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苏白的脾气,他本来真的是打算带些水果和牛奶来看望一下翁爱娟,同翁爱娟相认痛哭互诉衷肠和思念之情再展望一下互相扶持的美好未来之后再转过身扭断她的脖子。
因为之前在飞机场航站楼外的呼唤,就已经让苏白在心底对翁爱娟下了必杀的心了,她的存在,竟然能够影响自己,光这一点,杀她的理由,已经足够了。
但是根据现在得到的讯息来看,翁爱娟的丈夫,也就是那个造纸厂车间的工人,看起来真的很不一般,甚至很大可能也是一名听众,而且是同自己那对便宜爹妈一个时期的听众。
否则,苏白实在想不通为什么那一男一女会对翁爱娟这么客气,不光没对翁爱娟进行人道销毁,竟然还踏踏实实地给她钱;
当然,这样子也可以理解成那一男一女似乎真的觉得用钱找代孕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他们直接等到孕妇肚子大了之后把孩子取出来,钱给了,孕妇也完全不知道他们真的是谁,一切的一切,基本上不会留下什么后患和蛛丝马迹了。
但问题最不合理的地方就在于,为什么这个叫翁爱娟的代孕女人,竟然知道苏余杭的名字,这怎么可能!
以当年苏余杭的身份来看,已经在谋划如何躲避广播目光的他,少说也是一名高级听众了吧,再看看苏白自己之前对论坛管理员刘韬的态度,高级听众都懒得去跟资深者去交流什么东西了,怎么可能还会忽然变得礼贤下士地对一个为了钱代孕的女人去告诉她自己的名字?
按照广播的规矩,有些人,是绝对不能碰的,首先在没有绝对说得通的因果关系前提下,听众之间不得无故地厮杀,另一条则是对听众的直系亲属,任何一个听众的直系亲属或者是关系上相当于直系亲属的人,也享受同等的待遇。
那么,这样一来,苏余杭当初没有杀翁爱娟的原因就能找到一个很合适的注脚了,因为她是一名听众的妻子!
至于那位跟苏余杭同时期的听众为什么会一直待在造纸厂上班也很好理解,秦杨还在秦皇岛一直当出租车司机呢,苏白自己也曾有过开侦探事务所的经历,不是每个听众在获得强大力量后都会很果断地跟自己本来的生活彻底说拜拜的,而且很多时候,正是因为故事世界里的残酷,才会更让听众去珍惜现实世界里的一些事物。
而看着自己老婆不停地给自己戴绿帽子,可能人家就是这个癖好呢?
明明拥有可以改变自己生活品质的力量,却甘之如饴地平庸,
明明拥有可以让自己老婆对自己死心塌地的能力,却还是继续默默无闻着;
明明有着虐杀老婆姘头的能力和理由,却还是继续放任老婆出去放浪,兴许,人家就是真的好这口呢?
苏白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这个丈夫已经出车祸死了,要么是死在了故事世界里,广播在现实世界里给他安排了一个合理死亡的方式,要么就是跟着自己那对便宜爹妈走了,成功躲避开了广播的目光。
那么,到底是哪一种可能呢?
苏白看着昏迷中的翁爱娟,这时候,苏白忽然有些同情她了,如果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话,那么这个女人确实在一定程度上觉得可怜,她只是放浪,只是放纵自己,但她的丈夫,却是真的变态,而且是变态到无可复加的地步。
也就在苏白打算把翁爱娟弄醒再问一些事情的时候,猛然间,苏白感知到有一张无形的网笼罩向了自己,当然,这张网是看不见的,但却绝不是那种形容心情压抑的修辞手法,而是有一道精神力以这里为圆心,正在汇聚过来。
对方明显很小心,也很谨慎,如果换做是以前的苏白,可能还真的很难察觉出来,毕竟术业有专攻,而且对方又那么小心翼翼的,但现如今的苏白已经是高级听众了,他自然而然地就跟周围的环境达成着一种共鸣,所以,四周环境的变化也清晰地传入到了苏白的脑海之中。
苏白转过身,推开了病房门,随即右转,径直走向了那边的楼道口。
沉稳的脚步声带来一种节奏上的压力,当然,四周的病人和医生护士们肯定感受不到这种东西,但苏白清楚,那位精神系强化者,肯定能够感受到的。
除了自己以外,居然还有听众对翁爱娟感兴趣?
果不其然,当苏白快要走到楼道口位置时,那些本来游离在自己身边的精神力刹那间消失无踪,这意味着对方似乎是察觉到了苏白的身份,直接选择了避让和后退。
但对方选择后退,苏白可不打算放过他,当下,苏白整个人直接从楼道口那边跳了下去。
很快,当苏白连续下了三层楼时,在住院楼入口处,再度感知到了对方的气息,苏白身形当即化作了一团血雾于原地消失。
与此同时,一名身穿着红色外套戴着帽子的男子正在疾步而行,他出了住院楼的门后选择了右拐,那里是慈爱医院后门的方向同时也是停车场所在的位置。
年轻男子似乎在躲避着什么人,而且他在快速移动的过程中走位也很是奇怪,并不是走直线,而是走得弯弯绕绕的,仿佛是故意在兜什么圈子。
但他额头上的汗珠却越来越密集起来,显然,那个他正在躲避的人,哪怕还没有追上来,却已经给他带来了很大的压力了。
毕竟,他正在躲避一名高级听众的追踪。
只是,当他走到医院后门口时,他停了下来,长舒一口气,这不是意味着自己已经摆脱了对方,而是意味着自己已经不需要再挣扎了,当一个高级听众在这么近的距离想要追上你时,这真的是一种绝望,双方的实力,真的不在一个级别上。
苏白双手插着兜嘴里叼着一根烟,就站在医院后门口的位置。
“噗。”
吐掉了嘴里的烟,苏白笑了笑,“我没想到是你。”
男子也耸了耸肩,有些无可奈何道,“我比你好一点,刚刚精神力探测时,就知道是你了,但你还真的让我很吃惊啊,才三个月不见的时间,竟然已经是高级听众了,我现在是不是应该对你弯腰下来,喊你一声大人?”
“我比你更快晋升成高级听众没什么好奇怪的,上个故事世界里,你拿到了不少别人的本命武器吧,但事实上那种东西,我家里床底下有一大堆,上次在火车站里捡了不少,但我连研究都懒的研究。”
苏白缓步地走向男子,这个男子,苏白认识,同样的,对方也认识苏白。
安乐,
上个故事世界里,笑得最好也是笑到最后的那一位,成功阴死了诸多一同参与那个故事世界的听众并且搜刮了很多他们的东西,可以说是获得了大丰收,甚至安乐曾一度有机会杀死被囚禁的苏白,只是因为他太贪心了想要得到更多所以最终没能成功。
但很不幸的是,三个月的现实世界时间过去,苏白已经是高级听众了,而他,还是一名资深者。
之前费尽心思地兜圈子甚至是连续布下精神陷阱以及阵法障碍,现在看来,更像是一个无声的笑话,因为双方实力的差距,已经不是所谓的一些手段就能够弥补得了的。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安乐看着苏白问道,他没有对苏白卑躬屈膝什么,因为他也知道这么做没意义,而且他同时也清楚,苏白没理由对自己出手,只是因为自己刚刚见面不打招呼就走所以就犯下大不敬的罪名么?呵呵。
“这也正是我好奇的地方,难道你有什么亲戚也在这里治病,所以你才过来的?”苏白笑了笑,“你也真够小心谨慎的,进个医院竟然还会用精神力探路,是仇家太多的缘故么?”
“你……”安乐犹豫了一下,还是直视苏白继续道,“你,为什么会在我母亲的病房里。”
安乐神色如常,但是在问这句话时,苏白还是从安乐的眼神中捕捉到了一丝微妙的变化,显然,有这样子的一个母亲,哪怕是对于一名见惯生死的听众来说,也确实是一件很不光彩的事情。
苏白脸上的微笑消失了,因为他现在需要一点点的时间去思考一下,自己到底跟安乐是一种什么关系,
一个妈生的?
不对,不准确,
一个女人生的?
好像也不是那么不准确,毕竟代孕母亲是不能够根本上改变受精卵的基因组的,也就是说,孩子的基因总是来自于那一对精子和卵子,不会再变了,自己只是借助在那里吸收着母体供给的营养。
想了很长时间,苏白似乎想到了一个可以比较确切地形容两个人之间关系的描述方式:
“我,是回来看看自己以前暂住过的房子,你,应该是我后面的住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