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扰乱君心,你该当何罪?”
一句话,沉冷生硬,问罪口吻十足,还带着点点不习惯。
可能是没想过有一天他会因为这种事问罪一个人,也或是第一次说这话,很不适应。
云帝自己都觉得不舒服,而听到的人更是心惊。
孙嬷嬷心头猛跳,又不可抑制的嘴角微抽。
‘扰乱君心’这,应该是一句表情愫的话吧?!
要说,男人向女人表露情愫的话,孙嬷嬷也是听过的,可说的这么杀气腾腾,简直是要灭了你,送你去菜市口一样的语气,还真是第一次听到飞。还是出自一个手握生杀大权的帝王之口。如此,想不心跳都做不到。
孙嬷嬷眼帘微抬,悄悄看团子一眼,皇上都开了口了,她能说的好像也只有臣服了吧。
曹严眼眸瞪大,皇上他,他动真格的?!
这下,曹严不明白了。这皇宫之中,不,这整个安王朝,比钟离悠好看的,比她多才多艺的,比她贤德的,比她会说话的,比她听话的……
总之一句话,比她好的,比她更愿意服侍皇上的那是比比皆是呀!为什么,为什么皇上偏偏就中意了这么个对他没那方面心思的?这……这算不算是贱?
一个贱字冒头,曹严赶忙低头,大不敬,大不敬!
而当事人团子,听到这句话,看着眼前俊美且慑人的帝王,眉头皱了皱眉。
身为皇上,又不是孩子,他怎么也这么会闹人呢?
他又不会跟她回皓月,怎么还那么多扯淡的话?
见团子不吭声,只是用看‘捣蛋孩子’似的眼神,看着他!
云帝嘴角几不可见的抽了一下,而后转身大步离开。
不离开,怕自己控制不住一时失手掐死她。
上次她问话,她还会说句‘这个要问爹爹’,会婉转的拒绝一下。而这次,直接当他无理取闹了。
无理取闹?!这认知出,云帝眼皮耷拉下来,嘴角也随着垂下。
看着云帝的背影,团子凝眉,几个月过去了本以为没事了,结果好像不是这样。这么一来的话,他每次见到她脸色都这么难看。那,她什么时候才能回皓月?
看着团子的脸色,孙嬷嬷垂眸,心里默默希望,希望皇上这一转身,又是几个月才想起算账。让她继续苟活下去吧。
清月宫(吴玉娴寝殿)
“娘娘,今天奴婢经过御花园的时候,看都凝眉娘娘和悠公主也在那里赏花。然后,没多大会儿皇上也去了,不过……”宫女压低声音,看着吴玉娴道,“皇上只看了悠公主,还把悠公主叫到一边说了话,对凝眉娘娘是看都没看一眼。所以……”
余下的话,宫女没说出来。但各自心里都明白。如果赵凝是想通过接近钟离悠,吸引皇上的视线。那么,她现在不止是失望,恐怕还很闹心吧。
一番盘算,最后不但没让自己如愿,反而可能会偷鸡不成蚀把米,让钟离悠重新引起皇上注意。
要说,自钟离悠护驾受伤之后,皇上突然就不去碧月宫。这让人感到很奇怪,但又想不通其中缘由是什么。不过,不管原因是什么,对于她们这些妃子来说,总归不是坏事。
之后,皇上对碧月宫不曾苛待,但也没特殊对待。对钟离悠也几乎没见,这本挺好,吴玉娴乐见。可现在,因为赵凝,皇上怕是重新想起钟离悠这个人了。
想着,吴玉娴轻哼一声,“自以为是,自作聪明,自命不凡!在入宫之前这样,现在入宫了,还是一点没变。”还是那么让人讨厌。
对赵凝,吴玉娴是从心底里厌恶的慌。
在这宫里,有人是一点不想钟离悠被皇上想起。对此,孙嬷嬷其实也一样。非常的希望皇上一时半会儿想不起碧月宫来呀。
可惜,这次孙嬷嬷的期望落空了。皇上这次没像上次,一点没有再等几个月再找你说事儿的意思。
她们前脚刚从御花园回到碧月宫,曹公公后脚就到了,“公主,仁王爷来信了。”
闻言,团子腾的站了起来,眼神灼灼,“真的吗?爹爹来信了。”
“是。”
“信呢?”
“在御书房,皇上让你自己过去拿?”
听言,团子抬脚就往御书房跑去。
看着团子背影,孙嬷嬷:有种鱼儿上钩之感。
“孙嬷嬷。”
“老奴在。”
“悠公主尚且年幼,在很多事上还不太开窍,你作为她的嬷嬷,凡事记得多提点她一下,别让她错过了本该属于她的圣宠。你也是宫中老人了,想来应该也很清楚,在这宫中,只有主子地位稳了风光了,做下人的日子才能更好过。”
曹严这话,可以说讲的很直白了。
孙嬷嬷颔首,“多谢公公提醒,老奴一定谨记。”
曹严点头,“那就好。”说完,想到什么,开口,“你不用跟着去了,就在这里等你主子回来吧。”
“是。”
曹严抬脚离开,心里:皇上可能丢丑的事,还是不要太多人看到比较好。
御书房
一路跑到御书房门口,跑的腿不累胸疼。胸口的肉,实在是负担。
“皇上,悠公主来了,在外请见。”
“让她进来。”低声的声音,之前的不愉不见,一时听不出情绪。
既已放了鱼饵,就没再难为她,避而不见的意思。
钟离悠抬脚走进去,看着坐在书案前,正在翻阅奏折的帝王,轻步走上前,“皇上,曹公公说,我爹爹来信了,是真的吗?”
“嗯。”
“那,信呢?”
在团子期盼中,云帝放下手里奏折,抬头,看她一眼,没什么表情道,“信在我怀里,自己过来拿。”
听言,团子往云帝怀里望了望。
就在云帝以为她至少回迟疑犹豫一会儿的时候,看团子直接走过来,“失礼了,希望皇上不要怪罪。”说完,随着上手。小手直接探到他怀里,左右,上下,一通找。
团子是在找信,可云帝觉得,她就是在摸他。
随后回来的曹严,本想着皇上把人诱哄到这里来,最多也就是口头上说些什么,就算是想把人办了,这也不是地方是不是?所以脚步不停直接走到了御书房门口。
当走到门口,当看到御书房内的情景,看到团子的动作,面皮陡的一紧,急速后退。他果然还是太纯洁了。
只要皇上想了,哪里不能办事?不过,看刚才的情况,好像是钟离悠在对皇上上下其手。但,被非礼一定是皇上自己容许的。不然,哪个不要命的敢强迫皇上。
召钟离悠过来非礼自己,皇上现在开始好这一口了吗?
曹严心里嘀咕着,御书房内,团子把云帝胸口摸了一个遍也没找到信,眉头皱了皱,自然就怀疑了,真的有信吗?
看团子停手,脸上带着怀疑的看向他,云帝持续面无表情,“就在朕身上,自己找。找不到是你自己没本事。”如果控制不住某个反应,那就是自己没本事。
“真的在你身上?”
“君无戏言。”
听到这句话,团子不由的抬眼又看了他一眼。
云帝嘴角微抿,君无戏言用到这里,实在是……没了威慑力,只剩下不正经。
团子看一眼收回视线,看向他胳膊,开始在他袖袋里找,摸索,没有!
上下打量着,猜测着还能放信的地方,随着把手探向了他腰间。
在那只小手落在自己腰上时,云帝身体不由的绷紧了。
团子心思只在信上,云帝的身体反应不在她思考范围之内,也无暇顾及。
信,找信,一门心思的找信。
团子找的认真,云帝脸色开始难看了,而在那只小手在腰间摸索了一圈,还欲往下探时,云帝面皮一紧,随着把人推开,在团子疑惑的眼神中,伸手从奏折下拿出信递过去,“出去。”
团子接过信,眼睛眨了眨,他不是说信在他身上吗?还说君无戏言?怎么……
“站着不动做什么?等朕送你吗?”
团子听了,看看手里的信,看到信函上那熟悉的字,眉眼弯了弯,脸颊上酒现。开心的小模样,清晰可见。
“谢皇上。”一福身,拿着信一溜烟的不见了。
云帝点头看一眼自己某处,脸色发沉,眸色变幻。
那一晚,那一番话,心里的那一点悸动,本以为几个月不见她,自然也就淡了,散了。然,结果却不似他所预料的那样。
今天在御花园,突然遇见,心里那明显的骚动,想忽视都难。
心里如此,那身体呢?
必须探究明白,然后当机立断。
而现在探究明白了,对团子,他会如何,心里已隐隐有感。
当初钟离隐把团子送到这里来,不管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可在表面上,那就是让他看着照应着给她找一个相公。可现在,情况突然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如此一来……
“钟离隐,你把那肉团送来的时候,是否也想到过我可能会监守自盗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