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8章(1 / 1)

到了9月23日,综合各方面的情况之后,袁世凯对于用军事解决革命委员会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而革命委员会迟迟没有向山海关方向进军,也让袁世凯意识到革命委员会也许并没有打算和北洋做生死之搏,这样在政治上解决也就存在了可能。

只是就在袁世凯思考着该怎么和革命委员会交涉的时候,这日下午济南再次传来了一个噩耗。国民革命军终于开始向济南进军,驻扎于济南辛店大营的第五师剩余官兵难以抵挡国民革命军的进攻,不得不弃城而走,撤退到了济南北面的德州城。

靳云鹏惶恐不安向北京发电请罪,说自己因为袁大总统的恩典才得以得此都督山东之重任,原本他是想要为大总统鞠躬尽瘁的,谁知自己才疏而智短,上任不过数月就引发了山东之大变,辜负了袁大总统的深情厚谊,若非国民革命军仍在追击之中,他早就要把自己囚禁起来,等待北京来人治罪于他了。

袁世凯召集了大总统府的幕僚开会,让阮忠枢把靳云鹏的电报给大家读了一边之后,便勃然作色的喝道:“乳臭小儿欺人太甚,仗着手里有只军队就横行霸道,完全没把中央政府之权威,国家之安宁放在眼里。我就不信了,我袁世凯经历了这么多风浪,难道还能栽倒在这门口的小水沟里?

既然吴畏之想战,那老夫就和他战个痛快。叫你们过来,就是让你们给我草拟军令,让北洋诸军都给我尽快收拢部队转身向北,我要和吴畏之在北京城下决一胜负,我倒要看看这国民革命军究竟有几斤几两,何以如此张狂。”

杨度等人沉默不语,他们其实知道,袁世凯越是如此装腔作势,便越是不想打。倒是北京城的步兵统领江朝宗听了袁世凯的话,立刻慌张的劝说道:“大总统怎么能够自困于京城,京畿一带的可靠部队也只有一个混成旅,要是山东的革命军真的打到北京城下,这么大一座城池怎么守的过来?

而且今年夏天大水,河北受灾不轻,京畿一带百姓的口粮都需要从南方运来的,这革命军打到京城哪怕不立刻攻城,通往天津的道路被切断的消息传开就够京城百姓乱成一片了。大总统还是先避一避吧,先去洛阳等到段、冯两位将军带兵北上,会和了他们手中的力量再打回京城来,这才是万全之策啊。”

杨士琦这才跟着劝说道:“江统领的话是正理,这北京城是死物,就算让革命委员会占住了一时,他们也不能把它给搬回东北去。眼下整个直隶地区空虚的很,滦州兵又不能轻动,动则山海关易手,两路国民革命军合击之下,我们只会败的更快。

相比较而言,大总统您才是我们北洋的核心,只要您在我们就没什么可怕的。您若是不在,谁又能指挥北洋诸军北上收复京畿呢?您自困于北京城内,岂不是正好为革命委员会解决了一个头痛的问题,也让在外围的北洋诸军难以决断他们的行动啊。”

袁世凯似乎被杨士琦这番话语给说服了,他在堂前来回踱步数次,方才颇为迟疑的看着杨度问道:“皙子,你怎么看?难道我只有南下了?”

杨度沉吟了一会后回道:“若是革命军真的有入关的意思,那么大总统确实该避让一下。昔日崇祯皇帝宁死不走,结果南明因为乏人主持大局政争不断,最终才有了大清这200余年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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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南方诸军得不到大总统的消息,我看光是决定由谁来主持大局就需要一个极漫长的时间,大总统切不可自误啊。不过,即便大总统要走,至少也该搞清楚这吴畏之要的究竟是什么。否则我们这么慌慌张张的抛弃了京城,恐怕日后就很难让天下人信服中央的权威了。”

袁世凯沉默了许久之后问道:“该怎么去试探吴畏之的想法呢?”

杨度想了想便说道:“听说徐东海徐公正寓居于青岛,不如请他出面问一问。徐公昔日总督东三省,官声政绩都为东北绅民所称颂,就连吴畏之也数次发文称赞徐公为东北的工业化开了个好头,要求各地官员以东海为师,切切实实的为人民做点实事而不是光喊口号糊弄上级。”

袁世凯沉思许久,方才对着阮忠枢说道:“斗瞻你替我走一趟,我亲自给东海写封信,望他看在过去的情谊上,这次可一定要伸手帮我一把了…”

然而隔了一天之后,从济南传来的消息却更让袁世凯心寒了。昨日实际上并不是革命军进攻了济南,而是革命军的哨探出现了在了济南城的郊外,但是早就因为青州、周村两场大败而人心惶惶的济南守军,迟迟等不到援军到来的消息,也没有得到靳云鹏的进一步指示,到底是战是走。

在度过了焦虑不安的两天之后,这些成军没有多久的新兵在哨卡看到了革命军的哨探出现后,误以为革命军的大军就在后方,于是给后方的济南城疯狂报警,然后驻守城外第一道防线的北洋第五师官兵就炸营了。也不知是谁带的头,声称革命军来了数万人,前方哨卡已经被革命军夺取了,大家还是各自逃命去吧。

于是本就士气全无的新兵们就丢下了济南外围的防线往后方逃了去,这些败兵在经过济南西关的商埠区时还不忘抢劫了一把,并顺手放了把火。城内的第五师官兵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以为革命军已经突破了外围防线杀到了济南城下。

惊骇之余,这些城内的官兵立刻架上了靳云鹏逃到了城北的火车站,然后坐着火车撤退到了德州。事实上这些城外的官兵只顾着逃跑,放的火并不大,很快就被商民自发组织起来扑灭了。只是等到城内恢复了秩序之后,济南的绅商们才发觉,山东都督带着人已经不知去向了。

没有军队保护的济南城,在这样的战乱中就是一块吸引人的肥肉。哪怕再怎么痛恨革命军的顽固士绅,也不敢把自己的性命再交到一群已经失去军纪约束的乱军手中。济南的商人们最终决定派人向革命军投诚,要求对方派出军队维护济南城的安全。

张孝准并没有接受济南商民的请求,反而把济南商民的信件送给了周村城内的张培勋等北洋军官。张孝准顺便派人传话给张培勋等人,“你们在周村城内已经是一只孤军,没有什么援军会来解救你们了。不过念在周村城内商民的安全,革命军愿意给你们一个出路,放你们回去济南维持济南城之治安。相比周村城,济南城可重要的多了…”

张培勋和部下们商议之后,又加上城内商会极力劝说,终于决定交出周村城返回济南。张培勋还向张孝准保证,自己这些人回去之后绝不主动向革命军发起进攻。于是在25日晚上,失陷了2天的济南城又回到了北洋军的手,此时呆在德州的靳云鹏因为没人告知他,还不清楚济南这两天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9月24日,军事委员会也接到了张孝准发回的山东战事的相关汇报,按照张孝准的说法:“北洋第五师战术呆板,不擅于对付运动作战,也缺乏打硬仗的勇气,虽然不少下级军官和士兵的战术颇可一观,但其组织度却相当的涣散。

其具体表现就在,军官和士兵之间缺乏互信。比如,山东地方多匪患,故子弹枪支在黑市上颇为抢手,为了防止士兵把发下的子弹倒卖,故军中子弹平日里并不下发,只有在训练或打仗之前才予以发放。于是士兵的实弹射击次数一年不过数次,射击能力低下,还不及一般的土匪。在青州作战时,敌军由于事发突然根本来不及发放弹药,于是在施放了几排枪后就一哄而散,为我军迅速击垮。

其次就是对于友邻部队的不信任,一旦我军从侧翼突破一点,敌军就会出现全线崩溃的局面。说到底,敌军完全不指望自己的友邻部队会为自己挡住侧翼,也不相信友邻部队会重新组织兵力夺回阵地,他们只担心自己会被抛弃在阵地上,成为了友邻部队逃亡时用来拖住我军的炮灰…”

对于第六野战师在山东取得的战绩,军事委员们先是难以置信,至少他们还是和北洋军交过手的,当时的北洋军虽然不及日军,但也算是一只正规部队,在四平战役之前军事委员会还是相当重视北洋军的。

当然,在要求第六野战师发动进攻之前,军事委员会还是评估过双方的战斗力的。在和日本人的战争结束之后,军队就一直在重新整编,在淘汰了那些不合格的军官和士兵之后,六个野战师的战斗力都有了相当大的提升。

按照吴禄贞的说法,如果一开始国民革命军有这样的质素,那么沈阳城外他就不可能输给冯国璋。而且这只军队再对上日军的话,也不用躲在壕沟里死守了,至少在炮火的支援下,还是可以对攻一下的。不过大家都估计第六野战师能赢,却没有想过第五师会输的这么惨。

朱和中对此总结道:“北洋军这一年多来扩军迅速,但是战斗力下滑的也是迅速。对上了南方那些同样以扩兵为主的军队尚可以耀武扬威,但是对上了稍微正规一些的对手就显露了原形。

我看这一仗我们能赢,不是我们变得太强了,而是北洋军正在变弱。就不说山东这几仗了,就说说河南的白朗,不过是一群乱兵加上土匪,但是在河南能够打破唐县、禹城,在北洋军的追击下还能突破重围南下湖北,打下了枣阳。

虽说这是北洋军的精兵强将都调到了南方的缘故,但是作为袁项城的老家,居然都能被一群土匪纵横来去,可见北洋的武力已经使用到了极限。我军若是挥军入关,我看袁项城必然是保不住北京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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