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一些只是比较熟的人也登门,如此,骆家进进出出的人络绎不绝,送给她的东西也相对贵重,不过,被李鸿渊送来的东西“洗眼”之后,再贵重的东西,靖婉也能处变不惊了。嗯,这眼界拔高了可不止一筹两筹。
下午,嫁妆一抬接一抬的出了骆家的大门,这么丰厚的嫁妆,也够不少人津津乐道很长一段时间,而作为皇室的诸多宗亲,摆在明面上的东西,倒是不至于让她们如何,而箱子里的,自持身份,也不会去翻看,不过她们都非常的肯定,箱子里有很多很多好物,晋亲王送到骆家去的东西还能差?
皇室宗亲,从上到下除了皇帝这一支,其他人别看顶着一个国姓,同样是越拉越远,爵位一等一等的降,最后也就是一个平头百姓,自身不努力,最后或许连庶民都不如,皇帝富有天下,难不成还管你出了五服的宗亲?这一代一代的繁衍下来,不知道有多少,他又不是吃饱了撑的。
如此,就算有些人还顶着郡王的爵位,其实家里也穷了,尤其是不受九五之尊待见的人,作为家眷,原本出身其实不算高,见过的好东西有限,对于这些自然是垂涎欲滴,然而,自持身份,她们都必须端着,不仅不能失态,还要一副淡然不屑一顾的模样,如果丢了脸面,被赶了出去,后果绝对不是她们能承受的。
靖婉的几个大丫鬟中,青竹与青兰带着其他的陪嫁人员先行。本来还有点拘谨,担心王府的规矩大,出了差错丢了姑娘的脸面,谁知,王府的人将他们安排得妥妥当当,姑娘的嫁妆也早就收拾了专门的院子出来摆放,完全不需要他们动手。作为主管的沐公公,更是围着青竹、青兰不要脸的姐姐前姐姐后的,比骆家的小丫鬟还殷勤。
正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如此反倒让两人更加的警惕了。
沐公公摸摸鼻子,颇为无语,那什么,他不就是想提前跟王妃身边的人打好关系,随便谁在王妃面前帮他说句好话,或许对他都是莫大的好处。
可是人家不知道你是要刷她们主子的好感度啊,她们只知道,你是王爷的近侍太监,王府的总管,在她们眼里算得上是高高在上,通常情况下,自家主子过门之后都要给三分脸面,该献殷勤的是她们,啥都还没做呢,你先做了完全不合身份的事情,可不就浑身竖起刺儿,谨防你图谋不轨。
沐公公如果知道了二人的想法,大概就两字——好冤!
说起来,几个丫鬟中,就属于青竹的年龄最大,原本是要在靖婉出嫁前给她找个能托付终身的人,只是计划赶不善变化,靖婉出嫁的时间比预期早了至少一年,不过,她就算是出嫁了,最后应该还是会成为陪嫁的人员。
晚上,张氏过来靖婉这边,挥退了伺候的人。
“娘,这么晚了,有事吗?”靖婉有些疑惑的问道。
张氏偷偷摸摸的拿着一样东西,看着自己闺女支支吾吾的。
靖婉一看她这样,再有手上用锦帕包着的东西呈现出的形状,大概明白了,这是出嫁前成人教育,不过显然,她娘不是个合格的教导者,期期艾艾半天,一个字都没说,最后在靖婉“疑惑”的目光下,只匆匆的将东西塞她手里,“婉婉,你好好看看,娘先回去了。”像是有什么追赶她一样,张氏脚下走得很快。
靖婉失笑,不过还是拿了起来,想看看启元的春宫图是什么样的。拿掉外面的锦帕,随意的翻了两页,讲真,人物不够美型,但是重点地方比预料中清晰。
不说靖婉前世时,对这方面的事情并非空白,就算是现世,有某个不守规矩的混蛋,即便是没到最后一步,你以为他就不会说了吗,一边故意压低了嗓音在她耳边诉说,一边还动手示意,将靖婉弄得火烧火燎的。
靖婉一下子将书册扣起来,扔在边上,里面的男人比起某人差得太远了,看他有什么意思。而且,靖婉挑了挑眉,这本书册或许还是一个祸害,依照某人神奇的脑回路,他会不会因为自己看了“其他男人”的身体,又乱吃飞醋?遭殃的还是她。
等龚嬷嬷进来的时候,靖婉正用银签子拨弄着灯芯,声音清淡的开口,“嬷嬷,把这册子拿去烧了吧。”
龚嬷嬷走上前,拿起榻上的册子,就知道是什么东西了,“姑娘,这压箱底的东西可烧不得,这可是嫁妆的必需品之一,没了可不吉利。”
“哦,那嬷嬷就压到箱底去吧。”靖婉声音还是淡淡的。
不过,对靖婉性子比较了解的龚嬷嬷却知道,自家姑娘只是用淡定来掩盖她不想谈论这件事的本质,而不想谈论,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因为害羞了。
姑娘马上就要成亲了,王爷也终于能得偿所愿了,虽然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有些开心,又有些怅然若失。
只是靖婉万万没想到,某人居然又来了一次夜袭,说好的成婚前三天不能见面的?
索性,除了抱着靖婉睡之外,也没做别的事情。
想想也对,明日靖婉沐浴穿嫁衣可不是身边的人动手,万一身上有痕迹,才是真的会出大麻烦呢。
他没动作,靖婉也就迷迷糊糊的,没有完全清醒,好下意识的往他怀里靠了靠。
在快要睡着的时候,靖婉想起了一件事儿,“今晚不是应该有个男孩儿陪你同睡吗?你就这么跑了没关系吗?”
关于这一点靖婉也觉得挺有意思,成亲前一至三天夜里,由一个父母双全的小儇赔伴新郎同睡,而且是睡于床的里边,称“伴郎”。晚上要给这个小儇吃包子、花生、鸡蛋,寓“包生儿子”意,待正日那天早晨离开时,要给红包,俗称“挈出尿瓶”。
伴郎啊,几岁大的小孩子,跟她前世可是天差地别。
“我们的床,怎么可能让不想干的睡了。”李鸿渊理所当然的说道。
“所以……”
“给那小孩儿喂了点安神药,丢到其他地方去了,反正本王也是个不守规矩的。”
靖婉抬眸瞄了他一眼,这么说他,他还当真是言行如一了?
没再打理他,明儿还有得累。
李鸿渊移了移靖婉的身子,力求让他谁得更舒服些。
他之所以来找靖婉,纯粹是因为他睡不着,越临近婚期,他晚上就越发的难眠,不是紧张的,是兴奋的,他从头到脚都亢奋的叫嚣着,他没想着控制,反而放任自己,只是,他这几天确实是没休息好,虽然他自己没觉得如何,但身体上多多少少有一些映射,他跟婉婉的大婚,自然是想拿出最好的状态。
事实上,靖婉确实能让他安眠。
靖婉醒来的时候没见到人,习以为常了,日后,那混蛋就能抱着她想睡多久就睡多久,不怕任何人撞见,更不用担心有人会说道,那混蛋是什么心情靖婉不知道,日后不用再偷偷摸摸跟做贼似的,靖婉还是挺高兴的。至于成亲后可能面对的诸多问题,靖婉自然为也不是缩头乌龟,该如何便如何。
今日靖婉倒是没法做晨练了,很早的时候她这里就来了很多人。
全福夫人啊,喜娘啊,还有诸多丫鬟啊。
从一开始就很忙,却是忙而不乱。
不过靖婉就被折腾得有点可怜就是了,这沐浴都足足三次,什么花瓣香薰统统的用上了,然后还做了全身护理,便是习惯了龚嬷嬷每日与她护理,靖婉都觉得折腾,默默的同情其他的女子。靖婉却是不知,并非每一个新娘子都是这样,因为她要嫁的人是天潢贵胄,才会如此的繁琐,说到底还是对方身份带来的“灾难”,就像那些后妃,承欢之前都要可劲儿的倒腾,其目的都是一样的,务必要从头到脚都美美美,美出天际,争取将新郎给迷得神魂颠倒,然后争取一次完美的洞房花烛。
这就是“所有人”的“险恶用心”。
就这,就花费了一两个时辰,这还是靖婉本身的底子非常好的原因。
洗完了,靖婉终于被允许少少的吃了一些东西,那才是真正的猫儿食。靖婉可怜巴巴的想要再吃一点,却被义正严词的拒绝了。一想到要一直饿到晚上,靖婉整个人都不好了,明明是两个人成婚,可凭什么那混蛋就能无所顾忌的大吃大喝,她饿肚子?靖婉莫名的有点怨念了。
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屋里。
靖婉的头发松松的绑在脑后,全福夫人开始给她绞面。
用珍珠粉均匀的涂在脸上,一般的人家似乎是用的面粉。
涂好之后,全福夫人用五色线拧成线,然后在另外一个人妇人的帮助下,扯紧绳子忙活开来。就算靖婉脸上的汗毛稀少,即不可见,却不代表没有,当初周应霜出嫁的时候,全福夫人能意思意思放过她,简直是痴人说梦,就因为稀少,下手更认真更仔细,仿佛绞不下更多的汗毛,就不能彰显她的绞面技巧似的。
明明痛,偏偏要忍着痛,不动如山。
“福筷举一双,贵气从天降,去污求吉利,百年得平安。一净额头,嫁人不会饿,劳动不怕累,孝顺有人爱;二净眼睛,消灾又解难,夫妻手牵手,一直到白头;三净祥鼻,佑家保平安,早生贵子喜,夫妻两和谐;四净嘴边,出口便是吉,上轿去婆家,今夜喜团圆;五净面皮,晶莹剔透玉如肌肉,纯净白嫩好姑娘,赐你富贵万年长;耳后,颈脖,处处干净,处处清白,全家幸福过一生。”
靖婉为了转移注意力,仔细去听全福夫人念叨的词儿,全都是些吉祥话。
绞完面,净了脸,靖婉面上除了变得红扑扑的,倒没有别的变化,想也是,本身就细腻光滑。不少人都赞靖婉皮肤好,“姐儿这一身好皮囊,晋亲王该爱不释手了。”
靖婉“羞得”无地自容,引得旁人捂嘴吃吃地笑。
靖婉又让人给了红包,没错,今儿所有为她忙活的事儿都要有红包。
洗浴的洗浴礼,绞面的绞面礼,梳头的梳头礼,穿衣的穿衣礼……不要太多哦。
随后,全福夫人又开始给靖婉梳头: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
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
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
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
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梳子每一下都轻轻的从发根到发尾,缓缓的,带着节奏与韵律。
祝词里面的东西,大概是很多女子一辈子的追求,但是,说得再好,又有几人能实现?对于靖婉而言,其他的都可以有,“多子”这一点,唔,按她说,优秀的孩子一个就足够,不过,世人都讲究多子多福,女儿根本就不算是子嗣,所以,大概谁都不会允许她只生一个孩子。
随后,靖婉的头发第一次全部的梳起来,在某种程度上而言,已经属于妇人发髻。
靖婉平日里很少上妆,实际上,她对自己的妆容不是很在意,毕竟今日的妆容主要是给新婚夫君看的,自己是什么样,那混蛋还能不知道吗?
不过最后的效果却有些出乎靖婉的预料,这好像身边人的手艺,而她们的手艺最开始可是出自她不是,这应该是提前做过准备。
随后,靖婉去里屋更衣,等她出来的时候,屋里的人无不是惊叹连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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