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只是她的一点构想。一来不知道这漓水县的花木生意有没有市场;二来也得四处去寻找一些花木来做扦插或播种。否则,她这想法也仅仅是空想。
这虽是冬天,植物们都在装树,并没有多少开花的,但杜锦宁是做这行的,一眼就认出了这园子里有不少她想要的花木,比如凌霄、络石藤、金银花等攀爬植物,木槿、长春花、月季等花卉,唐菖蒲、花叶良姜、肾蕨等观叶植物。她心里大喜过望,盘算着如何向袁老爷子索要一些枝条或种子。
袁修竹领着大家走了小半个园子,终于找到了一块他觉得合意的地方,指着一块空地对杜锦宁道:“小宁,你看这地方合不合适?”
“请稍等。”杜锦宁指着不远处在冬天里仍然开放的月季花,问道,“我能采几朵花用用么?”
“自然可以。”袁修竹点点头。
那月季开得甚旺,即便不采,过几日也会败掉,他并不心疼。他对杜锦宁采这月季花的用意感兴趣。
杜锦宁先对跟着他们的一个小厮道:“劳烦拿个碾钵来,还有四只碗,一些食醋和做面点的碱。”
小厮看了袁修竹一眼,见他点头,便答应一声,飞快地离开了。
杜锦宁这才去采了十几朵月季花。
原先东张西望的齐伯昆也好奇起来,问杜锦宁道:“杜小子,叫你选块地方种树,你弄这些东西做什么?莫不是饿了,要醋泡月季花给我们吃?”
袁修竹被这话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关乐和见自家小弟子刚才说得头头是道的,便已经打消了干涉她的念头,只管看着她折腾。听到齐伯昆的话,他不禁也莞尔一笑。
杜锦宁却卖上了关子,点头道:“正是,齐爷爷您要不要尝尝?”
齐伯昆脸上戏谑的表情一滞,猛翻白眼:“信你才怪。”
“哈哈哈……”袁修竹见老友被噎,越发笑得厉害,拍着杜锦宁的肩膀道,“小子,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杜锦宁也暗地里翻了个白眼。
谁能怼赢齐伯昆,袁修竹就喜欢谁,她明白的。
不一会儿,小厮气喘吁吁地拿着东西过来了。
杜锦宁把月季花瓣摘下来,放到碾钵里,将其碾出汁水,分别倒进四只碗里,然后在其中两只碗上各放进一些食醋和碱。
其他几人都好奇地围上来观看,便是那个小厮也不例外。
“呀,你们看,变了变了。”齐伯昆跟个孩子似的指着两只碗叫嚷起来。
袁修竹也顾不得跟他斗嘴,眼睛紧紧地盯着两只碗。
只见放了醋的那个碗,里面浅红色的月季汁颜色渐渐加深,变成了红色;而放了碱的那一只碗,则变成了黄色。
“这是怎么一回事?”关乐和问杜锦宁。
杜锦宁敢在这些人精面前做这些,早就准备好了说辞,同时也为自己以前的种种行径给一个合理的解释:“我打小就爱瞎琢磨这些,以前年纪小,跟着我娘她们去田地,又干不了什么,便一个人摆弄摆弄这个,摆弄摆弄那个,各种乱琢磨。这是我摆弄泥土和花朵时发现的。”
她指着红色汁水的碗道:“我们先记住,当放入酸性的东西进去时,这月季花汁就会变成红色;放碱性东西时,就变成黄色。”
说着,她将刚才从香樟树下挖出来的泥土放进一只碗里。只见那碗里的汁液变成了淡淡的黄色。
“这是碱性的?”袁修竹道。
“对。香樟树最不耐碱性,所以把它种在碱性土壤里,它就容易生病。”
杜锦宁说着,又拿着小树枝跑到袁修竹准备移栽香樟树的地方,挖了些土,拿回来放到了仅剩的那只碗里。
不一会儿,那碗里的汁液变成了红色。
“这里的土壤是酸性的,比较适合香樟树生长。”杜锦宁道,“袁先生,这几日你有空就可以叫人把树移过来了。”
“好好好。”袁修竹此时看向杜锦宁的目光就跟看什么稀奇物种似的,既惊奇稀罕,又充满了探究。
杜锦宁就当没看到。
她也想安静地做一个穿越女,不显山不露水。但无奈自打穿过来之后,就被生活逼得不得不显出各种本事,否则就活不下去。不过她也不怕,她有“天才”的名头和光环,做事聪明些、超前些、厉害些,也很正常嘛,根本不怕别人怀疑。
她的来历可是清清白白的,谁也查不出什么来。谁叫她是魂穿的呢?
这会子袁修竹再也不会怀疑杜锦宁的本事了。他在怀里掏了掏,掏出一张银票,递给杜锦宁:“这是酬劳,拿着。”
杜锦宁连忙摆手:“上次先生您已给的够多了,我因为处境窘迫这才厚着脸皮收了下来。这次我真的不能再要了。”
“哎。”袁修竹板起了脸,“你莫不是看不起你家先生?我是那种叫人做事不给钱的吗?叫你拿着你就拿着。”说着抓起杜锦宁的手,将银票往她手里一拍。
“我能不要银票,要别的东西吗?”杜锦宁拿着那张银票,苦着脸问道。
“要什么?如果你要草莓苗,等春天了,再多送你几株。”袁修竹大方地道。
“不是,我想要你这花园里的一些花木枝条和种子。”杜锦宁道。
虽然她知道,以袁修竹的个性,定然会连银票带东西一起给她。但对花木的渴望,还是让她厚着脸皮开了口。
“只要我这里有的,尽管拿。”袁修竹道,“银子也一起收好。”
他这园子看上去虽然精致,但还真没有多少名贵花木——名贵花木都被他移到温泉庄子上了。所以杜锦宁想要的话,他自然不会吝啬。
“既如此,这银票我就不能收了。”杜锦宁将银票又塞了回去,然后正色道,“您是我先生,我为您做一点点微不足道的事,还收您二十两银子,我成什么人了?您要再这样,往后您这园子的草木有什么问题,我也不敢来了。”
袁修竹还想吹胡子瞪眼,关乐和开了口:“袁伯伯,您还是把银票收回去吧。锦宁说得对,他是弟子。‘师父有事,弟子服其劳’,这再正常不过了。他既有一番心意,您领了就是。要是实在过意不去,下回再请他来,您再给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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