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四章无兄弟,不远征(8)
霍去病来了,云琅自然就觉得安全了,跟在霍去病后面赶来的曹襄也是这样想的。
“这里很不对劲,我们先离开。”
云琅二话不说,从树洞里拽出霍光放在老虎背上,由霍去病断后,云琅跟曹襄押着那个俘虏缓缓退出了松林。
张汤一脸官威的坐在松林外面,凡是参与斗殴的武士,不分公孙氏,细柳营,左大营,骑都尉,全部被捆的结结实实,五百余人齐刷刷的跪在地上,非常的诡异。
先他们一步出松林的公孙敖也跪在地上,身上同样绑着绳子,不过,看这个老家伙的样子似乎没有半点不甘心的意思,就那样垂头丧气的跪在最前面,见云琅,霍去病一行人出了松林,还往一边让了让,算是给他们腾位置。
“绑了!”
张汤轻轻地挥挥手,那个刺客被他的人接手了。
曹襄仰起头正要怒骂,忽然看见了站在一棵松树底下伸长脖子看热闹的刘彻,立刻就闭上了嘴巴。
几个武士一拥而上,不但绑了霍去病,云琅,曹襄,就连老虎跟霍光都没有放过。
老虎想要挣扎,被云琅安抚了一下,就乖乖的被人家给绑起来了。
手里捏着一根芦苇晃啊晃的刘彻缓缓从松树边走过来,路过云琅一群人的时候轻轻骂了一句“蠢货”,就上了銮驾,被八个强壮的宦官扛着离开这片荒山野岭。
皇帝刚刚离开,公孙敖就从地上站起来,斜睨着张汤道:“你待怎样?”
张汤摇晃着右手食指道:“某家与诸位无冤无仇,不是我要怎样,要看陛下准备怎样。”
曹襄抖抖肩膀,身上松松垮垮的绑绳就掉在了地上,三两下给霍光,以及老虎解开绑绳,对张汤道:“把孩子跟老虎送回家。”
张汤笑着点头道:“这个自然可以,真正算起来,这个孩子跟老虎也算是罪魁祸首。”
霍去病瓮声瓮气的回答道:“霍光的罪责算在我身上,老虎的罪责算在云琅身上。”
张汤哈哈笑道:“如此甚好,总算没丢我铁面无私张汤的名号。
诸位咱们这就走吧?”
曹襄皱眉道:“去哪里?”
张汤笑道:“曹侯莫急,陛下早就吩咐了,诸位要服三十天的劳役!
马上就要立秋了,这渭水即将涨水,长安的民夫已经全部征招去了渭水修堤坝。
水衡都尉治下想要五百劳役清扫上林苑宫室,以及除虫,修缮等要事,结果找不到民夫。
这不,您诸位正好派上了用场!”
“我们捉到的那个刺客您不准备问问?”
张汤笑道:“刚才下人们一不小心,没看住,那家伙自戕而亡了。”
公孙敖叹口气道:“如此说来,老夫的副将也已经自杀了是吧?”
张汤笑道:“果然不愧是沙场老将,见识高远。”
公孙敖大笑道:“还以为你云氏真的受陛下庇护,原来也不过尔尔。”
霍去病,云琅,曹襄三人对视一眼,觉得公孙敖这个老家伙已经没什么救了。
军中矛盾,最好以军中的方式解决,比如这一次大殴斗,只要公孙敖胜利了,没说的,云琅跟霍去病与公孙敖的矛盾就会结束。
尽管云琅,霍去病要付出很大代价,然而,这是公孙敖用实力换来的,没有话说。
现在,这个老家伙居然放起了自己的根本,开始用计谋了,这足以说明,这个老家伙对依靠武力战胜霍去病,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刘彻的旨意无人能违抗。
因此,这五百六十三人就只好乖乖的接受水衡都尉小吏的调派,开始清理上林苑宫室。
上林苑的宫室很多,共有三十六苑、十二宫、三十五观。三十六苑中有供游憩的宜春苑,供御人止宿的御宿苑,为刘彻设置招宾客的思贤苑、博望苑等。
上林苑中有大型宫城建章宫,还有一些各有用途的宫、观建筑。
如演奏音乐和唱曲的宣曲宫,观看赛狗、赛马和观赏鱼鸟的犬台宫、走狗观、走马观、鱼鸟观。
饲养和观赏大象、白鹿的观象观、白鹿观。
引种西域葡萄的葡萄宫和养南方奇花异木如菖蒲、山姜、桂、龙眼、荔枝、槟榔、橄榄、柑桔之类的扶荔宫。
角抵表演场所平乐观,养蚕的茧观;还有承光宫、储元宫、阳禄观、阳德观、鼎郊观、三爵观等。
云氏后园中的很多果木就来自于葡萄宫,跟扶荔宫。
只不过云琅比较理智,知晓有些果木并非西北之地可以栽种的,因此,云家绝对没有在家里的种植荔枝,槟榔,这些南方的水果。
大量的宫观存在,却没有足够的人手照料,因此,这些存在于纸面上的宫观,如今大部分都已经非常破旧了。
加上刘彻常年停留长门宫,除过建章宫之外,这些不知名的宫观很快就被他给遗忘。
不知道今年发什么疯,偏偏想起来了,于是,被分配到葡萄宫清扫,除虫的云琅,曹襄,霍去病,李敢,赵破奴,谢宁几人才到葡萄宫,一个个就头皮发麻。
那个该死的小吏非常的会分配人手,地位差不多的被分配成一队,在这种情况下,即便是最爱偷懒的曹襄,也不得不拿起扫帚应付差事。
葡萄宫的葡萄长的跟野草一般。
那些傻瓜连给葡萄搭架子这么最基础的东西都一无所知,任由葡萄藤在地上攀爬。
有一些葡萄藤已经沿着窗户爬上了屋顶,弯弯曲曲的藤蔓上挂满了葡萄。
曹襄摘了一串紫葡萄,丢了一颗进嘴,然后立刻就被酸的龇牙咧嘴,忙不迭的吐掉葡萄之后对云琅道:“太酸了,没有你家的好吃。”
云琅将一根木头桩子栽进地里摇着头道:“我家的葡萄第一年结的时候,也酸涩不堪,我不在的时候,家仆不断地修剪葡萄藤,还不断地把不同品种的葡萄相互嫁接,三五年后,我家的葡萄这才算是可口一些。
这里的葡萄从西域弄来的时候什么样子,现在依旧是什么样子,这些葡萄啊,在西域的时候,结的葡萄可能又大又甜,这里的水土不同,能结出来已经很不错了。
不过,这样的葡萄很适合酿酒。
司马迁对我用粮食酿酒的败家子做法深恶痛绝,正好,让家里准备一些器物吗,我们自己酿酒。”
听到云琅会用葡萄酿酒,一群酒鬼立刻就来了精神,葡萄酿在大汉可是价比黄金的存在,喝一口葡萄酿跟喝一口金子化成的金水没多大区别。
葡萄酿好喝,然而酿造的过程非常的繁琐,几人听云琅描述了酿造过程之后,就对这件事不怎么热心了。
上一次亲自参与造纸,已经伤透了他们的心。
坐在阴凉的葡萄架下喝茶是一个不错的享受,撵走了水衡都尉的小吏之后,几兄弟就捧着茶碗不做声了。
“这一次的事情从头到尾都透着诡异。”霍去病放下茶碗打破了寂静。
“公孙敖应该是有私心,然而,他绝对没有布置这么精妙的一场好戏的本事。”云琅喝了一口茶道。
“左大营,细柳营帮公孙敖这一点更加的诡异,我不认为公孙敖的人缘会好到这个程度!”
曹襄抿了一口茶水道。
“全是悍将啊,还有好多生面孔,我当时被困在军阵中都快要绝望了。”
李敢若有所思。
赵破奴闷声道:“他们骑乘的战马,都是骏马,我不认为左大营,细柳营普通军卒能有这样的坐骑。
其中几匹战马的屁股上还印着我们骑都尉的印记。
我记得很清楚,那一批骏马是我们当做陛下千秋节寿礼送到长安的。”
云琅把茶杯往桌子上一放,操起笤帚大笑道:“少说闲话,还是多干活,快点把活干完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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