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头顶的黑发光是感觉到烛息鞭的热浪,似乎想缩回去。
那条本体蛇的脸上依旧是那样温煦的笑意,似乎那一鞭抽到我头上,会是什么后果,他完全不在意。
原本烛息鞭抽下来应该很快的,可他似乎刻意放慢了。
任由烛息鞭慢慢缠紧,一点点的朝我逼近,想逼我那些有感官的黑发主动缩回去。
他确实想得也没错,黑发有痛感,在烛息鞭崩腾的阳气之下,开始本能的想退回去。
我眯眼看了着那张和墨修一模一样的脸,猛的闭眼,一转穿波箭就对他射了过去。
“何悦!”黑发茧里的龙灵居然能知道我的动作,发出一声尖悦的大叫:“你疯了!”
她就算知道那条本体蛇的深情是骗局,就算斩了情丝,可她依旧更关心这条本体蛇。
就算知道是道神识,她也关心着!
身体里那条情丝蛇,好像瞬间就啃咬住了我的心脏,我痛得整个人都有一瞬间失神。
眼睛看什么都是好几个在晃,又好像天旋地转!
可我闭着眼,不想再看,任由神念涌动,趁着龙灵因为关切那道本体蛇的神识,引着所有的黑发,朝着黑发茧里的龙灵扎去。
从这道本体蛇的神识出来,龙灵就放慢了巫舞,更甚至笃定在这道神识之下,我不敢再杀她,也不可能杀她。
所以神发一动,直接穿透了她的身体。
我任由心口一阵阵剧痛,引着黑发吸食着龙灵的生机。
也就在那一瞬间,我似乎听到了什么。
可跟着我就感觉到头皮一阵剧痛传来,整个脑袋好像都被火烧到的时候,依旧用最后的神念,引着黑发吸食着龙灵的生机。
也就在同时,我好像听到了龙灵的尖叫:“墨修……”
眼前烛息鞭的火光一闪而过,我看着被灼断的黑发,在身前断开,顺着头发直接往下落去。
我一时感觉不到是心脏被蛇啃噬着痛,还是断发之痛,或是头皮被烧着痛。
果然痛多了,才是分散痛意的最好办法!
再往前,那条本体蛇,手握烛息鞭,卷住了那只穿波箭。
可我的黑发因失了与我相连接的神念,就像普通的头发一样,哗的一下流淌了下来。
那个黑发茧如同融化的冰淇淋一样,瞬间就散了。
可黑发中间,却根本没有龙灵了。
只有纵横生长着的无数蘑菇,以及正中,黑发吸食生机纠缠而成的一个人形。
源生之毒所化的蛇鳞触手好像还在动,可却不在是长在龙灵身上,而是在那些如同人高的蘑菇上生长,顺着一朵朵巨大的真菌游动着。
随着黑发慢慢脱落,那个纠缠着的人形也消失了。
可依旧有着声音在低唤着:“墨修……”
似乎那些蘑菇从最底层冒出来时发出的声音,或是菌伞上面一个冒出的气孔,噗发出孢子发出的声音,都是在轻唤:墨修……墨修……
我头上依旧有着火烧后剧烈的痛意,可看着这些涌动着源生之毒的真菌,突然感觉没这么痛了。
那道本体蛇的神识,用烛息鞭卷着穿波箭,似乎也愣住了。
跟着烛息鞭火光一闪,以铁所铸的穿波箭,瞬间化成了一道融化的铁汁。
我吓得后退了一步,看着那因为寄生,还在飞快繁殖生长的真菌,它们好像都在轻唤着:墨修、墨修。
“这是什么?”他皱了皱眉,转眼看着我道:“能杀了龙灵?”
我也没有想到真的能成。
可转念一想,华胥之渊的存在,其实和蛇棺差不多。
就算到现在,除了能自由出入蛇棺的那几个人,那些玄门中人进入清水镇,依旧受压制,最先甚至会丧命。
华胥之渊也有那种石碑,说不定对龙灵也有一定的压制。
所以阿娜当年离开风家,或许就是发现了什么。
要不然她这么厉害,在风家没有称神,到巴山了,就成了巫神。
“她……”那条本体蛇慢慢扭头看着我,可脸上依旧有着温煦的笑意:“算是完全被灭了吗?”
真菌繁殖很快,而且这些张含珠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孢子粉,似乎加速了繁殖期。
尤其是这会,有的一个人多高的伞上面,如同气孔一样的东西,朝外噗噗的喷着孢子。
这些东西,有的成粉,有的成丝,有的看不见……
可每一个气孔开放,或是每一朵真菌从根部冒出来,似乎都是龙灵的声音在轻唤:墨修……
我忍着头皮上的痛意,慢慢后退,不敢沾上这些孢子粉。
那条本体蛇却依旧一步步的朝我逼近,笑得人畜无害,依旧让我感觉到爱意,可却又是那么的恐惧。
我突然明白柳龙霆以前所说的“见则生惧”,是什么意思了!
“这是什么?能杀了龙灵?”他似乎很在意这个。
我最后一瞬间,神念用得太厉害,脑仁好像都要炸开了,头发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情况。
却又不敢吸气,只得用龟息功,憋住气息,用石刀割破长袍,兜转在头顶。
就算我看不见头皮,可被烛息鞭抽中,怕是已经皮开肉绽见骨了吧。
孢子粉沾血就长,连龙灵的神魂都被吸散了,我暂时还不想死。
那条本体蛇见我后退,依旧在一步步逼近。
可他不逼近也不行,因为那些真菌以飞快的速度在生长。
最先的那一批喷出孢子后倒下,腐烂的巨大菌体又成了后面真菌生长的温床。
原本只长了一个多人宽的地方,不过我退几步间,就已经扩展到半个篮球场那么大了。
这会因为太多,已经能看到孢子粉如同薄雾飞散在空中,寻找着合适的寄生地。
这地方虽然被压实入地,没有风,可伞体“噗”的一下喷开,孢子能借势飞很远。
那种唤“墨修”的声音回荡着,我不敢再耽搁,拿出神行符贴上,准备直接跑路。
可神行符刚贴到腿上,我还没转身,就“哗”的一下燃化成了灰。
我腿被火光灼到,有点微痛,忙又掏剩下的符纸。
可刚摸到符纸,又是一道火光闪动。
无论是以前何寿给我的神行符,还是春节那天,何辜分我当压岁钱的那一半符纸,全部哗的一下化成了灰。
神行符就算了,另一半符纸很多都是攻击性的,被火光一燎而过,居然连个炸栗子的声音都没有。
好像所有的符纸,在这道火光之下,都不过是张烧火纸。
我全身都在痛,却又突然感觉到了无比的恐惧,握紧了那把石刀,转身直接就开跑。
神识这种东西,一般都会有特定的界限。
比如只能在一个地方出现,只能在某个人在的情况下出现。
只要我跑出了神识能出现的范围,这道神识就追不上了。
可我刚拔腿要跑,腿上就是一阵阵灼痛,一道烛息鞭直接卷住了我的脚踝。
那道神识似乎只是微微一用力,就将我倒趴着拉了回去,然后烛息鞭轻轻一拉。
我如同锅里被翻的鱼一样,被“啪”的一下翻了过来。
后背重重的撞到被压得比铁还结实的地面上。
嘴里一股淤血喷出来,夹着团团的血块。
那黑色的血块中,就好像当初天眼神算死前,吐的浓痰一样,里面有着一条条黑色的细蛇。
我突然感觉自己或许真的要死了!
抬眼看着那条本体蛇:“龙灵没有死,这些真菌就是她。她说她的天谴是不死不灭,可她一次次的换身体,算什么不死不灭!现在才是!”
“我问你,这是什么?”本体蛇轻轻一点。
指尖如同顺着飘带一般,轻轻一引,就引出一缕孢子粉。
跟着手一挥,我兜在头顶的布落下。
他引着那一缕孢子粉在我头顶上轻晃:“你不说,你也就真的和龙灵一样了。你以龙灵的身份醒来,你也有天谴,既然她以这种方式不死不灭,你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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