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之前那场关于“三角恋”的闹剧,一开始,李鸿渊也是很光棍,就直接扬言,他就看上孙宜霖怎么着吧,不如让他跟孙宜嘉一起入府得了。古有姐妹侍一夫的美谈,他现在弄个兄妹侍一夫,说不定在多年之后也能成为一桩美事。
不说是定国公,就算是皇后都被他气得不轻,以往李鸿渊闹出什么事儿,她虽然站在皇后的立场要求严惩,十次里面,至少有七八次都是做做样子,其他两三次虽然有怒气,但也就两三分,这一次的怒气却是直接飙升至十二分。
李鸿熠虽然不成器,但也是她儿子,是她欲掌权的最大棋子,没有这个儿子,她的一切谋算都是白费,可是李鸿渊却下狠手伤了他,尤其是李鸿熠还说,那一刻,他真的感觉李鸿渊想要杀了他,她可不认为她这儿子会在这种事情上与她说谎。
这还得了!
还有孙宜霖,是她最看好的侄子,也同样是她预备的一步好棋,他在乐成帝身边的地位越高,对自己未来就越有利,不然她何须屡屡给孙宜霖制造机会在圣上面前露脸,一切都很顺利,乐成帝不待见定国公府乃是孙氏一系的人,唯独除了孙宜霖。此外,孙宜霖更是盛名在外,有他出面,必然会笼络更多的同辈的人才,等将来事情明了,就算明知道她这个太后在幕后掌权,把控着天下大事,他不需要明目张胆的表示支持自己,只需要保持沉默,那么就将少了很多废黜她的折子,她就会少很多麻烦,终有一日她能理所当然的干涉朝政而无人会置喙。
可是李鸿渊要毁了他!
如此这般,她怎能不怒!也因为这样,这一次也是实打实的与苏贵妃针锋相对。
而相比皇后一系的人,苏贵妃等人心里却是异常的畅快,尤其是李鸿铭,暗暗可惜李鸿渊怎么没直接杀了李鸿熠,如此一来,只需要牺牲他李鸿渊一个,他不仅没了最大的竞争对手不说,从礼法上,他也将是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不过,他也知道,李鸿渊混归混,却不是傻的,他怎么可能轻易的沾染上兄弟的命。
不过身为母妃,苏贵妃即便是觉得对手活该,做错了事情还是要说教,于是,与皇后一味的要求严惩李鸿渊不同,她一面责骂李鸿渊,一面向乐成帝求情。
这后宫中最尊贵的两个女人也开始打嘴仗,皇后说李鸿渊如今这模样,苏贵妃要负主要责任,是她没教好皇子,有负皇恩;苏贵妃说李鸿渊不过是跟孙宜霖闹着玩儿,是李鸿熠动手在先,不反抗难道等着被打死不成,要知道自己皇儿还有伤在身,李鸿熠好歹毒的心思,不悌兄弟,枉为长兄,自家渊儿该罚,他更加逃脱不了责难。
你来我往,当真是好不热闹,相比起来,乐成帝到诡异的平静。
乐成帝收到一堆弹劾李鸿渊的折子,此次的事情与以往可不同,李鸿渊丢的是皇家的颜面,不要说苏贵妃跟李鸿铭的那些对手们,即便是多数中立的皇室宗室都要求严惩,不然何以重振天威。
而乐成帝这诡异的态度,不知道出于是习惯了李鸿渊时不时的搞出事情,还是在初次听闻自己儿子好南风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迟早有今日,甚至还有兴致翻看那些控诉李鸿渊“十大罪状”的折子,一边看一边乐呵呵的笑,“婠婠啊,看看咱儿子,就是跟别人不一样,从小到大都这么有活力,他要是哪天不闹事儿,朕还觉得奇怪呢。”
看着这么不正常的乐成帝,近侍们一个个装聋作哑,反正每年都会有这么几天。
“母妃,父皇这次会如何惩处六弟?”李鸿熠问苏贵妃。
苏贵妃怔了怔,带着几分伤感的开口,“什么惩罚都不会有,渊儿生母的忌日到了,如果不是他遇刺,这会儿还在白龙寺祈福呢。”
“当年的皇贵妃,到底……”
“铭儿,这不是你该过问的事情,知道了对你没有半点好处。”
“母后,父皇会如何惩处六弟?”直接在坤翊宫养伤的李鸿熠捶着床,眼中满是恨意的问皇后。
皇后冷漠的看着他,“本宫才与你说了,不要跟他对着干,你后脚出宫就干脆跟他动手了,你完全将本宫的话当耳旁风,现在来问本宫,不是太多余了吗?”
李鸿熠眼中的恨意立马散去,一个大男人,竟然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皇后,“母后,不是儿臣不听您的话,实在是李鸿渊那混帐太气人,儿臣一时糊涂……”
皇后冷笑,“一时糊涂的下场就是所有的优势被你弄没了,有理也变得没理了。你还想着李鸿渊被惩处,是还没睡醒吧。”
“儿臣伤成这样,难道就这么算了?”李鸿熠气得眼睛都红了。
“那是你技不如人,自找的。再说,李鸿渊是你父皇的心肝肉,你算个什么东西,他如果被严惩,你以为你就能逃得了?你父皇能给你点补偿就不错了。再则,皇贵妃忌日在即,这几日你父皇最是不可理喻,做出惩处你而褒奖李鸿渊的事都有可能,你仔细想想,真正上这子弹劾李鸿渊的老臣有几个,就算是上了折子,也不过是为了做做样子。”皇后在最初的怒气之后,也立马意识到这次或许又只能说吃闷亏,偏偏已经闹开了,还不能说收手就收手,不然要如何跟自己这一系的人解释,骑虎难下,只能继续闹下去,其结果大概就是乐成帝更气恼。就因为这样,才越发的让人憋闷。
“皇贵妃既然这么重要,往些年怎么就没人提及她?每年忌日怎么都没见父皇给她祭祀过。”
“说你蠢,你还真是蠢,非要跟你说明白了你才知道?那女人死得蹊跷,你父皇不祭祀她很奇怪吗?又有几个人会记得死了二十几年的人?因为你父皇是天子,一举一动受人瞩目,那女人才没有被彻底遗忘,而知晓此事的那些个老臣,明知道你父皇忌讳,谁还会傻傻的到处宣扬;明知道你父皇每年的这些天都不正常,谁还会去触他霉头,今年不过恰好是李鸿渊闹出了事儿,才……”皇后顿了顿,“说不定李鸿渊也是挑准了这个时候,故意激怒你,而白龙寺刺杀他的事情,没准也是有人想要利用这个特殊的日子,可是你们兄弟每个人都折损了人手,谁获利最大呢?”
李鸿熠因为自己亲娘说自己蠢,险些反驳她说,那也是你生的,可终究没能说出口,有气无出发,现在看她有兀自的陷入沉思,完全没把自己当回事儿,李鸿熠自己都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说不定就是因为自己蠢,好掌控,才能好好的活到现在,如果聪明些,不乖乖的做她手中的棋子,她自然能够无情的舍弃,十有**还能利用他算计苏贵妃一次,然后抱养一个会对她言听计从的。
李鸿熠自觉难得的聪明了一次,得到的结果却是如此的悲哀。
“宜霖这次的态度也有些奇怪。”
可不是非常的奇怪么,从始至终,孙宜霖都很安静也很平静,除了实事求是的讲述了事发的经过,别的一个字没多说,没有评说别人的是非对错,即便是与其他人一起面对乐成帝的时候亦是如此,没有被羞辱的恼怒愤慨,也不是强装出的镇定从容。
定国公让他以苦主的立场让乐成帝为他做主,势必要讨回公道。
孙宜霖只是看了他片刻,然后开口道:“其实我不是父亲的儿子吧,不然为什么就没有为我考虑过一次。”
“孽障,你说什么?”定国公不知是因为被忤逆而恼怒,还是被孙宜霖戳中了心思感觉愧对这个儿子而用恼羞成怒来掩饰自己。
“难道不是?父亲这分明就是嫌我丢脸不够,是不是要像女人一样哭哭啼啼要死要活才能让你满意?我那好大哥是不是巴不得我真的如晋亲王所愿,与妹妹一起进了晋亲王府,从此彻底的扫清了我这个障碍。”
“你怎么能这么想你大哥?你幼时,他待你有多好,你不知道吗?”
“你也说的是幼时,如果不是因为幼时的那点情分,我会一直容忍到现在?父亲,他到底做过些什么,又有多少是你默认允许的,我也就不一一列举了,免得让最后那点骨肉亲情都给彻底断绝了,你们做什么,我不管,但是我做什么,你们最好也别管。”
定国公与孙宜霖之间虽然感情淡薄,但孙宜霖依旧没有顶撞过他,突然来这么一遭,定国公只觉得自己身为父亲的威严严重被挑衅,“孽子,反了天了你。”同时一巴掌挥过去。
可是,孙宜霖是真的反了天了,一把抓住定国公的手,“即便是反了天,那也是你们给逼的。”
“孽子,孽子,你还敢跟老子动手,你信不信老子将你逐出家门?”
孙宜霖冷笑一声,“在白龙寺时,我让娘给你带了几句话,显然她是没跟你说了,父亲不妨去问问,问清楚了,再来决定要怎么处置我,你若真想将我逐出家门,我要皱一下眉头,出了定国公府大门,我就死无葬身之地,不过在那之前,我少不得要与好大哥好好较量较量了,不妨让我好好看看,大哥经营了那么多年,还有你相助,他的能耐到底有几分。”甩开定国公的手,转身大步的离开。
定国公看着孙宜霖离去的背影,就跟当初在白龙寺的定国公夫人一样,有些发怔,什么时候这个儿子变得这般的强硬,不过,那股子狠劲儿,倒也让他像一个真正的孙家人了,只是他这态度为什么偏偏是对内而不是对外。
定国公深吸了两口气,怎么说也是经历过风雨的,没那么容易失控。
不由得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他也知道自己愧对这个儿子,也承认这个儿子比嫡长子更优秀,不是没有犹豫过,可是他很清楚,一山不容二虎,所做的一切全都是为了定国公府,如果,这个儿子是嫡长子,那么什么问题都没有了,可惜,世上没那么多如果。
逐出家门自然是气话,如果他真的那么做了,还不知道被多少人看笑话,还有诸如老娘,皇后妹妹之类的人非得削死他,非但如此,他那儿子出了门就能被人以座上宾的礼遇接纳。他得多蠢才会做出这种损己利人的事情?
不过,结发妻子竟然将重要的事情隐瞒了,必须马上问清楚,如果再不知道点这个他自觉很了解,其实一点也不了解的儿子的想法,只会越发的被动,越发的没有身为父亲的威严。
且不说定国公与起夫人如何的争吵掰扯,孙宜霖也任由李鸿渊在那里胡说——咬定说他们之间非比寻常,反正等他闹够了,这事儿大概也就差不多完事了。
如此这般几日,乐成帝对李鸿渊却始终和颜悦色,到最后,甚至言道:“渊儿啊,你就直接跟父皇说,你到底想要什么?你当真想要个男侧妃,父皇也成全你。”
“皇上……”不止一人急急的开口想要劝阻。
“闭嘴,朕没问你们。”温和如春风,转瞬间就冷冽如寒冰,这样的乐成帝,只有极个别的人在二十多年前见过。
即便是性情比较温和的皇帝,只要他大权在握,只要他是真正的九五之尊,决定做一件事的时候,也无人能够阻拦,所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李鸿渊面无表情,在前世的时候,他这个父皇对他可没这么纵容,甚至很冷淡,除了因为他不是个混帐之外,还因为他所表现出的优异。没错,在很早的时候,李鸿渊就知道,他越是混账,弄出的事儿越多越乱,他这个父皇对他会越好。
前世,最终能从被他囚禁的苏贵妃那里知道关于生母的事情,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他这个父皇想要补偿他,却没胆量做到极致,说到底,在他眼里,还是江山社稷更重要,于是只能用这种溺爱与纵容的方式来弥补。
反正目的也已经达到了。“儿臣不过是看到大皇兄一副想要生吃了儿臣的模样,就气气他而已,男侧妃,就不用儿臣来开这个先河了。”
乐成帝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别人说再多,他也不听不信,他儿子想耗着,他也就这么耗着,现在李鸿渊一句话,他全信了,事儿也就完了!
温声安抚了这个儿子一通,甚至说是李鸿熠做兄长的不对,回头让他给他赔礼道歉,然后想到他身上的伤还未痊愈,让他赶紧回去养伤。
次日,一大通的赏赐,加上之前因为孙宜嘉的事情而补偿他的一并赏下去,好东西那是如同流水一般进入晋亲王府。
乐成帝是不是将自己私库的好东西给搬空了?
正好赏赐到晋亲王府的时候,也是醉酒的孙宜霖被送回定国公府没多久的时候,孙宜霖怎么说都苦主,乐成帝也赏了他不少东西,让内侍留下话,表示都他那孽障儿子的不对,孙宜霖日后该如何还如何,乐成帝对他也决没有心生芥蒂。
李鸿熠毕竟也受了伤,乐成帝也表示了表示,不过乐成帝对他的安抚是一回事,他做兄长的对弟弟动手,赔礼道歉也是必须的。
已经被送回康亲王府的李鸿熠脏六腑都险些被气炸了,虽然与母后说的不一致,但也**不离十了,即便是知道会有这种可能,临到头,还是好恨,好恨,好恨!更遑论赔礼道歉!若不是被拦着,连同乐成帝赏赐的东西都给砸了。
李鸿渊扔了三篇文章,随后没多久就出来领赏。
好东西见得太多了,李鸿渊眼皮都没抬一下,让人随意的打赏了送东西来的内侍,然后将东西搬回库房,该如何整理,也不用李鸿渊吩咐,沐公公会妥善处理好,反正,按照一个原则就够了:未来王妃可能喜欢的,会用得到的,好好的收着,其他的,再珍贵,也直接压箱底,塞到最里面去。
李鸿渊虽然脾气极坏,但给他府上送东西的时候,内侍们还是抢破头,没办法,李鸿渊手宽,随便一次打赏都不会下百两,这是在其他任何地方都不会有的好事儿。
乐成帝的作为,再一次以最快的速度为整个京城的人所知。
不管是早就知道他对李鸿渊是如何的没底线,还是那些初入京城没听说过的,都齐齐的失语了半晌。然后,知情的告诫那些不知情的,在京城,惹谁也别惹活阎王晋亲王李鸿渊,遇到他最好都远远的绕开走。
与此同时,有些人的心思也开始活络起来,这晋亲王如此的受宠,说不定他日后就能……如果投到他门下……转头,这想法就被无情的打散,曾经,不是没有人这么做过,不过下场很惨就是了,没进入晋亲王府的大门,就被打断了双腿给扔了出来,再有不死心的人,丢出来的就是一张人皮了。
命都没了,还谈什么荣华富贵。
不过乐成帝都说了,这不过是一场误会,最后什么事儿都没有,孙宜霖霖公子还借酒浇愁,借醉生狂,又到底是为什么?
孙宜霖醉醺醺的被抬回来,自然是惊动了全府的人,不管是真关心还是假关心,一个接一个的都往孙宜霖的院儿里凑,可惜,任谁询问,孙宜霖都闭口不言,烦了,就直接开口让他们滚。不发脾气的人发起脾气来才最吓人!
孙宜嘉到的时候,孙宜霖的房门口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人,自认为很小声的窃窃私语,可是人一多,连成一片,就跟那讨人厌的苍蝇一样。
孙宜嘉冷眼瞧着,突然从旁边撞过来一个丫鬟,似有意无意的扯掉了她的面纱。
“啊——”一声惊叫,瞬间就吸引了其他所有人的注意力,然后,他们都看到了孙宜嘉脸上那可怖狰狞的伤口,一个接一个的都下意识的捂住嘴,之前都没见到她到底伤得如何,只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同情的有,幸灾乐祸的更多。
“姐姐,对,对不起,妹妹只是突然被吓到了,所以才,不,不是,其实,那个……”一个打扮娇艳无比的女子一脸被吓到,瑟瑟发抖,却强装镇定,支支吾吾的解释,看上去好不可怜。而那个撞人的丫鬟也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求饶。
“呀,嘉姐儿这脸……”
“啪——”
一声脆响,集体噤声,不敢置信的看着打完人,一脸淡然的将面纱蒙回去的孙宜霖。“聒噪。”轻轻的瞥了一眼地上的丫鬟,“将这毛毛躁躁的丫鬟拉下去,杖五十。”
五十杖下去,情况好点的还能留口气,更多的是直接一命呜呼。
那丫鬟这才怕了,真正的磕头求饶,砰砰砰的几下,额头上就见了血。孙宜霖不为所动,而她身后两个孔武有力的婆子直接上前来,将人堵了嘴拖下去。
那被打的女子捂着脸,眼中满满的恨意,不过大概是隐忍惯了,倒是没有发作出来,只是那眼泪像断线的珠子,大颗大颗的滚下来,“姐姐,我,我只是……”委屈得不行。
“再敢说一个字,我叫你变得跟我一样。”孙宜霖意有所指的抚过自己的脸。
在众人眼里,毁了容的孙宜嘉就跟疯狗似的,谁知道她是不是真的说到做到。
别人不敢再吱声,那女子的亲娘却心疼得不行,打得那么重,分明是已经肿了,再过三日就是大长公主的生辰,到时候还不能消肿该如何是好?“嘉姐儿,正所谓得饶人处且饶人,况且你妹妹她只是胆子小,并不是……”
孙宜嘉一个冷眼扫过来,“本姑娘教训丫鬟,教训庶妹,你一个姨娘插哪门子嘴,谁给你的胆子?这是我五哥的院子,你一个姨娘,跑到这里来干什么?这里是外院,五哥也不是三五岁的孩子,还有没有规矩体统?怎么着,莫不是嫌弃我爹老了,就到我五哥这里自荐枕席?更何况……”孙宜嘉扫了一眼只占据了小小一个角落的两三个无所事事的叔叔们,看着正人君子,不与妇人们一般见识,其实一副鬼祟,别以为她没看到他们对爹的姨娘评头论足。
孙宜霖这话,就不得不说及其恶毒了,而且还是一竿子打翻一群人,一干看热闹的人脸色都青青白白,好不精彩。
“嘉姐儿,你怎么说话的,你的教养呢?”
孙宜嘉看了一眼说话的婶母,“教养?那么你们倒是说说,我哪儿说错了做错了?”
无话可说,这里的确不是她们该来的地方,叔叔兄弟无可厚非,姐妹们来看一下也勉强说得过去,就算是婶婶们要来看一下,也得选好时间是,现在这大白天的,说不得就有孙宜霖的知己好友上门,这撞见了总归是不好的,更别说那些个平日里没有主母带着就不能出二门的姨娘。
“我娘不过放松几日,你们一个个心就野了,敢无视规矩往外院跑,还趾高气昂的与本姑娘说教,就凭你们现在的作为,就能把你们全都关到家庙去。”
孙宜嘉虽然说的是几个姨娘,但是未尝没有隐射的意思。
“我儿说得不错,我近日忙忘了,你们一个个都开始蹦达起来了。立刻全部滚回去,罚俸三月,禁足三月,女诫女则各抄写一千遍。”定国公夫人因为接旨儿换上的大妆还没来得及换下来,整个人显得雍容高贵,冷着一张脸,不怒自威。
这一身装束,几乎是刺痛了在场每一个已婚女人的眼,它是身份地位的象征。
“夫人,你不能……”一个比孙宜嘉看起来大不了多少的姨娘气愤的开口。
“你真想住到家庙去?”定国公夫人冷冷的开口,“哦,对了,你也可以去找国公爷求情,就看国公爷会不会为你找我说好话了。”带着三分嘲讽三分不屑。
这后院的事儿,只要不是真的脑子有问题,亦或者是事出有因,这男人一般都不会插手管,遇到一个愿意装贤良大度的主母,小妾姨娘们就该烧高香了,等到她撕破脸,不打算跟你玩儿的时候,还敢撞上去,与找死何异。
“各位叔叔弟妹们还贮在这儿作甚,等着我这个做嫂嫂的一一请你们?”
本以为她女儿儿子接连出事,更听闻她几乎日日与定国公争吵,而且定国公府后院也的确松散,都以为她这回真的失势了,该那些年轻漂亮以及女儿差不多长成的姨娘们翻身了,原来不是,老虎始终是老虎,不要以为它打个盹儿,你就能作威作福,等它再发威的时候,一爪子就能摁死你。
看样子,疯的不仅仅是孙宜嘉,还有定国公府的当家主母。
顿作鸟兽散。即便是几个姑娘被剥夺了去大长公主府机会,也不敢再多言。
定国公夫人缓和了脸色,“宜嘉,让你受委屈了。”
孙宜嘉扯了扯嘴角,不过想到她娘也看不到,就不再勉强自己,母女间毕竟生了隔阂,即便表面看着关系比以往更亲近,实际上不是那么回事。“娘,我不委屈。”
然后就有些相顾无言,不约而同的往屋里走去,想借此驱散这无形的尴尬。
这时的孙宜霖已经清醒了不少,最亲也是知道他心事的人,孙宜霖倒是没将人赶出去,面对他们的担心,他也实话实说,“她,定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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