”
“原來如此。”杨平安在说找人时的磕巴,让贞娘更加确定,对方是为了自己而來,心中一阵甜蜜,可想到九五之尊的杨睿,她脸色一黯:“公子好意,奴家领了,若是有來生,奴家当牛做马也要报答公子深情,公子,你还是快走吧,若是被他们发现,你会死的。”
杨平安听得莫名其妙,他感觉贞娘似乎把什么事情弄拧了,可听到贞娘敢他离开,立刻拒绝道:“我不走。”
就在此时,门外传來小宫女的声音:“小姐,表演马上要开始了,您沐浴完毕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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