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是消毒水的味道，手背上好像插着针，冰冰凉凉的，也就是说我在医院？
李长安睁开了眼，入眼是一片雪白，唯有床边一片粉红。
好像是叫林语白？回想起女孩的名字，李长安微微一笑，记忆里最后的画面原来不是幻觉。
也对，非亲非故的，最后的幻觉也不应该是她才对。
撑着床坐起，李长安倾着身子想要拿桌上的水杯。
“你醒啦。”林语白揉着惺忪的睡眼，将桌上的水杯递了过去。
“谢谢。”李长安伸手去接，想了想又觉得不妥，改成了双手接过，他有些拘谨。
李长安喝水时，林语白就在边上默默的看着他，气氛安静得有些诡异。
在心里几次给自己打气后，李长安终于打破了尴尬，“是你送我来医院的对吗？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恐怕会死吧。”。
林语白低着头，轻声道：“你注射了禁药，而且本身也伤的很重，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心力衰竭，你能活下来是一个奇迹。”
“这样啊..”李长安笑了笑，又开始沉默。
最后依然是李长安先开口，“有个问题我一直挺好奇，关于你的异能，是抹除对手杀意之类的吗？”。
这个问题在李长安的心里藏了许久，他一直想要知道，在试炼所里自己没有出手，是因为林语白的异能，还是别的原因。
“不是。”林语白摇摇头，“我的异能是战系的【豁免】，豁免一定程度以下的攻击，但是对于毒和其他慢性伤害无效。”
不是一定程度以下，是致死以下，上限和下限都取决于异能者本身的强大与否！李长安知道这个异能，同时也大概猜测到林语白的身份。
“我去替你拿今天的药，顺便告诉医生你醒了。”林语白起身离去。
李长安看了眼床边的呼叫按钮，又看了看桌上写着今天日期的药包。
门外林语白靠着墙，神情萧索也纠结，在李长安昏迷的时间里，她不止一次看着李长安的脸庞问自己——这就是我喜欢的人吗？
小楼里的惨状再次在眼前浮现，那简直是地狱般的景象，散落在地的残肢断臂，黏在墙壁和天花板上的血肉以及内脏碎片。
这就是我喜欢的人吗？见识过地狱的景象后，我还能喜欢他吗？
答案是否定的，无论李长安究竟出于什么目的，是正义还是邪恶，林语白都无法说服自己接着喜欢下去。
朦胧的喜欢敌不过现实的残酷。
苦涩一笑，林语白摇摇头，我的初恋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啊，无论怎么样也没法说服自己去喜欢一个手段残忍的人。
李长安没有等来林语白，等来的只有医生。
“你恢复的很好，伤口已经开始结疤了。”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有些震惊，“你好像是【肉体强化】的异能者吧，没想到恢复力也这么好。”
李长安笑了笑，“谢谢，那个送我来的女孩呢？”。
医生还在观察着李长安的伤势，头也不抬道：“刚刚走了，你放心，她把你的费用都结清了，你昏迷了三天，她寸步不离的照顾了你三天。”。
抬起头来，医生以一副过来人的表情严肃说道：“小伙子，这么好的女孩子可不多见，现在错过了以后可是会后悔的。”
是让我去追求林语白的意思吗？李长安悄悄皱了皱眉，但很快的散去，他没感觉到这话里有恶意。
不过什么样才是追求？我一个没有异能的人也有资格去追求吗？
“好了。”医生终于检查完毕，替李长安盖好了被子，笑道：“再休息休息就可以出院了，如果你有急事，今天也可以办理出院，毕竟你的身体素质好的吓人。”
“但是提前出院不退住院费。”
李长安选择了今天出院，当着医生的面换好了衣服，跟着去领了账单，将账单折叠收好，医药费以后要还给人家。
他杀了一栋楼的人，却没有帝国军来找他的麻烦，唯一能解释的就是林语白替他收尾，在没有答案之前，这就是唯一的答案。
人情也要记下，以后都要还上。
衣服不是他原来的那套，应该是林语白后来买的，还有点淡淡的幽香，东西倒是一件没少，全部放在了一起。
手机里只有一条江水步的短信，问的是他何时回去，能够待机一个星期的手机上就这么一条短信，连个未接电话都没有。
给江水步回了个消息，李长安前往车站，这次的运气还不错，二十分钟后他就坐上了前往北城的列车。
因为身上缠满了绷带，还带着浓重的药味，边上的乘客皆露出了不悦的神情，还带着点嫌弃。
李长安怎么可能会在意周围的目光，不如说这种目光反而让他觉得亲切，他就是在这样的目光里长大。
天黑时列车到达了北城，李长安没有让江水步来接，自己在路边拦车，不过无人的士有些死板，多个乘客招手的时候，无人的士分辨不了先后，只会优先更近的乘客。
所以李长安拦下的车被抢了。
“等等。”在那人踏进车子之前，李长安抓住了他的领子，“你刚刚在车上好像骂我了对吧？”
那人气急败坏，又骂道：“骂你怎么了，滚一边去...”。
可惜话没说完，面庞正中一拳，瞬间便没了鼻子，干脆利落的往后一倒。
或许潜意识里将酒摊作为了自己的避风港，当李长安看到酒摊时，只觉得几日的疲惫烟消云散。
“长安！”正在擦桌子的五柳雁喜出望外，一路狂奔的扑向了李长安。
话说小五和我关系有这么好吗？该不会是小江江折磨她了吧...尽管有些疑惑，李长安还是宠溺的拍了拍五柳雁的脑袋。
“喂，你这个丫头先放开长安，没看到他身上还有伤吗！”江水步不满的走了过来，抓着五柳雁的领子将她丢到一边。
再看向李长安时，江水步又换了一副面孔，温声道：“回来就好。”。
“可能不太好。”李长安摇摇头。
啥？江水步愣了，长安你怼我？
李长安取出怀里的铜雀递了过去，微微笑道：“我这次回来是来道别的。”
“我要去参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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