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菲格瞪着惨白的双眼,疯狂的怒号着,断肢处长出来的肉芽触手,虽然还没有成型,但此时也开始飞速的裹集在一起,就像是多股肌肉纠结成的麻花般,试图通过增加密度的方式,来抵挡住那无形的寂静杀戮。
可是,就算抵挡了一次两次攻击又能如何。
哪怕伊菲格此时的断肢重生加快到难以置信的速度,可是在莱茵绝对的实力下,他的反抗依旧没有掀起任何水花。
随着一阵轰隆巨响,伊菲格头上的球形魔化为了碎渣,而伊菲格的头颅也在半空中划过一个抛物线,一坠三弹,最后落到了莱茵的面前。
他的嘴巴还张着,露出利齿;惨白的双目中,流淌出一丝恶臭的绿液。
明明是狰狞的模样,在这最后一刻,却让莱茵与桑德斯偏生看出了几分超脱意味。
桑德斯依稀还记得,那个一头湛蓝发丝的男子,用漂亮到如宝石的眼眸,摆出倨傲的神情。可此时,伊菲格再也没有倨傲的资本,狼狈的成为了一具永远不得安宁的残骸。
当伊菲格的头颅开始慢慢化为黯淡光点,像是黑烟弥散一般,融入黑暗中时,莫名有一种尘埃落定的仪式感。
或许,这对伊菲格就是最好的解脱。
随着伊菲格消失,空气中陷入了十来秒的沉默。许久后,莱茵才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伊菲格是深海之歌中,难得不沾染异界怨俗的巫师,纵然性格冷淡,但也属可交之辈,可惜了。”莱茵看着伊菲格头颅消失的地方,眼底带着一丝悲悯:“这一次进来,没想到目标还未达成,收获的第一个情报,便是一段悲剧。”
“好像没有感觉到他的灵魂?”桑德斯问道。
莱茵点点头:“他的灵魂在被炼制成缝合尸魔的时候,应该就已经被收束了,极有可能是在缝合这具尸魔的幕后操控者手上。”
提到幕后操控者时,莱茵和桑德斯的表情都不太好,能进行缝合尸魔的存在,绝对不是低智的存在。而魇界中,稍有智慧的存在都不是好对付的。
他们现在只希望,这个幕后操控者,不要出现吧。
想到这时,莱茵回头看了看遗迹大门。大门的背后,那能看到的十米通道的光景,此时很安静,没有任何的异样。就连,两边烛台上的火焰,都平静如昔。
这种平静,让莱茵稍微松了一口气。
不过,太过平静也让莱茵有些感觉不真实,连通道外都出现了那么多魔物,遗迹内还能保持如此安静,真的可能吗?
莱茵将这种心绪暂时抛却脑后,不愿意多想。然后,缓缓的向前走了几步,虽然伊菲格所代表的缝合尸魔已经消失不见,但地面上还留有球形魔的残骸。
球形魔似乎真的不会被黑暗所吞噬。
莱茵此时也不去想为什么,而是随手朝着地面一指,球形魔的残骸便慢慢的浮到了半空中。
球形魔表现出来的那种近乎不讲道理的增幅,让莱茵也对这种怪异生物生出了好奇。不过,现在肯定不是研究球形魔的时候,莱茵打算收集一些球形魔的残骸,等回去后和杜马丁好好研究一下。
当然,如果能收集到球形魔的活体,自然是最好。
莱茵抬起头看向前方的黑暗……只是,不知道等会还有没有球形魔的活体出现?
就在莱茵心中思索着球形魔的事情时,突然,他像是感知到什么,猛地回过头。
桑德斯也感知到了一种危险的信号,这种信号让他全身每一寸皮肤都开始绷紧,并且皮肤上的汗毛都开始倒竖,似乎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危险预兆,正在向他临近!
“……就是这种感觉!”桑德斯的表情倏地一变,上一次他在观察通道,看到那双皮鞋时,有同样的感觉!
危险、警讯,仿佛有大恐怖即将降临。
桑德斯先是看了一眼莱茵,想要提醒莱茵。不过,莱茵显然已经注意到了,他的表情非常的凝重与严肃,目光紧紧的盯着遗迹大门背后。
桑德斯见莱茵注意到了异常,也将目光看向遗迹大门。
里面依旧是平静如常,短短十米的光景没有任何变幻。但,两边的烛火,似乎开始摇曳起来。
仿佛,从那近乎直角的转折通道中,吹来了一阵风。
“带着安格尔出去。”莱茵虽然在和桑德斯对话,但他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大门后的通道。
哪怕现在没有任何迹象表现出危险,不过桑德斯很清楚,当真正看到危险的时候,就已经来不及了。
想到这,桑德斯毫不犹豫的抓住安格尔的肩膀:“开门,回退!”
安格尔本来还沉浸在对精神力的操控中,完全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事。因为聚精会神的操纵,他比预计的还要早一分钟抵达门后,甚至他已经看到了门后的魔纹影像。
正当安格尔在魔纹中寻找有没有代表“地图”的一角时,桑德斯的声音突然传进了他的耳中。
安格尔愣神了半秒,立刻回过神。他自然明白,桑德斯所说的“开门”不是叫他推开遗迹大门,而是让他使用空幻之门退回到通道入口处,离开遗迹。
安格尔虽然觉得遗憾,因为最多半分钟,他就能看清魔纹的情况;但再遗憾他也没有任何反驳的意思。
因为他很清楚,活着比任何事情都更加重要。
思及此,安格尔没有迟疑,迅速的将精神力触手从门内退了出来,同时,准备激活精神力模型上的门之模型。
不过,就在这时,一道声音突然传了出来。
“哎呀、哎呀,人类可真是不懂欣赏啊,连我那可爱的小宠物,也能被你们杀害,真是让我很心疼啊~”这是一道略微尖锐的声音,说着怪异口音的通用语。
随着话音的传出,门后那条十米通道的拐角处,渐渐出现了一个被火光拖长的奇怪影子。
同时,拐角处出现了一双正在往外迈的皮鞋。
正是当初桑德斯看到的那双皮鞋,看上去十分的朴素,但却诡异至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