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七章宝甲薄如纱师恩深似海
一番训斥,说得精卫哑口无言。玄穹道人又说道:“为师知你与巫族众仙有旧,但此等大劫,万万不可感情用事,私自下山相助否则到时候引祸上身,只怕连为师也不能救你”
精卫见玄穹道人怒,垂头不敢言语。玄穹道人余怒为息,喝道:“且去后山豹突崖下,面壁思过,未得师命,寸步不能离山”
精卫只得应道:“是”转身往后山去了。
却不知精卫口虽服,心未服,当面不敢顶撞,待到了后山豹突崖下,却心嘀咕道:“不经战阵,怎探深浅不见世面,怎知高低师尊禁我下山,恁地不通人情”转念又想道:“师尊虽让我面壁,却未曾用禁法制我。我有手有脚,何不偷偷下山师尊虽然暂时恼怒,但若见我功成归来,想必也会欢喜”
于是觑个机会,偷偷溜下山去,往天庭与幽冥教交战之地而来
她如此行径,玄穹道人其实皆已知晓,暗暗叹道:“她既此心,若是强行阻拦,未免显得我不通情理,她心留下心结,于日后修行不利。罢了,玉不琢不成器,总要磨砺一番,才定下心性便由得她去罢”
可是转念一想,却又担心:“哎呀,不好那幽冥教穷凶极恶,冥河老祖天不怕地不怕,未必会有对师尊有所顾忌而手下留情若是精卫被幽冥教取了性命不行,我须得再亲自前往,才能放心”到底是师徒情深,想到凶险之处,再也不能稳坐云床,走出洞府,就要紧跟精卫而去。
才行几步,却又想道:“精卫不遵师命,私自下山,我若有过不罚,还背后护她,岂不是对她过于宠溺,师道尊严不存,日后还如何管教”
念头转得几转,顿时有了主意,陡然一催座下穿云豹,往东南方向飞奔而去。
却说洪荒之上,天庭与幽冥教数次大战,极其惨烈。天庭辰时进击,酉时防守,幽冥教却恰恰相反,是昼伏夜出。战场交战,自然都是以己之长,攻敌之短。断不会己方有利之时,放任对方安歇。因此两军有如拉锯一般,战场从洪荒转到幽冥,又从幽冥转到洪荒,日夜交替,不得安宁,都是疲惫不堪。
数次大战下来,天庭一方表面上虽然维持了一个不胜不败之局,但是英招、计蒙、雨师、风伯四将是有苦自知。幽冥教徒夜夜从地底奔袭,不知疲倦,彷佛无穷无。但天庭兵力,已经是越战越少了。
幽冥教徒,生于幽之下,本就以阴魂居多。若是平时,洪荒生灵身死之后,真灵多投道轮回,轮不到幽冥教左右。但若是大战死亡的厉魄,多有怨念,不愿进入轮回,便容易变成幽冥教的生力军。
冥河老祖虽有取胜之机,却偏不一战而定胜负,由得众弟子去慢慢消磨天庭势力,便是如此之故。战事越是旷日持久,凶魂厉魄越多,幽冥教实力就越强大,如此好事,又何乐而不为
只是天庭一方,英招、计蒙、雨师、风伯身为统帅,压力越来越大,偶尔也不得不一起共商战策。虽然仍是分帐而立,泾渭分明,但二族之间的旧怨,到底是淡化了不少。
这一日,战事稍歇,雨师、风伯正营帐歇息,突有天兵报道:“营外有一女子,自称是王屋山修行之士,求见两位大帅”
雨师道:“既是修行之士,却是不可怠慢了。快快让她进来”天兵乃领命而去。
不旋踵,门外果然进来一个年轻女子,朝雨师、风伯行下大礼,说道:“二位伯伯,可还识得我否”
二仙仔细一看,哪里能不认识,可不正是昔日的女娃,如今的精卫
故人相见,又惊又喜。雨师说道:“贤侄女,自从阪泉之战后,你便跟随玄穹道长去王屋山修行,今日怎有空前来此处须知如今洪荒大劫,颇不太平,我军正此地与幽冥教苦战,十分凶险,却非是玩耍之处”
精卫笑道:“两位伯伯莫非以为我仍如幼时一般,只知玩乐实不相瞒,我知道两位伯伯此大战幽冥教,特为两位伯伯助拳而来”
雨师、风伯二仙听了,真是又喜又忧,说道:“贤侄女一片好心,伯伯心领了。只是兵凶战危,生死立见,却是不可儿戏你如今虽与名师学道,到底根基仍然浅薄,怎能敌得幽冥教凶残不如听伯伯之言,还是回王屋山去为好”
二仙何等道行,又怎能看不出精卫深浅以精卫修为,若是真上了战场,别说助拳,只怕一时三刻便要丢了性命,到时不好担待。
精卫听了,却是不乐,说道:“两位伯伯休以老眼光看人。我自随师尊修行,日日皆有进境,总也是有道之士,与从前大不相同。如今两位伯伯正是用人之际,哪有拒我于门外的道理”
二仙听了,苦笑不已
雨师问道:“贤侄女,你此次下山,令师却是如何说法”
精卫闻言,心念头一转,答道:“师尊说天庭气运昌隆,此番讨伐幽冥,乃是必胜之局。因此遣我下山相助,以积累外功”
雨师深深一叹,说道:“但愿如令师所言”
正说之间,突然又有天兵来报:“营外又有一位道长,自称是赤城山玉平洞玄云道人,特来求见二位大帅”
二仙闻言,难掩惊喜,说道:“玄云道长亲至,莫非也是如精卫一般前来相助贤侄女,快快与我等亲自出迎”
精卫听说玄云道人至,心忐忑不安,但却不好雨师风伯面前表露,只好硬着头皮,强笑道:“师叔既到,我自当一同出迎”战战兢兢跟二仙身后,来到营门之外。
玄云道人远远望见雨师、风伯,打一稽,说道:“二位道友,别来无恙乎”待二仙回礼,玄云道人又见了二仙后面躲躲闪闪的精卫,眼闪过一丝笑意,却装作惊讶道:“咦精卫也,莫非是二师兄令你下山”
精卫先向玄云道人施礼,听他问话,心有鬼,又不敢撒谎,只好模模糊糊答道:“弟子来相助天庭,师尊自然不会阻拦。不知师叔为何来此”
玄云道人此来,实与玄穹道人有关,不过精卫面前,当然不会明言,只说道:“我赤城山修行,听说此地大战正酣,特来一观若有可用之处,自然施以援手”
精卫喜道:“原来师叔也是如此想法”
玄云道人笑道:“你修为未深,便涉大战,万一有个损伤,却是不好。到时候只怕你师父也会怪罪于我。刚好前次他托我为你炼制的防身之宝翅天蚕甲,现已具雏形,虽未大成,也可堪使用。如今既临战事,且先与你护身”说罢,拿出一件纱衣,交给精卫。只见其薄如蝉翼,轻似鸿毛,若不细看,只疑无物
精卫接过宝物,见其如此轻薄,颇为怀疑,说道:“师叔,这纱衣如此轻巧,能济得甚用还称防身至宝”
雨师、风伯旁听了,顿时哭笑不得玄云道人炼器之术,冠绝洪荒。若是旁人,怕你大罗金仙,求玄云道人一宝也不可得。精卫有此福缘,却还嫌弃,当真是不知深浅
玄云道人却也不气,笑道:“你这丫头,当真是不知好歹却不知道你师叔我为了这件宝甲,前前后后,已经奔忙余年,还好说歹说,才将你三师叔翅天蚕丝数取来。炼到今日,仍未能大成。若不是你师父真心求我,我怎会如此费力”
精卫听了,倒不是不知好歹,说道:“师叔勿怪实为弟子目光短浅,只见其表,不知此物神妙之处。并非有意轻视,不体师叔一番苦心”
玄云道人似乎早知如此,笑道:“你便不体师叔苦心,我也不怪你。但你若不体谅你师父一番苦心,却是大不应该”言语之,似有所指。
精卫面有惭色,玄云道人也不深究,说道:“你既不知师叔炼制的宝物神妙之处,何不试其功效如何”
精卫问道:“却要如何试法”
玄云道人说道:“任你风雷轰炸、刀砍火烧,俱不妨事”
精卫大讶,说道:“谅这薄薄纱衣,如何能够防御得住师叔,你既要我试,我话说前,若把宝物弄坏,却不许怪罪于我”
玄云道人哈哈大笑,说道:“你若有能耐弄坏师叔的宝物,师叔高兴还来不及,哪会怪罪不仅不怪,到时候还要炼制一件好的法宝赔你”
精卫再不犹疑,双手抓住那纱衣,施展神力,向两边拉扯。孰料那纱衣看似轻薄,实则坚韧,以精卫巨力,仍旧丝毫无损。
精卫不甘,又以刀剑相加,仍无损伤,又以法宝水火珠击打,依旧完好无损,这才心悦诚服,向玄云道人认错道:“师叔法宝,当真神妙。弟子无知,如今心服口服”
雨师忍不住说道:“你师叔修炼造化大道,炼宝之能,只镇元圣人之下,何等厉害。他所炼之宝,哪有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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