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城上空笼罩着阴云,看着似乎要下雨一般,空气里充满了潮湿的味道,入春的季节却只会让人想要裹紧大衣,这是一座并不能让人感到舒适的城池。
佣人来来去去,整理着入春时的应用之物,草坪要修建,小姐喜欢的秋千需要每日维护。
因大少爷喜欢,所以在城堡的后头修建了马场,不过一般佣人无法靠近,毕竟没有温驯的马儿,容易伤着人。
查理斯抱着妹妹薇拉站在马场的边上,为薇拉请来的马术老师正在降服昨天运来的烈马。
肩高两米六左右,浑身毛发呈浅金色,双目如蓝宝石般澄澈,除了S级的实力之外,更为难得是额头上有只独角,像极了传说中的独角兽。
“哥哥,薇拉要给它起名叫哒哒,你说好不好?”六岁的薇拉搂着哥哥的脖子,脸上还带着点婴儿肥,一头金发如阳光般夺目。
“当然好啦。”查理斯笑容和煦,他是完美无缺的潘德拉贡家族继承人,可在面对家人时这份笑容出自真心。
薇拉开心的在哥哥的脸上留下个带着点口水的唇印。
“哈哈哈,薇拉等哥哥一会儿,哥哥去和小马说句话。”查理斯放下了妹妹,走向那匹三名马术师无法驯服的烈马。
烈马紧紧盯着走来的查理斯,双目中浮现戒备。
“都退下吧。”随着查理斯一挥手,三名马术师恭恭敬敬的退到了后头,挡在了薇拉的面前保护小姐的安全。
“查理斯,我知道你。”烈马口吐人言。
查理斯微微一笑:“既然知道我,又何必再做反抗呢?你是我送给妹妹的礼物,我不希望在你身上留下什么疤痕。”
“死在你的手里我无怨无悔,可你要让我做那个女孩的坐骑,这是在侮辱我。”烈马从嘴角吐出一缕白气。
“侮辱?”查理斯摇了摇头,转头笑着冲薇拉招招手:“薇拉先等等喔,哥哥快说完啦。”
薇拉抱着小手重重点了点头,双目中满是对哥哥的崇拜,她的哥哥是天下最厉害的人!
转回头来,查理斯叹了口气:“她姓潘德拉贡,你明白这个姓氏代表了什么吗?
传承近一千六百年不曾断绝,这个名字代表着荣誉和古老,能成为她的坐骑是你的荣幸。”
很显然烈马并没有听进去,马蹄蹬着地,看似已经做好了拼死一搏的准备。
“罢了。”查理斯无奈的抬手打了个响指:“精神剥夺。”
本还躁动的烈马眸光一黯,忽然失去了灵动,整匹马呆立在原地。
查理斯上前几步拍了拍马脖子,笑道:“从今天开始你就叫哒哒,那个女孩就是你的主人。”
“主..主人...”烈马的口中发出了含糊不清的声音。
查理斯无奈,这样或许是最好的结果,抹去烈马原先的记忆和智力,只留下一点点微不足道的精神力。
这样倒是正好可以陪着薇拉成长,可惜的是战力下降了不少,有点浪费这头烈马原先的战斗力。
不过看着薇拉骑上烈马以后开心的模样,查理斯露出了由衷的笑容,只要妹妹喜欢就好,战力就由他来弥补好了。
只要他和父亲一天不死,也没有人胆敢来压下潘德拉贡家族的龙头。
晋入王级之后,原先只能作为辅助的【法神】绽放出了新的力量,成为了担得起【神话系】名头的异能。
庞大的精神力可以离开身体,凝成近乎实质的透明能量,对手的精神力不如他时,可以直接抹去对手的精神力。
且这不会被异能影响的力量用在战斗之中也是奇兵,可不会轻易的被别人所感应到。
回到城堡,路过的佣人皆驻步躬身向着查理斯行礼。
若是一年前或许还有人担心查理斯能否接下潘德拉贡家族的担子,可随着他踏入王级,将不会再有任何人质疑。
在城堡的顶楼上,铺着巴掌厚地毯的书房里,查理斯见到了父亲。
原先这里应该摆放的是来自东方的海黄书桌,长两米四,宽一米六,无论末日前后都是无价之宝。
不过半年前查理斯将一头上岸的龟类怪兽斩杀,命人将那头王级的龟壳打磨成了新的书桌,原先的木桌便不知被丢到了哪里去。
潘德拉贡家族现任族长科恩斯放下了手中的纸质书,抬起头笑道:“听说你想去米城?
贺小笑带着人打算打下米城,你这时候去可能不太好,你是打算去支援共助会吗?可不可以和我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当然。”查理斯欠了欠身,在边上坐下,开口道:“我不希望我原先下的注一无所获。”
科恩斯笑道:“共助会有几名王级,但面对贺小笑可不够看,就算你去了,多半也救不下米城。
是你下在李长安身上的注,还是那位万古大帝的注呢?万古大帝已经死了,他可无法为共助会提供一点帮助。”
查理斯了然的点点头:“我知道,可既然我决定在他们身上押注,我不想因为一点困难就放弃。
父亲您教过我,有舍才有得,我们潘德拉贡家族的人不应该害怕失败,可我觉得我不会失败。
诚然我这一去或许帮不上什么,但我还是要去。”
嘴角微微扬起,查理斯仿佛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科恩斯饶有兴致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看见儿子露出不符合场景的神情。
查理斯笑道:“这一年来我无数次的问自己,如果我当时处在他们的境地,我又会如何做呢?
我是不是有足够的魄力为了好友赌上一切,是否能为了无关的众生赌一个不确定的未来。
若将我代入李长安的视角,在面对亲人死亡之后,我是隐忍着去报仇,还是会像他一样舍生忘死只为递出最后一击!”
抬起头来,查理斯直视着父亲,那双如琉璃般的眸子之中泛起了名为勇气的涟漪。
科恩斯默不作声,他在等着儿子最后的爆发。
查理斯站起身:“无论我怎么想,我都觉得我做不到他那种地步,我会选择去隐忍,去苟活。
明知是死,却还要往前的人真的是蠢材吗?在抛开潘德拉贡继承人的身份外,我又是什么?
最后我得到的答案是骑士,哪怕收货与付出不成正比,我也不会后悔我这一次任性。”
“也许这会是一次亏本的买卖。”科恩斯站起身耸耸肩,走到了查理斯的身前,张开手拥抱住了儿子:“但我们亏的起。”
放开儿子,科恩斯带着笑意的看着儿子:“可以跟我说说那位万古大帝吗?我不曾见过他。”
“他...”几秒的思索后查理斯露出了笑容:“是个全身散发着慵懒和没有抱负的人,但这不妨碍他的伟大。”
送儿子离开了书房,科恩斯站在了窗前自言自语。
“谦恭,正直,怜悯,英勇,公正,牺牲,荣誉,灵魂!旧时代的东西本是该淘汰的,可惜这是刻在我们灵魂里的东西。
该淘汰的其实是我们才对,我只希望你领悟到一半就足够,英勇、公正、荣誉、正直,余下的不该你来承受。”
末了,科恩斯摇头叹了口气,打开边上的抽屉取出象征着族长的戒指戴上,拇指轻轻摩拭着指面上的族徽。
“当年君无赦败于李天帝之手,我决定隐忍不出,这一忍就是三十年啊,我亲爱的儿子,就当是父亲为你准备的最后一份礼物吧。”
查理斯不知道当他收拾东西离开家之时,父亲已往加城而去。
两日外,加城研究所外一人如礁石而立,出征的军士如潮水向着两侧分开绕过了他。
“女帝,或者说无界王,恕我此次不够绅士了,天外一战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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