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的科举制度是一目了然的。
使得十年寒窗的学子,任何身份地位都有成为官吏的可能,彻底杜绝了门阀世家对人材的垄断。
第一轮,学子会在本地参加会考,称之为:县试。
县试通过,进入州试。
州试通过就要入京了,称之为大试。
这个时候就非常非常重要了,能入京赶考的大多都是才能出众者,不然早在前面两轮就被涮下来了,长安大试后,会张贴皇榜放出排名。
最后还有个殿试,即皇帝策问。
整场下来,第一名为状元,第二名榜眼,第三名探花,合称三甲。
至于会试内容,不仅有文章策论,政治答辩,还有算术、律法等,内容很多。只会雕章琢句的诗人,是进不了大试的。
比如笔答精义,会根据一些经典出文,考生需要解答上下文并给出注疏和自己的理解。
比如诗赋,这可不是写诗,而是要求考生有相当的历史文化知识,形象思维,语言文字的能力水平等,这是为官从政的基础。
这一场朝议过后,朝廷的命令很快就传达到了各个地方。
对待寒窗苦读的士子,萧远是认真的,是看重的。
且开国之后,也绝不允许有任何的山寨土匪,早就下令全国肃清了。
接到政令的各地县令不敢怠慢,开始全面清查辖内官道,有没有哪里被洪水冲塌了,有没有哪里山体滑坡了之类的,及一些乡民的走访,查查最近有没有流窜的江洋大盗等等。
还别说,这么一清查,还真让好几个地方查出了占山为匪的草寇,不过都是一些小贼,之前躲在深山里,还根本不知道外面天下的情况。
这让好几个县令都吓了一大跳,赶紧从武卫府调兵,迅速将其扑灭,否则这要是出了大事,官帽不保。
别的县也怕,随即,形成了一股全国肃清行动,彻底干净的扫除了一切的土匪。
武阳大营。
这里离长安城不远,拱卫京都。
大门外有一队队的士兵不间断巡逻。
军营中同样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每日的训练后,某营帐内,几名老兵正在一起聊着天,其中一人道:“诶,你们这次都拿了多少赏赐。”
这几个人,都是斩首了不少敌军的,开国之后,自然有论功行赏,将士们的犒赏也刚下来没多久。
一憨实的汉子道:“俺在孟津战场的时候杀了好些个贼军,现在是三等功了,得了好些银子,李将军还说了,过几天给俺升个百夫长当当。”
“你小子行啊。”年岁大点的士兵拍了拍其肩膀:“这都百夫长了,往后发达了可别忘了哥哥啊。”
“胡大哥你放心,你在战场上救过俺的命,这恩情俺一辈子不会忘。”过命的交情让憨实汉子很是正色。
老兵笑笑,又看向其他人:“对了,轮到咱们岁末休假了,你们回乡吗。”
“俺要回去看看。”
“我寻思着,给家里婆娘买些好布料,让她做几身好衣裳,别再苦着自己。”
“我存了点钱,加上这次陛下的赏赐,准备回去把房子给弄弄。”
“我也是,陛下真的,我就没听说过以前有哪个君主这么关心士兵的,陛下把所有将士都想到了,包括那些战死的同袍。”
“废话!这天下,还有比陛下更圣明的人吗!”
弘阳。
郡守郑明义正在整理宗卷,笑呵呵的说道:“明日我就准备去长安了,弘阳就暂时交给张郡丞打理了,辛苦了。”
下手边还站着张泫,闻言道:“弘阳离长安,马车赶快些的话不过七八日,大人去那么早?马上岁末了,何不与家人小酌再走。”
“不必。”郑明义道:“早一日到长安,早一日准备面圣,也好看看京都繁荣,以免时间仓促。”
说着扬了扬手里的宗卷:“咱们弘阳的田亩土地已经完成了,百姓欢庆,一派安宁,可谓欣欣向荣,这里少不了张郡丞和诸位同僚的努力,这些宗卷,我准备趁着大朝呈给陛下。”
“哪里,都是郡守大人治政有方。”官面话说完,张泫道:“那下官就祝大人一路顺风。”
“恩。”郑明义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什么,又道:“对了,这次州试的考题下来了没有。”
“还没有。”
“不知是谁负责州考啊。”
“听说是章台阁。”
“唉。”郑明义叹了口气:“说实话,这次会试,对灵地士子还是有一些不公平的,本官听说,郡内很多士子这段时间都在恶补秦律。”
张泫道:“律法虽不是必考科目,但一些基本东西还是必须要知道的,此目考的好,只是偏向定位于律法方面的官吏而已,并不能起绝对作用。”
张泫说的没错,一国律法,并不是几篇几章,而是极为繁杂,条条目目,还有各种延伸,能将律法搞精通,就算别的科目没考好,也有希望做一名法吏。
同理,律法没考好,并不代表就入不了仕。
“再者,数年战争未开科举,这一次也是必须的,否则,天下士子都要急了。”张泫又补充了一句。
“恩,确实此理。”郑明义点点头。
他有会试之担忧,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弘阳如果考的好,他也能脸上有光,亦打算此次入京向萧远提出这一点,争取一下。
宁阳郡,龙安县,某村落。
“青青,青青,我回来了!”
还是那间民房,听闻熟悉的喊声,胡青青顾不得还在洗衣,忙擦了擦水渍,三步并两步的跑去开门。
门外,李敬之双手提着大包小包的礼物,一脸温暖笑容。
看着这熟悉的人,日夜思念之情潮水般涌来,胡青青眼泪再忍不住,哭着扑进了丈夫怀里:“二柱——”
“呜呜呜呜.”女子思念丈夫,每日无时无刻不在担心,哭的梨花带雨,怎么也止不住眼泪。
“嘿嘿,先进屋好不好,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李敬之心中暖暖。
胡青青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抹眼泪,朝着屋里喊道:“石头!快!你爹回家了!”
啊!?
李敬之先是一愣,接着一阵狂喜,是啊,自己随陛下出征,走的时候,妻子已经有了身孕,如今已有四五年了。
就见一个小男孩噔噔噔跑了出来,牵着娘亲衣服,有些怕生的看着李敬之。
李敬之喜悦之情再忍不住,直扔掉了手中的礼物,一把将小家伙抱了起来:“儿子!老子的儿子!”
小男孩刚会打酱油,哪里见过父亲,被吓得哇一声哭了出来:“娘!”
“你看你,把孩子吓得。”胡青青笑着抹泪。
“小兔崽子,咋了,你爹还不能抱抱你了!”李敬之笑骂,又道:“啥石头,谁给取的名字,一点不好听。”
“村里的杜先生说,取石头好,说是命硬。”
“就他那烂笔杆子,懂个啥。”李敬之可是上朝堂受过封的人,哪里满意,当即就道:“还有,二柱这名以后就你能叫,现在外面称咱李敬之。”
“李敬之?”胡青青一愣,心说丈夫啥时候这么有文化了。
“这是陛下亲自赐的名,整个军中独一份,无人能及的荣耀,是我第一个攻上了城头。”李敬之满是骄傲。
“那那当时肯定很危险吧。”胡青青一阵后怕,满心只是丈夫的安危。
“你懂啥,那叫先登之功。”李敬之笑呵呵道:“上官大人还说,敬之敬之,意在敬什么自勉什么之类的,反正我也听不懂,咱们孩子,小石头就当小名了,等过些日子我去拜托上官大人,让他帮咱孩子取个大名,人家那才叫大文人,连陛下都夸其文章天下第一,那是村头老杜能比的?”
说着揉了揉孩子的脑袋:“是吧小石头,咱们取个有文化的名。”
“啊?人家那么大的官,会理咱们这点小事啊。”
胡青青直感觉丈夫跟以前不一样了,哪里不一样也说不出来,反正不像个小兵的气质了。
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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