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慧原本的目的很单纯,只是想阻止李有得把人喊来,可谁知这一碰上,便觉得与他性格上的刻薄不同,他的嘴唇软绵绵的,那种奇特的触感让陈慧想起了现代的果冻,
爽滑有弹性,她甚至被蛊惑似的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舔。李有得先前刚睡醒时还有些迷糊,才会错认为眼前的人是个少年,还是个要杀自己的少年,可如今二人唇对唇,过近的距离甚至导致眼前生出了重影,但他还是看清楚了
眼前的少年其实不是少年,而是个少女是偷偷跟来的陈慧娘!他眼睛微微瞪大,湿热的舌尖贴上来润泽了他略显干燥的唇的刹那,他甚至颤了颤,诸如“她怎么会在这里”“她在做什么”“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之类的问题早抛之脑后,唇
上的感觉让他整个人快炸开了。
“公公”外头在驾车的阿大恍惚间似乎听到什么动静,隔着车门小声地问了一句。
陈慧蓦地缩回自己作死的舌头,瞪着李有得不动。
李有得死死地盯着陈慧,半晌也是纹丝不动。
车门外阿大又问了一声:“公公?”
陈慧抬起上半身,见李有得张了嘴,她忙捂住他的嘴,恳求地望着他:“公公”
李有得终于回过神来,呜呜叫了两声,瞪着她示意她放手。
陈慧迟疑了下,终于缓缓松开自己的手,却依然不敢远离,做好了随时再按住的准备。
在阿大继续问第三遍之前,李有得清了清嗓子道:“无事,好好驾你的车去!”
“是,公公。”外头传来阿大恭恭敬敬的声音,随即便没再出声。
李有得瞪着陈慧,虽震惊恼怒,却还是尽量克制着自己的声音低声喝问:“陈慧娘,你怎么上来的?谁叫你跟来的!”陈慧见李有得配合,便也松了口气,放开他,整了整衣裳,端端正正地坐好,这才肃然道:“公公,慧娘本也想安心待在京城,可昨夜,慧娘思来想去还是无法安心,半夜
便跑上马车躲了起来。”
说完了事情的原委,她又凑近了此刻也坐起的李有得,微微仰头看着他,眼睛亮闪闪的,语气亲昵:“公公,您就让慧娘陪着您去吧。”
她两只手一起轻轻搭在李有得胸口,略带了点儿不满娇声道:“慧娘真的不想跟公公分开前方是刀山火海也好,万丈深渊也罢,都让慧娘陪您一起去吧。”刚刚的亲吻虽然只是一个她自己都没有做好准备的意外,但也正因为这个意外,让陈慧发觉自己不但不讨厌跟李有得的肢体接触,甚至还有几分小小的愉悦。她不知道李
有得怎么想,反正她这会儿心情很好。鼻腔里似乎闯入了一丝甜腻的芬芳,李有得分不清是从面前的女子身上传来的,还是自己因了她的话而生出的臆想。脑子里突然冒出前一刻二人呼吸纠缠在一处的画面,
他嘴唇微微抖动,胸腔处冒出跃动的小火花,他忙强迫自己压下那不该有的情绪,望着陈慧一时失语。她的话总是说得那么漂亮,他早说过,若她在后宫,要得到皇上的宠爱真是极容易的事,她太讨人喜欢,很难有人能在被她刻意讨好后还不喜爱她她说得多情真意切啊
,他总能因此而心生莫名的暖流,然而假的东西终究还是无法长留。
“陈慧娘,你究竟想做什么?”李有得推开陈慧,怀疑地盯着陈慧看,“莫非,你是想在半路溜走?”
陈慧本以为李有得面对她这种不计一切代价都要追随的举动该是感动的,可他却居然怀疑她想逃?
都已经上了车,她绝对不要再下去。
“公公,慧娘不明白,您为何总要怀疑慧娘的真心?”陈慧悲伤地望着李有得,“是慧娘哪里做得不好吗?您说,要怎样才能相信慧娘?”
李有得微微皱了眉,要怎样相信她?呵,她对他根本没有真心,谈什么相信。
“这会儿走得还不远,一会儿我让阿二送你回去。”李有得避而不谈,只沉下脸道。
陈慧头一扭:“我不走。”
“你再说一遍?”李有得冷瞪着陈慧。
陈慧转回视线,可怜巴巴地说:“公公,您真要我走?”
“你必须走。”见陈慧似乎听进去了自己的话,李有得语气也略微缓和。
可出乎李有得意料的是,陈慧却把手往自己腰带上一按,开始脱起了衣裳。
“你做什么!”李有得不敢太大声,惊得忙按住了陈慧的手。
陈慧抬头看他,似是孤注一掷般说道:“公公不相信慧娘,慧娘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把自己交给公公,望公公能明白慧娘的心意。”
她拿开李有得的手,继续解自己的腰带。
“住手!”李有得又按住了她,气急败坏地说,“不看看这是哪儿,胡闹什么?”
陈慧停了手,正当李有得以为她放弃了时,她说:“好,那便晚些等安营扎寨时,寻个无人处。”“你你可真是”李有得甚至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自己此刻的心情。她摆出这副无赖的模样,他还能拿她怎样?心跳得略快,即便明知这跟所谓的真心无关,此刻他还是
说服自己信了。
罢了罢了,多带一个陈慧娘,又不会怎样!
“你要跟去,可以。”李有得板着脸道,“但必须约法三章。”
陈慧眼睛一亮,如同小学生般端坐好,正色道:“公公您说。”
“其一,这一路不得独自行动,更不许你跟那些兵油子勾勾搭搭!”李有得道。陈慧一脸不满:“公公您当慧娘是什么人了,慧娘一颗心都在公公身上,那些人我看都不要看”见李有得正眯眼盯着自己,陈慧立即摆正态度脆生生地说,“好的,公公
,慧娘谨记。”得了陈慧保证的李有得却忧心忡忡地皱起了眉。即便是他,一想到要跟这些粗人一起行军便难受得紧,更何况慧娘一个娇弱的女子了。好在他这马车够大,这一路让她尽
量待在这儿,由他盯着,总会安生些。
“其二,你便一直以男装模样示人,不许告诉任何人你的女子身份。”李有得叮嘱道。
“慧娘记住了。”陈慧顿了顿,说道,“那公公,从今日起,慧娘便是您的贴身内侍了,您给慧娘起个假名吧!”李有得听了陈慧的话认真上下扫视着她,如今她一身男装,胸口位置大约是用布缠过了,不像原先看着那样大,脸也上了妆,眉毛加粗过,看着倒也像是个眉清目秀的小
黄门了。
“就叫你小猴子吧。”李有得哼笑道。
陈慧愣了愣,小猴子?这什么鬼名字?就算叫她小慧子她都认了啊!
“公公!这名字也太难听了!”陈慧抗议道。
“不难听,我觉得挺不错。”李有得很满意自己起的名字,一锤定音,“就叫小猴子了,你若不乐意,这就回去。”
陈慧当然不想因为一个名字的问题就灰溜溜滚回去,不怎么甘愿地说:“小猴子就小猴子吧”
“小猴子,过来给我捏捏腿。”李有得得意地笑着指使陈慧,这名字他觉得跟陈慧配极了,成日里上蹿下跳,不得安生,不是猴子又是什么?“是,公公。”陈慧慢吞吞挪过来,按压起了李有得的腿。不过一会儿,那种不甘愿的情绪便没了。她的目的是什么?跟着李有得去边疆!实现了吗?实现了啊!那么其他
的小郁闷,在大目标实现的前提下,就没什么好计较的了。
“其三”
陈慧愣了愣:“还有啊?”
“既然是约法三章,自然还有三!”李有得斜了陈慧一眼,“好好听着!”
“哦”陈慧应了一声,不知道该怎么吐槽她还是就听着吧。
“其三,这一路,我说什么,你便做什么,不许忤逆我,听到没有?”陈慧抬起眼睛看了李有得一眼,正好跟他一直盯着她的视线对上,他突然察觉到她的眼神里藏着莫名的娇羞,只不过与他对视一瞬便低了头,正待皱眉,却听她道:“好的
,公公,您说做什么,慧娘便做什么,绝不会拂了公公的意的”明明是同样的话,说到陈慧嘴里,却多了种不同的旖旎气息,李有得的心脏狂跳了两下,心里默念阿弥陀佛。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这段时日,慧娘比以往的她
更多了一分一分说不出的感觉。究竟是他变了,还是她变了?
“那就好。”李有得只当没感受到陈慧话里的不同意味,冷冰冰地回道。
其后,李有得把阿大先叫了进来。一看到车厢里居然多了一个人,阿大差点吓死,见是女扮男装的陈慧,也是惊讶得不行。
李有得冷声吩咐道:“今后慧娘与我们同行,之后她便叫小猴子了,你出去跟阿二说一声,谁若泄了密,我定饶不了他!”
“是,公公!”阿大一个激灵,忙出去跟阿二通气。李有得这回跟着军队出发,带了一些人,不过除了马车上的几人外,其余一些是宫里的,一些是锦衣卫的,队伍人数跟军队的相比是不多,但两边人马泾渭分明,处于为
了同行不得不保持应该的客气,但更深入的交流就别想了的情形。“公公,我听说,一起出发去边疆领兵的,是兵部右侍郎郎遇大人,他是不是很英武呀?”陈慧替李有得捏腿,没话找话说,顺便探听更多的消息她突然有种她是羲
族派到李有得身边的间谍的错觉。
“哼,不过五短身材,哪来的英武?”李有得不屑地冷笑,“若他都能称英武,我便能叫伟岸了!”
陈慧觉得,那戚盛文给她的消息应当是不错的,李有得确实跟郎遇有那么点私人恩怨。
“公公怎么不能叫伟岸了?在慧娘心里,公公是最神武的!”陈慧趁机拍马屁。
李有得呵呵笑着受了陈慧这一拍,她只要不闹腾,这漂亮话总能说得他舒坦。“公公,慧娘还听说,您从前跟郎大人有些嫌隙?”陈慧觑着李有得的脸色,义愤填膺地说,“郎大人真是太不懂事了,男子汗大丈夫,做错了事跟公公来道个不是,公公宽
宏大量,不就原谅他了?不知错也不改,真不是大丈夫所为!”她这是直接把二人的嫌隙说成是郎遇得罪了李有得以讨好他让他开心。
“不过是个跳梁小丑!”李有得冷笑一声,“这回我看他能打出怎样一仗!”
他阴森地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双眼微微眯起,显然是在算计着什么。
陈慧觉得自己果然是来对了,看!李有得这不就是准备搞事了吗?
她不再说话,反倒想起了自己做的那几个噩梦。李有得本正在想着自己的事,无意间抬头,恰好看到陈慧无意识地舔了舔嘴唇。他蓦地收回视线,脑子里却全是之前那个不知能不能称为吻的触碰。他真想问问她,那时她究竟怎么想的,竟然就那么亲了上来!她先前问过他能不能亲他,当时他是被吓到了,哪有正经姑娘如此不要脸面的?又不是风尘女子!她不是还有个小情郎么?平日
被他摸一下胸就要死要活的,怎么反倒主动来亲他?他有时是不太看得明白陈慧娘,但他很清楚,她千方百计讨好他,不过是为了在他府里过得下去,还有或许是,等待一个离开的好时机。前者,他自然可以满足她,但后者,他是万万不会同意的。这么多年来,他在宫里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也见过一两对令人羡慕的对食,他自己本从没有想过这事的,可谁知偏让他遇上了呢?只要她安安
分分的,他可以给她任何想要的东西,除了放她走。李有得突然烦躁了起来。她如今不计代价地讨好他,所求的便是最终能摆脱他吧?或者是,或者不是,总归不是如他所愿安分守己地留在李府一辈子。为此她甚至连把她交给他这种话都说得出口,从前他让她脱衣裳时,她故意激他不过就是认为他是个阉人,什么都做不了吧?就像他感觉到的,她是不轻视他,或许她反倒为他是个阉人
而暗自高兴呢。
她也太天真了,若他真想做什么,叫人把她绑了往床上一丢,她除了哭叫,还能如何?
李有得忽然瞥了眼还在替他捏腿的陈慧,她面容平静专注,并不知道他心里转着怎样的邪恶念头。阴郁的眼神在闭了闭眼后消失无踪,李有得无声又无奈地叹了口气,舍不得啊。这么多年来才有这么个贴心人出现,从前他还没想明白也就罢了,如今他怎么舍得那样对她?去战场这事,他宁愿把她留在李府,给她逃跑的空子,也不想把她带在身边让她吃苦。到底也是富人家娇养出来,她哪里吃得了苦?可偏偏她瞒着他跑来了无论她
是怎样想的,无论带着她一起走他要冒怎样的风险,他还能怎样?只能带着她走了呀。即便明知那些话不是真话,能从她嘴里说出来,他听着也是高兴的。中午,整个队伍停下造饭休息,陈慧终于跟着李有得下了马车,活动活动身体。她远远望去,只见一条长得看不到头的队伍蜿蜒如同蜈蚣,板车也是一辆接一辆,上面堆
满了粮草。
她正打算收回视线,忽见几个高级将领打扮的男子快步行来,她本不经意的一眼顿时落在他们之后一人身上,登时愣住。那、那个人,不是戚盛文吗!他怎么也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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