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尤明许刚才在露台发了那么大的火,刚才又和殷逢说了很久的话,口干舌燥,等冠军一出去,她就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等她再抬头时,看到的就是殷逢若有所思的目光……
尽管后来他把她丢进浴缸里,冲了三遍凉水,意识清醒大半,可那四肢无力、燥热的感觉,还是没消下去。还是他用浴巾把她包着,抱回床上,然后丢了件他的干净衬衣给她,说:“把湿衣服换下来,免得感冒。桌上有热水,能走了,就去小书房,第三个抽屉最下面的东西,拿出来看,等我回来。”
她走得跌跌撞撞,到了小书房,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拿出来一看,是些已经发黄的纸页。
一份,是他的脑部扫描图。一开始她不明白为什么要看这个,直到看到后面的注释,这一类型的人脑结构,天生缺乏某种中央组织系统,难以感知正常人类情绪,所以对暴力行为刺激更感兴趣,也就是我们说的“天生变态者”。
她看得心头纷乱,脑海中不断浮现殷逢和尤英俊两个人格,最终,却是这一个殷逢,总是阴郁幽冷的表情,还有他身边收留的一群“前犯罪者”。
接着她急忙又看第二份。这一份,是从行为和心理的角度分析的。美国权威机构给出的测评结果,殷逢在许多心理测试题的结果上都异于常人。结论是:他属于极易患上精神病态的高风险人群。
而后她猛然就想起了那次,许梦山随口说了个不知在哪里看来的精神病态测试题,殷逢一口说出了答案。
他把这两份资料留给她看,是什么意思?是伪造的吗?可如果是伪造,那也伪造得太好了,连作旧都做好了。
她正疑惑不定,殷逢就带着卫澜和小燕,冲了进来。
迎着他此时满是戾气的眼睛,尤明许脑海中却忽然响起他之前的话:
信我。
一切有我。
心忽然就定下来。让她正常反应,随机应变不是吗?
……
人与人之间的默契,是种说不清的东西。尤明许和殷逢顶了几句后,忽然意识到,他对她说的每句话,似乎都有着引导性,而她抓住他话里的点,凭感觉猛烈还击回去,两人的矛盾,竟顺理成章一步步激化加剧……
等卫澜和小燕都出去后,两人又顶了几句话,他低声说:“现在打倒我,跑出去。我会让他们把你抓回来。”
尤明许却想,卫澜他们肯定守在门外,这么跑出去太蠢,不符合她的强悍,不是要足够真实吗?于是她直接跳窗跑了。
殷逢神色一变,立刻冲到窗口,看到地上那人缓了一会儿,又爬起来,这才放下心,追出了门外。
……
盈盈的灯光下,殷逢替尤明许解开了脚上最后一道镣铐,尤明许撑着坐起,却只觉得身上阵阵发软。
殷逢把锁链丢在地上,又走到地下室入口,关上门,确保不会有任何人窥探窃听。尤明许望着他,他的神色一直很平静,动作有条不紊。而她现在回想,察觉他这一系列布置,环环相扣,逻辑严密,合情合理又出人意料。
先是让她“意外”撞见他与别的女人调情,他过去就是个渣男,这样做不足为奇。以尤明许的脾气,当众摔了他还赏了耳光,估计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设计让自己丢了这么大的人,对尤明许自然是又爱又恨,强留她在书房,又叮嘱冠军下药,以他“君子报仇一天都晚”的冷僻性子,这样也合情合理。
然后他“强上”了她。两人本就有过肉体关系,陈枫他们都知道。即使到了这一步,陈枫他们只怕已做好了善后措施,但两人关系还是有挽回的希望。
然后,尤明许意外撞见了他的两份“测评结果”,知道了他埋藏最深的秘密。这下他内心的腐朽阴暗完全暴露在她面前,以她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性子,自然接受不了,于是他被逼得更加偏执,占有欲更加强烈。
她却又趁机跑了,他不得不动用手下力量围堵,两人的矛盾正面升级,他已正式涉嫌强~奸与非法禁锢,无路可走。
于是他只能带她走进黑暗里。
来到了地下室,做好了万全准备,打算长期囚禁。
但这样的罪名,还是不够有诱惑力,他们也等不了那么久。
所以尤明许醒来后,他没有马上来。大概是在等那人现身潜入。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在两人再度争执后,尤明许很快接收到殷逢话语里的信号,态度表现得更加愤怒、决绝,抓住一个长期精神病态的软肋,往死里羞辱。而殷逢情绪失控之下,只想要让这个女人闭嘴,失手掐死了她……
每一步的发展,都出乎众人意料。
每一步的发展,又都合情合理,符合两人的性格和行为特点。
并且,全都是在这间屋子不同人的眼皮子底下发生。无论从谁的角度看,都是真实的。
……
殷逢从柜子里拿出两瓶水,丢了瓶给她,自己喝一瓶。尤明许看着他仰头喝水的样子,还是那张清俊的脸,线条分明的下颌,冷淡的表情。
曾经的尤英俊,破案时思路很快,总是能抓住要害,当时她不止一次,在尤英俊的眼里,看到了这个男人。而当时为什么会落入那样的境地,到底是谁在背后算计,又要如何走出迷局,尤英俊懵懵懂懂,甚至只想留在她的身边,不愿去看过去,不愿破局。
而现在,他回来了,他干了什么?
只用一天时间就抓住了向荣,指出新的嫌疑人罗羽;一天时间抓住了杀死郭兴的嫌疑人。
看一眼就知道贵州的那个自己是“假货”。
转头又策划了这个环环相扣的计划,到现在过去48小时没有?埋伏在他身边的内鬼,已露出马脚。
他们不来找他,他就要找上门去。
他带着一帮前犯罪者,要跟他们宣战。
殷逢没有看她,忽然笑了一下,说:“看我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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