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家
出外上香回来,下人满心惶然,心惊那个胆颤。主子也差不多。
心里满满的不安,却是一个字都不敢说,脸上更是连显露都不敢。
趁着郑信还没回府,挥退下人,郑夫人看着郑若儿,心神不定,“若儿,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才好呀?”
郑若儿凝眉,面色沉沉,却是不言。
“那几个人可是被湛王府的人带走了。若是……”郑夫人抚额,强忍着眩晕感道,“若是被湛王府的人问出点儿什么,再告诉了你父亲。那……”
会如何?简直不敢想。
事情变成这样,郑夫人是完全慌了神儿。
“我也是糊涂了,怎么就想起搞这么一出事儿呢?”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郑若儿听了,沉沉道,“娘,你有没有感觉当时有哪里不对劲?”
“是有些不对劲儿。不过,现在重要的已不是这个。关键是要怎么收场?要把那几个人怎么从湛王府弄出来才是紧要?”郑夫人急声道。
郑若儿听言,凝眉,“那几个人不会被带入湛王府。”
湛王府可不容许他们那几个不善之人进去。
闻言,郑夫人心头一紧,“不会带入湛王府。那么……会把他们送入刑部吗?”
“极有可能!”
袭击官家家眷,刑部有责查清楚。
“那我现在就派人去刑部一趟,问问刘大人看看……”郑夫人的话未说完,既被打断。
“娘一派人去问,父亲可是马上就会知道了。”
郑夫人闻言,心口一窒。
“不过,就算母亲不过去问。若是湛王妃真的把那几个人送往刑部。那么,父亲也很快就会知道的。”
“郑大人,你夫人和你女儿今天在外差点被人劫持,好在有惊无险。现在人也已抓获了,他们为何要这么做,你也来听听吧!”
人若被送刑部,在审问之前,刘正一定会这么跟郑信说。
这是官场上的一种套路。
刘正审问,郑信旁听。
查明了,问清了,对待郑家的事儿,刘正也是用了心了。郑家要念及这份用心,以待来日还之。还有就是……
若是在审问的过程中,问出点儿什么对郑家不利的糟心点儿。那么……
要把事儿压下,郑家可就要欠刘正一大份儿人情了。
“那现在该怎么办才好呀?”郑夫人已是六神无主。
郑信要是她搞出这幺蛾子,肯定是会恼火的。
郑若儿抿嘴。事情到这一步,她也是始料未及。不过,既然已到这份上了,也不能干等着。
“娘,你什么都不要说,也什么都不要做。余下的事我来办。”
“你要怎么办?”
“之后再跟你细说。你只管把心放肚里就好。”郑若儿说完,起身,离开。
“若儿,若儿……”
郑夫人喊着,郑若儿走远了。
看此,郑夫人坐下,无力,心烦意乱。
郑若儿走出正院儿,召来小厮,“大公子回府了吗?”
“回小姐,还没有!”
“去了哪里你可知道?”
“小的隐约听到公子提到书阅阁,说不定是去了那里了。”
郑若儿听了,道,“你即刻去寻公子回来,就说我有要事找他,让他马上回府。”
“是,小姐。”
小厮领命,小跑着出府。
郑若儿站在原地,面色沉暗,眸色起起伏伏。
湛王府
吃饭篇
“多吃菜,对身体好。”
“多吃点肉,身体更棒。”
“多吃喝点儿汤,不会生病。”
夹菜,盛汤,念叨,看湛王比平日还多添了半碗饭,容倾乐呵了。
“相公好乖!”
乖!
这字眼,仍不习惯,可感觉却是一点儿不坏。被人疼着,心里满满。
沐浴篇
搓背,洗头,容倾全包场了。
这关心,很实际。就是话太多了点儿。
“哪里痒痒就说,我给你搓搓,挠挠!”
哪里痒?心里痒!
“怎么样?舒服不?”
“嗯!”
心里舒服,身体则不然。
“今天王妃对主子好像特别的体贴呀!”凛五看着凛一道。
“主子心情不太好。”
听言,凛五遂问,“发生什么事了?”
“暗卫送了一份信,主子看过之后心情就不一样了。”
“什么信?”
凛一摇头,“我也不是很清楚。主子没说。”
凛五听了,凝眉。怪不得王妃今天尤其的殷切。
湛王心情好时,容倾调戏,调侃,对着湛王蹦跶的欢。
而当湛王遇事,心情不好时,容倾就跟母鸡护鸡崽儿似的,那是一个呵护备至。
这个时候,谁要过来挑衅湛王,容倾怕是第一个跟人急眼。
“有王妃在,主子心情不好的时间也是有限的。”
“嗯!”
“从前有一个高贵的王子,外出游历的时候遇到了一个美丽的公主……”
听故事的人还没品出味儿,说故事的人受不住倦意已经睡着了。
湛王转眸,看着捧着书,就那样睡着的小女人,心里不觉松了口气。
总算是睡着了。
那稀奇古怪的故事,湛王真是听不习惯。可是,这小女人除了那个,也不会讲别的。
抬手,在她身上轻点一下。而后,拿过她手里的书,轻轻把她抱在软榻上,拿过棉布,坐在软榻后,开始给她擦拭那还未完全干的头发。
青竹看此,疾步上前,“王爷,奴婢来吧!”
“去拿棉被过来给王妃盖上。”
“是!”
棉被拿来给容倾盖上,拿起一块棉布刚欲给容倾擦头发,就听……
“下去吧!把门带上。”
“呃……是!”
青竹轻步走出,轻轻把门关上。站在门外,思绪繁杂。
湛王对王妃那已超出想象的宠溺,每次看都很不习惯。也再次清晰看到,湛王性格的两个极端。
活生生挖出一人双眼,看那人生生疼死。
生生掐死一人,面无表情看那人咽气。
烧杀,分尸,灭族……等等!湛王做过的,各种极端的阴狠的事,她都亲眼目睹过。
从最初的惊恐,到后来的习惯。
下手无情,从不留情!
青竹以为,如她主子这样的人,这辈子绝不会有任何一个人能够进驻他的心,他也绝对不会为任何人而改变。然……
事实证明她想错了。过去,打死也想不到的事儿,每天都在上演着。
她主子面对自己的王妃,不但化成了绕指柔。竟然还能为她擦头发。并且,这伺候人的活,他能做的不止这一样儿!
唉!
真是世事难料呀!
不过,无论湛王对王妃是怎样的改变。他们对湛王,依然是从心里敬着,也惧着。
因为他们都不是王妃。所以,容不得一丝放肆。
翌日
容倾醒来,湛王已没了踪影。
“王妃,您醒了!”
“嗯!王爷呢?出门了吗?”
“是!王爷说,他中午大概回不来了,让王妃不用等他用饭了。”
容倾点头。
起床,梳洗,心里仍在嘀咕,他到底遇到什么事儿了呢?
“王妃,您不用担心。无论是什么事,主子都可以解决的。”看出容倾的心不在焉,凛五开口道。
容倾听了,抬头看着凛五道,“你知道是什么事吗?”
“主子没说。所以,属下也不是很清楚。不过,于主子来说,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什么时候遇事,他也会开口说就好了。”
“主子也是不想王妃担心。”
“这我如何不知!只是……唉……”
湛王什么都不说,容倾不止是担心,心里还急躁的慌。
“王妃!”
闻声,容倾转头,看着齐瑄,“什么事儿?”
“林小姐来了,在外求见。”
林小姐?
“林明玉吗?”
“是!”
容倾静默,少时,开口,“齐瑄,你派人去带一个人过来……”
听到容倾要带的人,齐瑄抬眸。多少有些意外。
王妃从来不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这次怎么……
难道是因为林明玉曾经跟容逸柏定过亲的关系吗?
齐瑄脸上那一丝探究,容倾看到了,却没解释,只道,“让她进来吧!”
“是!”
齐瑄领命走出,不多时,林明玉来至眼前。
“臣女叩见王妃。”
“起来吧!”
“谢王妃!”
“坐吧!”
“是!”
林明玉未多推辞,在容倾对面坐下,看着容倾,也不绕弯,开口直接道,“臣女是为昨日的事来向王妃谢恩的。”
容倾听了,浅笑,“不过是举手之劳。”
林明玉垂眸,一时没说话。
她不语,容倾也不多言。
良久,林明玉抬头,开口,“其实,昨天那一起事,并非是意外。而是一场早已设好的局而已。”
容倾听言,神色淡淡,一点儿也不意外。
“谁设的局?”
“我舅母跟我表妹,还有……我自己。”
容倾听了,扬眉。
“我与表哥定亲,舅母对我并不是很满意。未免生出什么事端,我父亲自我定亲那时,就派人暗中盯着舅母,还有我那表妹。”
看昨日的事,不得不说,林海真是有先见之明。
林明玉不疾不徐道,“我舅母心底不坏,就是耳根太软。而若儿表妹则不然,她是个嘴甜心苦的,且脑子里的弯弯绕绕也特别的多。若要生事,她一定会是那个起头,出谋划策的人。”
容倾听了,道,“昨天的事是她谋划的?”
林明玉点头,“她对舅母说:在名声和孝顺之间,我必须得占一样才可以。不然,让我入郑家门,除了辱了我表哥之外,好像无一丝好处。为了试探我有多少孝心,善心。所以,就有了昨天那一起事。”
“原来是这样!”
“她对我舅母是这样说的。而我舅母之所以会同意,心里应该是想寻一个退亲的由头。比如,在昨天那种情况,我若是光顾着自己,毫不犹豫的撇下她们离开。那么,这种危机面前,弃婆婆和小姑于不顾的人,怎么也不能娶进顾家门。如此,无论我表哥怎么说,舅母都有了一个坚持退亲的理由。”
林明玉说着,扯了扯嘴角,几分凉意,几分无力,“可是舅母却不知,郑若儿实则却是别有打算。她试探我是虚,毁了我才是实。”
“毁了你?”
“让人夺了我的清白,再无脸进郑家门。”
于古代女人来说,毁人清白,是最彻底,也是最阴损的一招。
“你跟郑若儿有过节?”
“她一直看不惯我。总是认为外祖母偏心我,而冷待她。”
这倒也是一个理由。
“所以,在知道她的谋算后,我除了有几分寒心,倒也一点儿不惊讶。只是心里这口气终是咽不下。就决定将计就计,随着她的谋算走下去。”
“若是我没让人下去,你会如何?”
“我也带了人去,就在对面的山头藏着。他们抓了郑若儿之后,我的人就会出现,打斗之间趁机教训郑若儿一下。之后……”
余下的话,林明玉没说。可容倾也能想得到。
之后这亲事也差不多该作罢了。
容倾听了没说话。
而不远转角处……
齐瑄看着面色黑沉的郑鑫道,“现在那几人就在刑部大牢关着。刘大人并未审问,若是郑公子还有什么疑问和怀疑的话,可自行过去查问。之后,该怎么处置,湛王府不再过问。你与林家其后的事,湛王府也不会再插手。”
郑鑫听了,拱手,“我知道了。”说完,跪下,叩首,“这次之事,多谢湛王妃出手相救。”
“嗯!”
郑鑫离开。又送走林明玉,容倾坐在院中发呆。
“王妃!”
闻声,回神,转头,看齐瑄递来一封信。
“云海山庄送来给王妃的。”
容倾伸手接过,打开,看完上面内容,心不觉沉下。
老皇妃快不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