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萧远的大发雷霆,不难看出,他对此事的愤怒程度。
一整天里,他的心情都不太好。
时至晚饭期间,于顾雪寝宫,他还一副怒气未消的模样。
圆桌前,顾雪动了动嘴角,小心翼翼道:“此事李正方虽有错,但夫君又何至迁怒众臣。”
“哎呀你别管!”萧远烦躁的说了一句,同时仰头闷闷喝干了杯中烈酒。
他们夫妻两人,其实是很恩爱的,礼仪上,顾雪叫他大王,自称臣妾,私下里,则是喊他夫君。
“你少喝点。”她担忧的说了一句,又道:“事情我也听说了一些,夫君打算怎么处理?”
“还能怎样!好好的一件事,被搞成了这样!那些北方学子,不乏才华出众者,心有委屈,能不闹事吗!”
萧远说道:“这次不仅是李正方的错,也是本王的错,可现在又能怎样,将朝廷录取的这三十名士子作废吗?”
听到这话,顾雪立即说道:“这可不行,三十名士子,是已经上榜了的,如果夫君不承认的话,岂不是在打自己的脸。”
“而且此次应试,更不能作废,夫君身为一国之君,如果朝令夕改,威严何在。”
“那你说怎么办?我难道只承认秦蜀两地的学子,无视北方学子?”萧远反问。
“嗯……”顾雪动着美眸想了想,说道:“不如这样吧夫君,目前这三十名士子,是已经被朝廷录取了的,不能作出更改,然后,夫君可再以王诏,布告天下,就说,此次应试,分为两场,第一场,为秦蜀两地,第二场,则专为北方学子。”
“到时候,再从北方学子中,择优取仕三十人,这样一来,夫君君王威严不失,朝廷政令不改,秦蜀两地,和北方学子,各录取三十名士子,不就举仕公道了吗?”
听完她所说,萧远顿时眼前一亮,忍不住赞道:“夫人好主意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之前还在为是否作废左右权衡呢!”
顾雪抿嘴一笑。
“哈哈!好,好!”困扰解除,萧远也心情大好,当即拉着她的小手,笑眯眯道:“有夫人在身边,真好。”
“嫁给你之前,你还时常哄我,可娶我之后,你可没有这般嘴甜过。”顾雪浅浅笑着。
“哈哈!”萧远再次爽朗一笑。
第二天早朝。
昨日,在萧远王令之下,文武百官,可没敢离开,而是挑灯奋战了一夜。
等萧远来到这里之后,地上还散落着不少帛书。
众臣连忙收捡,接着齐齐跪伏于地:“臣等参见大王,我王万年——”
许多人都一脸困倦疲惫,精神极度不佳。
“都平身吧。”萧远挥了挥手,于王位落座,接着随手翻看了一下已经呈在王案上的一卷卷帛书。
随后,刘玉之第一个站了出来,拱手说道:“大王,王案之考卷,皆为臣等昨日综合考量,确定之士子,这其中,确实有不少北方学子,但同样的,李大人所取三十人,亦是有绝对才能,文章皆有可圈可点之处。”
“恩。”萧远先是点了点头,接着扫视一周,道:“众卿都是文人中的佼佼者,你们来审阅考卷,自没什么好说的,从昨日到现在,都饿了吧?”
听到这话,不少大臣都吞了口口水,顿感饥肠辘辘。
“都端上来吧!”萧远又扬声喊了一句。
随着他的话声,侍卫们先是将一张张几案抬了进来,放于众臣身前,接着又端上早餐。
“委屈众卿了,就在这里用餐吧。”萧远随口说了一句。
“谢大王——”人们齐声高呼。
早餐,只一碗稀粥,和一碟咸菜。
萧远明显是要整治一下这帮文官。
可即便如此,饿了一天的他们,却是慌忙跪坐于案前,开始拿起筷子,端起稀粥,夹着咸菜,狼吞虎咽了起来。
看着这帮平日大鱼大肉,锦衣玉食的高官们,萧远不由乐了。
等过了好一会儿,众臣吃完,侍卫又开始进来收拾。
萧远也正色说道:
“我大秦的江山,是我秦军将士,一寸寸打下来的!他们当初,浴血奋战,千里跋涉,没有吃的,吃雪!吃草!硬是换来了今日之秦国!”
“诸位都是我公卿大臣,当知民间疾苦!体味今日秦国之不易!”
“臣等谨记大王教诲——”人们连忙说道。
“好了!”萧远又道:“应试一事,第一场已过,榜上的三十名士子,依旧不改,第二场,于明日南门开榜,择优取北方学子三十人。”
“第二场?”刘玉之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也马上反应了过来,当即施礼道:“大王英明。”
“此事马上去办!即刻颁布王令,不可拖延。”萧远道:“众卿奋战了一夜,多少有些成果,接下来继续在这里审阅,将三十名北方学子名单商议敲定!”
“臣等遵命——”
这场应试风波,在王妃顾雪的建议下,终于化解。
南门再次开榜之后,同样录取了三十名北方学子,更有王诏解释,为两场应试。
这一下,比以前的名额更是多了一倍,你再榜上无名,只能说是你自己才能问题,谁人还敢再说什么。
一时间,榜上有名的北方学子也一下激动大叫了起来。
接下来,就是最终殿试了。
这六十人里,会杀出一个榜首。
而这六十士子的考卷,不仅要先由重臣审阅,更是会被送到萧远那里,一一过目,最后由他亲自拍板。
可以想象,这场大试,最后进入朝议大殿的那个人,是何等的荣耀。
换句话说,为秦国所有学子中,顶尖的人才。
数日后,萧远确定榜首人选,当即以王诏,召其觐见。
此学子,名为宋廉,二十五六岁,家贫,幼时嗜学,其文笔瑰丽,行文波澜壮阔,气势非凡,萧远初读他的文章时,也是有些叹为观止的。
这一天的早朝。
众臣早已入列,宋廉怀着激动忐忑之情,入殿之后,慌忙跪伏于地,声音发颤道:
“草民宋廉,参见大王,我王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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