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立在莫吉廖夫的最高总司令大本营是沙皇俄国指挥战争的参谋总部,二月革命之后这一大本营继续存在着。当前的总司令杜鹤宁将军是克伦斯基所任命的参谋总长,在克伦斯基向彼得格勒的进攻失败之后,他就自任为俄军的最高总司令了,也就是说杜鹤宁的总司令一职其实也不是那么的能服众。
当人民委员会用广播公开撤去了其总司令的职位时,大本营附近的俄军并没有什么反对的声音。而被列宁任命为总司令的克雷连柯准尉,在被任命的第二天就带着一只小型卫队向着莫吉廖夫出发了,全然无视了彼得格勒和莫吉廖夫大本营之间那些倾向不明的俄军部队的存在。
十一月二十四日晚,克雷连柯的专列抵达普斯科夫,他随即命令北部战线司令契列米索夫来见自己。不过这位司令拒绝了克雷连柯的召见,于是被克雷连柯免去了其职务,并命令该部队的士兵委员会接替了其权力。
契列米索夫没有进行反抗,被士兵们逮捕了起来。初战告捷,使得克雷连柯于第二日继续前进,在德温斯克,他召见了第五集团军司令,对方也同样选择了拒绝,当天即被撤职。
克雷连柯向着大本营的前进,犹如拿破仑向着巴黎的进军,所到之处立刻获得了士兵们的欢迎,被孟什维克和社会革命党控制的全军委员会和那些军官们根本无法阻止克雷连柯对于士兵们的号召。
杜鹤宁虽然此时已经获得了协约国的承认,但是在克雷连柯的快OTg2NTc=速逼近下,还来不及组织起一支服从于自己的武装力量。特别是苏维埃政府还同时命令了第三集团军支持苏维埃的士兵们组建起了一支部队,由北向南进攻大本营,在明斯克让巴拉诺夫派出部队从南向北进攻大本营。
莫吉廖夫大本营内的军官们,面对三路进攻的局势一筹莫展,就连被他们视为可靠的哥萨克部队和突击部队,也拒绝在这样的局势下保护大本营了。
于是在克雷连柯抵达之前,大本营的军官们把关押在大本营内的科尔尼洛夫、邓尼金等反对临时政府的右翼军官们释放了出来,并和他们一起逃向了顿河方向,去投奔顿河军政府去了。
12月3日,克雷连柯抵达了莫吉廖夫大本营,大本营的士兵立刻投向了他,并逮捕了杜鹤宁。不过包围大本营的前线士兵们却把杜鹤宁从专列上扯了下来,然后活活的打死了他。作为西南战线司令部的军需总监和克伦斯基政府的参谋总长,前线士兵们对于其的怨恨是可以理解的。
人民委员会对于莫吉廖夫大本营的占领,等于是消灭了临时政府最后一个能对全国军政力量下令的机构,至此临时政府的中央权威组织算是消亡了。接下来人民委员会在国内的对手,将不再是一个能够把反革命联合起来的全国性政权,而是前临时政府的残余和地方反动势力了。
于此同时,俄国的苏维埃政权已经在二十个省城建立了起来。地方上较大的反动势力,一个是乌克兰的中央拉达政府,一个是顿河军政府,而在其他地方,革命的热潮如火如荼,哪怕如西伯利亚这样以富农为主的农业区,革命也从铁路沿线的城市向乡村渗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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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协约国还在研究着如何对付俄国这场无产阶级革命的时候,从哈尔滨前往西西伯利和亚莫斯科的货车却始终没有中断过。为了提高西伯利亚铁路的运力,加上俄国战争造成的铁路机车、货车大量损毁,革命委员会干脆在援助清单内增加了一批机车和货车。
在过去几年里,大型机械设备的引入和机车制造技术的购买,使得革命委员会的铁路车辆制造技术有了极大的提高,到了今年火车蒸汽机车的产能已经达到了28台每月,而货车也从20吨提升到了30吨。而机车的造价也在全部零部件国产化后降低了将近一半,因此趁着这个机会将一些旧车淘汰掉,倒也不坏。
对于人民委员会来说,不管是火车还是运来的各项物资,都极大的增强了俄国民众对于人民委员会的信心,特别是前线士兵对于人民委员会发下的防寒物品,最为欢迎。而西伯利亚的农民们,对于革命委员会运来的茶叶、速溶咖啡、衣物和农具也同样极为欢迎。
于此同时,金兹堡伯爵为代表的俄国资本家开始收购苏维埃政府从贵族和资本家手中没收的各种艺术品、金银饰品,这些艺术品和金银饰品通过火车运到远东,在亚洲出售一部分,大部分都运往了美国,在艺术评论家的造势下,一小部分一小部分的拍卖了出去,最少的也是俄国收购价的10倍,多的甚至达到了1000倍。
革命委员会从中截取了相当可观的利润,江浙湖汉北仅仅11月份就获得了500-750万美元的收益。除此之外,因为莫斯科的沦陷,临时政府的垮台,因此原本运给临时政府的物资,最终都被西伯利亚州议会接收了。
金兹堡伯爵打通了西伯利亚州议会的渠道,以极为低廉的价格拿到了物资,然后运到了莫斯科,一部分用来支付艺术品和金银饰品的账,一部分则出售给了各地大大小小的黑市。至于西伯利亚州议会这里,这些权势人物倒卖了物资之后,就把钱存入了东北农业银行,或是通过东北农业银行购买革命委员会的债券或是远东自治领的土地,为自己留了一条后路。
于是,原本担忧向俄国布尔什维克的贷款会变成革命委员会财政黑洞的宋云桐发现,从俄国这边回流回来的资金,其实并不比革命委员会对俄国布尔什维克的贷款少多少。而对于俄国布尔什维克的物资援助和临时政府未垮台前的订单,倒是极大的促进了革命委员会的工业发展。
而在另一方面,远东自治领政府发行的第二期私有化债券也成功落幕了。本次债券流通后虽然有所贬值,不如前次发行的债券坚挺,但也比急速贬值的卢布要强。至少这批债券还能以面额的75%在市场上流通,美国资本的涌入是支持这批债券价格的基础。
临时政府垮台之后,俄国人更加不愿信任卢布了,甚至连俄国银行都不愿意相信了,于是中美银行开始在远东自治领内大肆建立银行网点,并吞并了该地区的俄国小银行。美国人用来购买自治领私有化债券的钱,很快就通过这些银行返还了回来。
革命委员会的资本变得越加雄厚了,更为重要的是,远东自治领政府根本无力应对卢布快速贬值的问题,为了稳定市场,远东自治领政府同革命委员会进行了数次会晤之后,决定发行新卢布以替换没有保障的旧卢布。
新卢布将以共和元为储备金,革命委员会将向远东自治领银行贷款3000万共和元,作为发行新卢布的保证金,而远东自治领将把手头上约32吨黄金作为抵押物交给东北农业银行。这样一来,远东自治领的私有化,最大的受益者反倒是革命委员会了。
而北朝鲜、远东自治领和革命委员会,三方的金融体系渐渐趋向于一体。对于宋云桐所领导的财政委员会来说,这确实是一个意外之喜。
不过对于吴川来说,财政上的收益还只是一方面,政治上的收益才是他最为热切的。在十月革命没有爆发之前,虽然远东的保皇党和一部分有产者选择了和革命委员会妥协,但是社会革命党、孟什维克和布尔什维克等政治力量,对于滨海省的归属问题、中国军队在赤塔等地的驻扎还是相当反感的。
虽然社会革命党、孟什维克同布尔什维克斗的不可开交,但是在这些问题上倒是有许多人的观点相当一致,认为应当站在俄罗斯祖国和斯拉夫民族的立场上看待这些问题。
不过随着十月革命的爆发,这条脆弱的统一阵线就正式宣告瓦解了。中国工人对于俄国无产阶级的支持,使得滨海及远东地区的俄国工人开始发出声音,认为应当团结中国的无产阶级一起打倒中俄的资本家和地主。
而右派社会革命党及部分孟什维克则完全倒向了保皇党,他们认为布尔什维克发动的起义破坏了革命,是在扼杀社会主义。为了保卫社会主义,他们宁愿去同谢尔盖这样的保皇派分子合作了。至于那些又想坚持社会主义,又想保卫俄罗斯祖国的中间分子,他们的祖国当然不是无产阶级所建立的苏维埃俄国,则几乎被左右两翼的群众一起抛弃了。
可以说,俄国爆发的这场革命替革命委员会解决了一个极为头疼的问题,就是让那些刚刚回来的土地上的居民认同了革命委员会的统治。也只有在这样的认同之下,这些土地才算是真正回到了中国的怀抱。
12月15日,由第三师一部改编而来的新编陆军第一师二团在青岛上船前往欧洲,在同英国、法国的不断交涉下,双方终于达成了关于出兵等问题的一致。
中国军队将派出不少于三个师的兵力前往意大利前线,这些军队只需要携带轻武器,重武器由英法联军司令部进行解决。中国军队原则上服从英法联军司令部的指挥,不用服从意大利军方的指挥,但是联军司令部的命令不能直接下达中国军队,必须要通过赴欧参战司令部进行传达。
军队后勤供应及驻扎营地等问题,联军司令部应当予以解决,如果联军司令部无法解决,那么赴欧参战司令部将采取必要的手段自行解决,包括且不限于撤离战场的方式。
王承斌坐上客轮的时候还真有些踌躇,曹锟虽然辞去了北洋第三师师长的职位,但是这个位置也没有落在他手里。革命委员会把第三师一分为三,他、萧耀南、吴佩孚各领一军,北洋第三师这个旗号算是结束了。
萧耀南和吴佩孚的部队都送去了洛阳进行整训,而他的部队则被第一个送出了国。想到要出国去同奥地利人打仗,王承斌心里还是有些发虚的。不过他也不想错过了这次机会,革命委员会虽然不强迫他们出国参战,但是对于避战的军官都强迫退役了。
站在船头,被冷冽的海风吹着,王承斌不免想着,要是早知道革命委员会这么不讲情面,他当日还会不会卖了曹锟呢?思考了许久之后,他终究还是摇了摇头,就算他不卖也还是会有人卖的,曹锟根本就没有对抗革命委员会的本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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